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擺攤遇城管
江苾萃這么腦袋里轉(zhuǎn)著許多念頭睡覺，結(jié)果晚上做夢也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內(nèi)容，例如啥徐念之突然飛到天上，害得自己在下面使勁追著跑；又如徐念之突然又是冒煙又是冒火，嚇?biāo)纻€人；又是徐念之突然變成了青面獠牙的怪獸，朝自己飛奔過來，嚇得她沒命地逃……總之，一晚也沒睡好。
第二天早上，徐念之負(fù)責(zé)去買肉買菜做餃子，江苾萃頂著黑眼圈去送貨兼考察市場。
江苾萃的扁桃體炎基本上好了，只不過還是被徐念之逼著喝了一大碗苦水，他念叨病去如抽絲，不可馬虎，總要吃上幾天才好。
江苾萃自己也知道這次沒有規(guī)范使用抗生素，幸好中藥效果還算好，也就捏著鼻子老老實實都了喝下去。
江苾萃跑到女子醫(yī)院門口轉(zhuǎn)悠了一圈，她記得這里是有幾個小攤，有做炒粉的，有賣稀飯包子的，有烤地瓜雞蛋的，到地方一看，果然還有空位。
看好地方，江苾萃思索著，如果還準(zhǔn)備一個推車液化氣瓶鍋子之類的，算起來也是啰嗦，果然還是以前賣稀飯方便，只需要家里熬好，放鍋里帶去就行。
想到這里江苾萃一拍大腿，若是家里煎好，直接帶過去呢？少帶些，賣完就算了，豈不方便省事？要不先試試再說。
當(dāng)下跑去菜市場，撿了兩個大泡沫箱，又去二手市場花了二十塊錢淘了一個折疊桌，再去廣告公司，做了兩個掃二維碼的卡片，高高興興回家來。
兩人一起把餃子包好，冰箱里真的是裝不下了。到了下午三點多，江苾萃先煎了些餃子，十個餃子一小飯盒，裝好后放在泡沫箱里，煎了二十多盒。
然后拿了一塊大布將箱子袋起來背在肩上，還左手提上小桌子，右手提著裝著一次性筷子塑料袋的大袋子，就打算出門。
徐念之見她還沒開始就滿頭大汗，穿的灰黑色T恤后面濕了一大塊，扛著這一大套家伙，襯得那身子越發(fā)瘦弱了，快比得上那逃荒的饑民了，真是怎么看怎么可憐。
當(dāng)下沒有忍住，伸手就從她肩膀上拿過那大泡沫箱，把門一關(guān)也跟著出了門，只是那臉黑得如同鍋底一般。
江苾萃暗暗好笑，提著塑料袋跟在后頭，口里說：“謝謝謝謝，辛苦你啦！送送我也好，我本來就提不動，再說頭次去賣貨，心里也沒底呢！”
其實，江苾萃就等著徐念之點頭呢，她早就看出來了，徐念之是個面硬心軟的，說是不去不去，真的不去，只怕是不會放心的。
徐念之心頭恨恨不已，又不好意思扔下東西回家，心里長嘆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梗著脖子跟她一直走到醫(yī)院。
到了醫(yī)院門口，此時已有一兩個小攤擺在那里，見來了這么一對姐弟倆，那姐姐看上去有點面熟，就湊上來問是干啥。
江苾萃笑呵呵打著招呼，說是弟弟要掙學(xué)費，來學(xué)著勤工儉學(xué)，先試著做做，過了暑假就去上學(xué)了。
其他小攤見是學(xué)生伢子來做新鮮，心里的敵意就少了幾分，又看姐姐戴著眼鏡看上去也秀氣，弟弟更是白凈文靜，一看就是知書達(dá)理的，也就笑呵呵不說多話了。
到了五點鐘，又多了幾個攤點，都是沖著醫(yī)院下班的人來的，果然醫(yī)院部分人開始出來，就有熟人來打招呼了。一個個大驚小怪問江苾萃怎么來擺攤了？這是賣啥呢？
江苾萃也不害臊，還是說帶著弟弟來勤工儉學(xué)，閉口不提自己已經(jīng)被辭退的事。然后一個勁夸餃子好吃，干凈衛(wèi)生放心肉放心油，全手工做的。
果然就有人說帶一盒嘗嘗味道的，有掃了二維碼說明天定生餃子的，不一會兒功夫二十幾盒餃子居然就賣完了，還接了好些訂單。
江苾萃笑得合不攏嘴，真是人熟好辦事啊，連賣個餃子也是。
旁邊那些小販們瞅著臉色有點不好看了，搞半天，原來是這里面上班的啊，這哪是搞業(yè)余好玩的啊，就是來搶生意的。
原來這個私立醫(yī)院開在這里，總免不了被旁邊的當(dāng)?shù)厝藖泶螯c秋風(fēng)，今日說地下水被污染的，明日說醫(yī)院裝修擾民的，后日說醫(yī)療廢物亂存放的，總之就是想辦法弄點零花錢。
醫(yī)院實在難以應(yīng)付，就隨他們在這人行道邊擺點小攤，只要不妨礙交通，就不管的。
小販們仗著是本地人，自然就不許外地人來占地盤，雖然是小攤小販，但不要門面費不要水電，就推個小車賣賣煎餅水果啥的，就能賺點生活費，也是不錯的賺錢的路。
