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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瀾秦夢

第七章 慕容撤退

滄瀾秦夢 唐國天下 4195 2019-02-15 11:02:16

  隨著白無夜帳前“咚”“咚”“咚”的三通鼓,墨楓才察覺到已經(jīng)和白無夜聊了有一炷香的時間了。

  “這是有軍議?”墨楓問道。

  白無夜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錯,雖然是逼他退兵,但總歸還是要布置一下?!?p>  “那屬下先行告退?!蹦珬鞣浅V?,這種高級將領(lǐng)會議他一個小小的校尉是沒有資格參加的。

  “不急,今日找墨兄前來,主要為的就是這軍議。想必我勝捷軍諸將,墨兄只見過了選鋒營沙建一人,今天我就介紹其他人給墨兄你認(rèn)識。”

  墨楓本想拒絕,但是看到白無夜臉上那副莫測高深的樣子,就明白他必有別的安排,于是便答應(yīng)了下來。

  不多時,各營主將便齊聚帥帳。

  “參見上將軍!”眾人一齊參拜道。

  “不必多禮!此次召集眾將前來,有兩件要事:一,今日下午,本將會獵慕容恪于陽平關(guān)前,各將回去好生布置,不得有誤;這二嘛,就是要介紹一人給眾將認(rèn)識。”

  白無夜話一說完,眾將便面面相覷,他們這上將軍一般都是把最重要的事兒放在最后說,什么時候介紹一個人給他們認(rèn)識比下午的“會獵”更加重要。

  正在眾將疑惑之時,一個穿著校尉盔甲的從后帳鉆了出來。

  “噢!原來是馮校尉!”沙建一聲叫喊,惹得其余將軍們都看向了他。

  “怎么,老沙,原來你認(rèn)識!”一個身材魁梧,面色剛毅的將軍說道。

  “昨日不是滅了那一千狼騎嘛,這馮校尉就是我選鋒營的向?qū)?!”沙建摸著頭有些不好意思。

  眾將這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雖然此事為軍中機(jī)密。但在他們之間,早已傳開,選鋒營一夜奔襲,用火攻之法滅了狼騎。只是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樣一個人。

  白無夜點(diǎn)了點(diǎn)頭:“此次叫眾將前來,就是為了把馮校尉介紹給你們。來,馮校尉,和眾位將軍都認(rèn)識認(rèn)識吧?!?p>  墨楓走了下去,一一行禮,眾將也不推辭,也一一報了家門,還了禮。

  剛剛說話的那個身材魁梧的將軍叫唐偉,前鋒營主將;一臉冷冰冰的是親衛(wèi)營主將薛同;身材矮小的是后營主將田淺;看起來沒有什么存在感的是斥候營主將白止。

  “好了,都見過面了!就談?wù)铝?,此次一仗,選鋒營眾將士都獲得了豐厚的賞賜,但唯獨(dú)馮校尉,因為來我軍中時日尚短,本不該如何賞賜。但剛剛我和馮校尉交談之時,有了一個主意!”白無夜神秘地笑了一下,“馮默聽封,即日起,你便是我勝捷軍的贊軍校尉,隨我參贊軍機(jī)。”

  贊軍校尉,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是墨楓不要太熟悉。赤壁之戰(zhàn)時孫權(quán)就任命魯肅為大都督周瑜的贊軍校尉,職位相當(dāng)于現(xiàn)代的總參謀長。

