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雄見王倫如此問,面上都陰沉似水,想起宋江的口信,阮小七忍不住道:“還不是那個什么白日鼠,吃打不過,算什么好漢?”忽然想起這白勝乃是晁蓋聚來的,只得止住話頭。
“這白勝,也曾來投奔我,我曾赍助他盤纏,故此招來做事,不想他卻陷了?!标松w鐵塔般的身軀不覺矮了些。
王倫卻知道白勝有些冤枉,被拿到濟州城,打了三四頓后,被府尹詐出晁蓋,才招了晁蓋一個,其他六人只道不認識。
若是白勝今天和七雄同時上山,在場同飲的就是十三人,一有我這必死之人,二有林沖這反骨仔,妥妥的一副《最后的午餐》。
王倫也不點破,只是繼續(xù)朝吳用問道:“加亮先生,可知這白勝如何事發(fā)的?”
“愿聞其詳。”吳用見王倫如此問,就知道他必知原由,索性坦然不知,不給王倫顯擺的時間。
“晁天王可記得有個曾投奔過你的一個賭客,叫做何清的?”王倫轉向晁蓋問道。
晁蓋道:“來過我莊上的各路人等,哪能各個識得,江湖上沒甚名號的,都由的莊客招待了?!?p> “那何清便是濟州府觀察何濤胞弟?!蓖鮽惖?。
“真有此事?”幾人同時問道。
杜遷宋萬朱貴互對了個眼色,卻是有些茫然,這消息何時傳上山寨的?我等為何不知?
“王頭領怎么知曉的如此詳細?莫不是勾結了官府?”吳用冷冷說道。
“我若真是勾結了官府,怕是早就麻翻了幾位了?!蓖鮽惖?。
“這倒也是啊。”劉唐接話道。
吳用無奈的看了劉唐一眼。
“這才幾日,王頭領便通曉得如此透徹?”吳用刨根問底道。
“小可自有消息來路。七雄可曾到過那濟州府北門外十五里的安樂村?歇在王家客店?”王倫索性忽悠到底。
“正是。”晁蓋忙道。
“那何清便在那客店抄寫文簿?!蓖鮽惖?。
阮小七聽到這里,怒道:“晁蓋哥哥好心收留他,不思圖報也便罷了,竟然以怨報德,如此小人,豬狗不如的東西,哪天見了,戳他三四十個透明窟窿!”
“正該如此?!睅兹烁胶推饋?。
“小七兄弟果然是性快?!蓖鮽愘澋?,接下來又像是自言自語:“交友不慎,遺禍終身,若是結交了那包藏禍心豬狗不如的東西,倒不如先一刀殺了了事。晁天王,林教頭,你們說是也不是?”
林沖聽了兩人言語卻是心下一驚,端起的酒盞居然微微發(fā)抖,想起自己被那高俅父子害的家破人亡,淪落江湖。有仇不得報,有冤不得伸,大丈夫空有一身本事,不得施展,雖然殺了那陸謙,卻自覺大仇卻是那高俅父子,又聽得阮小七之言,更發(fā)覺得自己上下不得,報仇無望。
以怨報德!“哈哈......”林沖大笑了一回,尋思這王倫心胸狹窄,雖有容納之恩,但自己上山時,百般刁難,心中早已憤懣難平,本想借著七雄上山之際,找些由頭,火并了這王倫,不想今日這王倫言語間倒順了眾人心意,心下有些捉摸不定,本來已有四五分醉了,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又大口灌起酒來。
原來這生辰綱事發(fā),皆是白勝,何清所賜,自怪沒有相交下好漢,晁蓋也是郁悶起來。
王倫看了看劉唐,突然腦中一閃,道:“小可久居山上,卻也有耳目打探消息,聽聞劉唐兄弟自幼飄蕩江湖,專好結識好漢人稱赤發(fā)鬼,劉唐兄弟的名號不禁想起我結識的另一條好漢?!?p> “哪個?”聽聞其他江湖好漢,劉唐來了精神。
“此人林教頭也識得,那人乃三代將門之后,五侯楊令公之孫,姓楊,名志,因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記,綽號喚做青面獸。劉唐兄弟可曾識得?”王倫問道。
“不識得?!眲⑻菩臄?shù)所識好漢,隨口答道,卻又隱約記得見過這相貌,只是喝了半天酒,一時間想不起來。
公孫勝心中一動,這王倫居然識得楊志!