而且這醫(yī)院的病人，大部分都是有錢的，出手也大方?，F(xiàn)在看著姐弟倆早早就收了攤?cè)?，雖然賣的東西不多，但也擔(dān)心他們常駐，于是各自心里默默打點算盤。
江苾萃回家算了算賬，這兩天竟然也小賺了一筆。一斤生餃子賣二十五元，能賺個對開的，而煎餃賣八元錢十個，也差不多能賺一半。朋友圈賣了十來斤生餃子，今天又賣了二十多盒煎餃，總共賺了兩百多塊，明天肯定會更好的。
江苾萃心情好，徐念之見她高興，也就覺得心情不錯，今日站在小攤前雖然沒有要他開口賣，只要他開開箱子拿出煎餃，然后用塑料袋裝了放上一雙筷子就好了，但對于他來說，也夠?qū)擂蔚牧耍腥杷刮陌。?p> 現(xiàn)在看姑娘數(shù)錢的時候那高興勁兒，那點難為情，似乎也變得不重要了。
兩人飯后還是先讀書，然后一個睡覺一個修煉，都是笑瞇瞇的。
第二日大清早，徐念之和江苾萃就又出門去擺攤?cè)ィ@次他們多準(zhǔn)備了些，兩個泡沫箱都裝滿了，背在徐念之兩邊肩膀上，江苾萃提著小桌子背個小包，倒也方便。
早上雖然才六點半，但醫(yī)院門口已經(jīng)開始有人走動，等到了七點左右，上班的人來了，見江苾萃打招呼的，接生餃子買熟餃子的，竟然絡(luò)繹不絕，眼看著不到七點半，兩人就可以收攤走人了，突然就來了兩個城管，一左一右站到了攤子兩邊。
江苾萃當(dāng)時正在埋頭拿貨，沒有注意到，主要是她見醫(yī)院門口這些小攤在這里，看了都兩年了，沒見過有人找麻煩，竟然大意沒有提防。
等她反應(yīng)過來，城管已經(jīng)把旁邊的顧客都趕到了一邊，只有一兩個醫(yī)院的熟人站在遠(yuǎn)處看情況。
只見這兩個男人，頭戴大蓋帽，只是有點歪，身穿深藍(lán)色短袖制服，頸前卻解開了兩?？圩印Ｒ粋€大概一米七左右，身材偏瘦，臉上帶點笑，卻笑里藏刀；另一個的卻上了一米八，滿臉橫肉，胳膊比江苾萃的大腿還粗，板著臉一手就提了他們的小桌子。
好在現(xiàn)在桌子上的貨賣完了，只兩個空泡沫箱子翻在地上，筷子啥的灑了一地。
徐念之倒是早就看見這兩個人了，而且知道這兩人是衙門的公干。這種仗勢欺人的小人他見多了，若是有那達(dá)官貴人甚至地頭蛇的名號報上一個，立馬就會沒有麻煩。
可若是動手和他們起沖突，則啰嗦無窮無盡，除非教訓(xùn)了一頓就走人，不在這處地方再呆。可他這里人生地不熟，又知道江苾萃以后還要在這里討生活，便先不動神色，看看情況再說。
江苾萃知道不好，當(dāng)即就堆了滿臉的笑在臉上，連連鞠躬叫大哥。瘦個子冷冷一笑：“大哥，誰是你大哥??？你知不知道這是交通要道，不能在這里擺攤設(shè)點，影響交通嗎？”
“大哥，我是陪我弟弟在這里勤工儉學(xué)，不是專業(yè)擺攤的。就擺了這幾天，攢點學(xué)費錢就走。麻煩您高抬貴手，這個地方不行，我下次換個地方，您看——”她笑著指了下左邊兩米多遠(yuǎn)的一個烤地瓜攤子，“我擺那邊行不？大哥您行行好，要交多少攤位費我們出的?！?p> 旁邊地瓜攤的是個中年漢子，見姑娘擠兌他，意指城管管東不管西，明顯踩偏，便立馬道：“嘿！美女，我們可是這里的拆遷戶，政府把咱家房子給拆了，還不讓給擺個攤討生活啦？我們可都是領(lǐng)了證在城管局掛了名號的，你有嗎你？！”
江苾萃冰雪聰明，一聽就知道了來龍去脈，原來是這些當(dāng)?shù)厝伺磐饽兀@倒也是正常，看來是自己大意了，碼頭沒有拜好。
高城管懶得跟她說道了，拎了小桌子就往旁邊走，順便還把兩個泡沫箱踢了兩腳，口里說道：“東西上繳了，以后不準(zhǔn)到這里擺攤！”
江苾萃不是第一次和他們打交道，示意徐念之把地上東西收拾一下，自己還是笑呵呵地跟著他們走，旁邊站著的幾個同事都把手機拿出來準(zhǔn)備拍小視頻了，見事情不大，江苾萃又朝他們笑著拱手道謝，便也散了。
江苾萃一直跟到拐角處的城管電動車旁，一路追著問他們是哪個中隊的，管所在何處。
對方拐了一個彎后，見姑娘沒有拉拉扯扯也沒有撒潑打滾，倒也沒有那么惡狠狠了，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姑娘戴著眼鏡陪著一臉的笑，再兇下去就顯得自己太欺負(fù)人了。便把小桌子扔到車上，告訴了她地方，叫她等下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