  白無夜好大的手筆!墨楓心中著實(shí)吃了一驚。

  眾將聽了白無夜的命令,雖然也非常吃驚,但是一看沙建已經(jīng)上去道喜了,他們也不好意思落人后,紛紛上前道喜。

  此時,陽平關(guān)鮮卑胡營寨,慕容恪為了撤軍一事同樣在召開軍議。

  深秋的午后沒有初春的溫暖,盛夏的炎熱,凜冬的嚴(yán)寒,只有刺骨的蕭瑟。

  勝捷軍兩萬將士身著天星帝國那醒目的紅盔紅甲在陽平關(guān)前列陣,士氣如虹將士如虎。前軍主將唐偉騎著駿馬矗立在軍陣的最前方,凝望著前方的鮮卑胡騎兵。

  陽平關(guān)前,鮮卑胡的兵馬也幾乎是在同時開挺而來。清一色的彎刀騎兵,或雁行或錐狀魚貫而來,如同天空有一只神奇的魔手,讓他們整齊有序的在陽平關(guān)前星羅棋布。遠(yuǎn)遠(yuǎn)看去,黑壓壓的一片雖目力所及看不到邊際,軍陣儼然有如壁壘森嚴(yán)的城堡,出入有戶殺氣四伏。

  “慕容恪這廝,的確有兩下子。唐某從軍半生,何時見過擺出如此陣仗的騎兵?”唐偉看到后暗暗心驚。

  此時,勝捷軍的后營士兵迅速搭建起一座臨陣指戰(zhàn)云臺,一面白字將旗高高飄揚(yáng)而起。墨楓跟著白無夜登云臺以手搭沿舉目遠(yuǎn)眺,不由得皺了幾下眉頭,心道:軍威森嚴(yán)人馬眾多,指揮若定訓(xùn)練有素……慕容恪的兵馬,果然不愧精銳之名,觀這軍陣的氣勢,隱約還比勝捷軍強(qiáng)上幾分。

  在兩軍人數(shù)相當(dāng)?shù)那闆r下,看到對方的陣勢與氣度,連墨楓都感覺到如果兩軍真的開戰(zhàn)的話勝負(fù)會變得十分難以預(yù)料??纯磁赃叺陌谉o夜,果然,他的臉色也不太好。

  兩方兵馬很快集結(jié)完畢。方圓數(shù)十里的陽平關(guān)戰(zhàn)場,四萬大軍兩相對恃。

  “嗚——嗚嗚——”

  “咚——咚咚——”

  鮮卑胡的號角與勝捷軍的戰(zhàn)鼓,一并奏響。兩軍將士開始刮躁吼叫鼓舞士氣。鮮卑人習(xí)慣的吹起驅(qū)趕牛羊野獸的尖銳口哨,并用彎刀有節(jié)奏的拍打鎧甲與馬鞍,發(fā)出韻律相當(dāng)奇特但是氣勢十分狂野的聲浪。而勝捷軍這邊,則是金鼓齊鳴,唱起了《馬踏燕然》!

  批鐵甲兮,挎長刀。

  與子征戰(zhàn)兮,路漫長。

  同敵愾兮,共死生。

  與子征戰(zhàn)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獸子。

  與子征戰(zhàn)兮,歌無畏。

  此時,鮮卑胡兩萬軍陣中戰(zhàn)旗招展,鐵騎突然歸于一片寧靜。隨即,排布如鐵打城墻一般的鐵騎如潮水般從中間涌開一條道,“走出”一頂巨大的軍帳來。

  細(xì)下一看,原來是一頂足以容納百人同時用宴的大毳帳,建在一個巨大的輪盤之上,然后帳前套了十八匹渾身下血紅的汗血寶馬,拖拽著從大軍陣中走了出來。大毳帳左右四周,皆有精壯的騎士護(hù)衛(wèi),帳頂飄一面好似用鮮血染過的鷹頭大旗,張揚(yáng)飛舞。

  包括唐偉在內(nèi),所有的勝捷軍將士頭一次見到這種怪東西,警惕之余都很納悶起來。

  那頂大毳帳緩緩前行走到了兩軍軍陣的中央停住,周圍不過百騎護(hù)衛(wèi)。此時,那頂大帳由兩名甲士從中間拉開,里面走出一人來。

  雪甲紅袍,赤練如火!他與帳前的血紅色的汗血寶馬交相輝映,瞬間吸引了眾人的眼球。

  唐偉遠(yuǎn)遠(yuǎn)看著那人,瞇了下眼睛,“會是誰?如此大膽,竟敢跑到兩軍中央來撒野!”