“哎呀!莫不是那個...”阮小五叫了一聲出來,七雄隨即都想起黃泥崗上被麻翻的那個青面漢子,阮小五卻被阮小二瞪了一眼,不敢再言語。
林沖見提起楊志,也道:“半年前那楊志兄弟曾路過山下,與我等會過一面,一身的武藝,不在林某之下?!?p> “是條好漢,只可惜不肯入伙?!彼稳f道。
“要不然今日也能和七位好漢痛飲一番了。”朱貴念那楊志帶來的福氣,林沖楊志不來,怕他還是山下酒店的一個耳目,依著大頭領的秉性,哪日才能坐的把交椅?
卻聽王倫又道:“小可也曾聽聞二仙山一清先生大名,只是一事不解,還想請問當面?!?p> “王頭領何事不解?”公孫勝笑道。
“薊州地屬遼國,一清先生亦屬遼人,修真之人,當不喜這黃白之物,卻又為何來至宋境,做這勾當?”王倫一臉的疑惑模樣,眾人見了也看向公孫勝,不禁心下都存了這疑問。
“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也?!惫珜O勝不慌不忙給自己滿了盞酒,小飲一口道:“燕云十六州失之久矣,雖漢人思歸,奈何這趙家朝廷昏弱無能,豈是我等升斗小民之過?”
“不錯不錯。”吳用贊道。
眾人聽了也是點頭稱是。公孫勝從容一笑,又道:“王頭領難道不聞:星稀月明夜,皆欲向南飛?”
一眾草莽不知所云。
吳用也聽得一頭霧水,只依稀此句必是源出魏武帝曹操的《短歌行》,卻不知公孫勝所云,忙端了酒盞遮臉。
“公孫先生云游天下,敢問燕京傳舍安在否?”王倫答道。
公孫勝見王倫脫口而答,心中閃念,這王倫昔日曾到東京應舉,有所耳聞,倒也應當,又道:“至于這生辰綱,乃梁中書所刮民脂民膏,不義之財,小道久聞晁保正大名,起了結識之心。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王頭領你說是也不是?”
時至不行,反受其殃!
王倫,吳用,林沖心頭俱是一醒。
這是提醒我還是提醒吳用?王倫腦中數(shù)轉。
吳用只覺周圍幾人煞氣漸漸消散,心道不好。指了指那幾錠大銀,問道:“王頭領,那此是何意?”
“這是送給一個人下山的?!蓖鮽惵朴频馈?p> “給誰的?哪個要下山?”吳用追問道。
王倫卻是話頭一轉,道:“小可昨夜偶做一夢。”
“何夢?”
“夢見北斗七星,直墜在我梁山聚義廳屋脊上,斗柄上另有一顆小星,化道白光去了?!蓖鮽惖?。
七雄無不駭然,相互環(huán)顧,都知道晁蓋所夢七星聚義,現(xiàn)在七人在此,另有小星化道白光去了,也暗自應了白勝陷在牢獄,卻不知這王倫所夢何解。
吳用心下安穩(wěn)起來,道:“王頭領所夢,不知何解?”
“諸位未上山時,小可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蓖鮽愃妓鳡?,“今天方才悟了這夢,當是七雄來梁山聚義,正應著北斗七星直墜梁山聚義廳上。”
吳用心下已有所悟,道:“那小星化道白光去了又作何解?”
斯蒂芬·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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