  此時,那紅甲男子抬了一下手,帳前一卒縱馬小跑來到勝捷軍軍陣前,說道:“我方主帥慕容恪,有請貴軍主帥白無夜陣前答話!”

  “胡鬧!”唐偉怒斥道,“兩軍對壘生死相搏,誰有功夫跟你們瞎扯淡?讓慕容恪趕緊滾蛋,否則本將必將他亂箭射殺!”

  那小卒倒也不氣惱,悠然道:“你是何人?想必不會是白將軍。”

  “何以見得?”唐偉冷笑。

  “白將軍出身名門雅量高致,定不是你這般粗野無禮。能與我方慕容大將軍成為生死天敵,又能神久已久惺惺相惜的英雄豪杰,定然不是你這種人物。”那小卒顯然早已準(zhǔn)備好了說辭,就如同背頌一般侃侃說道。

  唐偉何嘗不知這肯定是慕容恪告訴他的說辭,當(dāng)下恨得牙癢癢,心道:這該死的慕容恪,要退兵便退兵,要開戰(zhàn)便開戰(zhàn),搞這陣勢干什么。

  這時,白無夜卻從勝捷軍軍陣中拍馬而來走到二人中間,微然一笑道:“引我去見慕容恪?!?p>  那小卒下打量白無夜一眼,撫胸彎腰施了一禮,畢恭畢敬道:“這位一定是真正的白將軍了——請!”

  白無夜,已然帶著墨楓與區(qū)區(qū)幾名近衛(wèi)騎兵,往那大毳帳而去了。

  兩軍數(shù)萬將士,眼巴巴看著自己的主帥在陣前走到了一起,無不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白無夜策馬跑到大毳帳前,看到血袍紅甲的慕容恪正雙手撐在扶欄,雙眼血紅,如同一只隨時可能向自己撲來的獵豹,直盯盯的看著他。

  “久違了,白將軍。”慕容恪站直了身子,雙手在胸前一抱一推行了一記帝國武者慣用的抱拳禮。

  白無夜嘴角一揚(yáng)輕然一笑,翻身下馬拱手回了一禮,“久違了?!?p>  “進(jìn)帳一敘?”慕容恪的頭略微一歪鳳眼微瞇的看著白無夜,嘴角也勾勒出一抹挑釁的微笑。

  “如你所愿。”白無夜淡然的笑了一笑,隨即留下了親衛(wèi)騎兵只帶著墨楓信步就朝大毳帳走去。

  可是慕容恪手下的騎兵并不領(lǐng)情,把墨楓給攔了下來。

  “比起我,或許他才是你最想見的人!”白無夜笑了笑,以慕容恪的聰明才智,肯定明白他的意思。

  “噢!放他進(jìn)來!”此時慕容恪臉上的神情變得十分精彩。

  聽到自家將軍這樣說,他們也沒有理由可以阻攔的了,便放了墨楓一同進(jìn)帳。

  白無夜指著墨楓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guī)は沦澻娦N抉T默馮校尉。如果沒有他,我現(xiàn)在也不可能站在這里和你這個老朋友交談。”

  雖然白無夜講的很隱晦,但是慕容恪還是聽出來了,這個就是壞了他好事的人。

  看著墨楓這個大胡子,慕容恪不屑的笑了笑:“想不到我的好事竟然會壞在你這樣一個人手上?!?p>  慕容恪的輕蔑那么明顯,墨楓不是瞎子,如何能看不見。

  “紫陽鎮(zhèn)獵戶馮默見過慕容將軍,多虧將軍手下留情,墨楓才可以留下一條命。所以啊,我就給慕容將軍送了幾份大禮!

  跟蹤狼騎,把他們的行蹤告訴上將軍的人,是我;帶人火攻狼騎,把他們燒成焦炭的人,是我;射落那只傳信的鷹的人,還是我!不知這幾份大禮慕容將軍可否滿意!”

  說完,墨楓可以看見慕容恪的面孔變得十分的猙獰,眼中充滿者怒火,兩只手握成了拳頭,像一頭發(fā)怒的野獸似的,仿佛想要把墨楓生吞活剝似的。

  看到慕容恪這個樣子,白無夜心里別提有多高興,和他交手多次,何曾見過他吃了這么大的虧還只能生悶氣。

  白無夜強(qiáng)壓住了笑意,說道:“慕容將軍消消氣,本將送你了禮物和書信不知道有沒有收到了!”

  慕容恪站了起來,指著白無夜和墨楓怒道:“你們……你們欺人太甚!”

  慕容恪的親衛(wèi)騎兵看到自家主帥如此生氣,拔出彎刀,欲把白無夜和墨楓兩人那下,可是白無夜的親衛(wèi)也不是吃素的,手持戰(zhàn)刀與慕容恪的親衛(wèi)對峙著。

  慕容恪看著那些親衛(wèi),眼睛一瞇,喊道:“放肆!還不退下!”

  那些親衛(wèi)雖然不情不愿,但還是退了下去。

  看到慕容恪的親衛(wèi)退了下去,白無夜也揮了揮手。親衛(wèi)們得了自家將軍的命令看,他們退了下去。

  白無夜同樣站了起來,對著慕容恪說道:“欺人太甚!你慕容恪也有資格說欺人太甚,不要忘了自己做過什么好事。你慕容恪難道既要當(dāng)婊子又要立牌坊嗎?”

  被白無夜這樣冷嘲熱諷,換做平日,他慕容恪如何能忍受得了。如今,自己處于不利的局面,可謂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忍耐也不行了。

  “白無夜,算你狠!好,我退兵!勞煩白將軍讓貴軍讓開一條道路,我軍即刻撤回涼州!”慕容恪一屁股坐了下來,言語中充滿了悲涼。

  白無夜和墨楓愣了一下,他們都還沒有說什么,這慕容恪就自己主動要求退兵了。

  白無夜也不啰嗦,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好,我這就命人讓開一條道路!不過你該怎么對你的將士們說,他們都以為出城決戰(zhàn)來了!”

  “怎么說我自有分寸,用不著你白無夜來替我分憂。此次退軍,并不是我慕容恪輸給了你白無夜,一半我是輸給了你身后的馮校尉,一半我是輸給了宇文破!”

  慕容恪說完,徑直走出了大毳帳,來到鮮卑胡軍陣前,向著他的將士們跪了下去:“我慕容恪的弟兄們,我騙了你們。我們出城并不是與天星帝國的軍隊決戰(zhàn)的。此戰(zhàn),我們已然失了先機(jī),再打下去也沒有意義了。我懇請弟兄們隨我回家!”

  知道真實(shí)戰(zhàn)況的各營將領(lǐng)看到慕容恪跪到了地上,他們也跟著跪到了地上。雖然他們知道了此次出城的真實(shí)目的是什么,可是并沒有想到慕容恪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告訴全軍。

  不知情的鮮卑軍士看到這種情況,雖然他們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他們也跟著跪了下來。他們心中的戰(zhàn)神——慕容將軍,已經(jīng)親自告訴他們,這一仗,他們可以不用打了,可以回家了。

  “回家!回家……”鮮卑將士們“回家”的聲音此起彼伏,他們要回家了。

  白無夜率軍看著慕容恪的兩萬大軍出了陽平關(guān),又親自率軍“禮送”慕容恪出了漢中。

  就此,聲勢浩大,前后歷時半月有余的陽平關(guān)之戰(zhàn)終于在雙方的妥協(xié)之下終于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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