凊心沒給他機會,突然就靠了上去,溫軟嘴唇吻上獨孤韶光。
如天堂隕落,卻在途中貪戀白云綿軟,明知韶華短暫,轉(zhuǎn)瞬便落地獄,依舊沉迷輾轉(zhuǎn),無法自拔。
女婢退避,揮手步下冰簾,遮去一幕旖旎。
北域風(fēng)涼,千里冰封,萬里雪飄。誰能想到,在某一個小山洞里,能發(fā)生天下最暖心的事情,讓一對有情人能得眷屬。
殷墟城最后還是接回了它的冰夫人,不過沒人知道那是女婢假裝的,獨孤狼行親自在殷墟城頭相迎,封賞六皇子獨孤韶光勞苦功高,為韶親王。
沒人知道,那時候,真正的雪族公主就隱藏在歡呼的人群中,看著自己的男人,成為萬人敬仰的英雄。
多年后,殷墟城頭,月光微涼,獨孤城問韶親王,如果提前知道后面事,那趟北域還會去嗎?
獨孤韶光舉起酒杯,搖了搖頭。
獨孤城有些惋惜,凊心王妃與韶親王多年相濡以沫,終究還是只換來一個不值得。
“你不懂?!豹毠律毓庹f,他看著北方,那是所有故事開始的方向。
“本王從沒想過那種事,這個天下,與她相比,一切都是不值得,只是,或許我當(dāng)年就不該回來?!?p> 北方,那是他們開始的地方,如果也能結(jié)束在那兒就好了。
雪海茫茫,從此沒有什么韶親王,也沒有什么冰夫人,就好了。
鳳韻軒自從沒了雨柔姑娘打理,蕭條了很多。
花瓶里的花都是枯的,只有獨孤忠在里面,天天和一群狐朋狗友喝到天亮。
鳳韻軒作為紅極一時的章臺,雖然如今漂亮姑娘都跑光了,但里面的酒卻依舊是長街最好的。
因為獨孤忠雖然人不怎么樣,但酒品極好,且只喝好酒,只是沒幾人知道罷了。
獨孤城當(dāng)然知道,而且他還知道獨孤忠不收自己酒錢。
現(xiàn)在鳳韻軒頂著章臺的名號,卻比外面的酒樓還正經(jīng),他終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去了,偶爾還能把蕭明月也帶上。
蕭明月雖不貪杯,倒也樂于欣賞,但顯然今日她是沒口福了。
獨孤城和她酒杯還未沾濕,滿滿一壺美酒就沒了,兩人只能面面相覷。
獨孤天和獨孤地兩兄弟眉頭緊鎖、面色愁苦,你倒我喝,你喝我倒,一杯接一杯,鯨吞牛飲。
這般暴殄天物,連遠處的獨孤忠都看得心疼了,端著酒杯走過來。
“兄弟呀,這酒也沒得罪你吧,不用如此急著消滅。”
獨孤天啪得一聲,將酒杯重重擱在桌上,看著遠處默不作聲。
“皇上到底哪根筋搭錯了,為何要將我母親關(guān)進冷宮去。”
獨孤地也不省事,竟直接數(shù)落起了皇帝陛下。
好在獨孤城與蕭明月本就是膽大包天之人,沒啥所謂。
獨孤忠倒是膽小,但他早就喝得迷迷糊糊,對如此大逆不道之語竟以為是自己聽岔了,倒頭便睡著了。
蕭明月?lián)尣换鼐茐?,索性不喝了,和兩兄弟說起了這事。
“聽說王妃拿茶杯砸破了親王的頭,心狠毒辣,皇帝才下令的?!?p> 獨孤地猛地一拍桌子,大聲說道:“母妃關(guān)懷入微,連父王鞋墊上的繡花都事必躬親,生怕別人做工不細,硌著了腳,又怎么可能會拿茶杯去砸父王?”
獨孤地兩眼瞪得老大,惡狠狠的看著蕭明月。
蕭明月也不怕,她只是據(jù)理力爭,心想你一個堂堂王子,難不成還會跳過來打我嗎?
“這事你父皇親身經(jīng)歷,唐大人親眼所見,王妃親口承認,皇帝才下決斷,還能有假?”
獨孤地語噎,這可真真是天底下最確鑿的事件了,別說有疑問,就連最不講道理的潑婦硬要強詞奪理都不知道如何開口,氣得他只能猛地喝酒生悶氣。
獨孤天一直沒說話,此刻終于把視線收了回來,他看著獨孤城的雙眸,眼中沒有一絲猶疑。
他平靜地說:“世界上沒有做不成的假案,只要受害者撒謊,嫌疑人承認,其余人的證詞都是多余的。”
蕭明月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沒有再接話,她是覺得此話有理,只是不認為天底下有這樣的事罷了。
獨孤城笑了笑說:“天兄言之有理,但這般奇事,只有一種可能?!?p> 獨孤天問,什么可能?
“那便是此案之下,還有另一件重要的案子?!?p> 獨孤天瞳孔一縮,想到了什么,重又轉(zhuǎn)頭看向遠處。
“天兄以為如何?”獨孤城為他斟酒,想從他眼中看出什么,卻什么也沒法得知。
酒盡散場,蕭明月熱情地揮手告別。
她挺喜歡這兩兄弟,兄長冷峻,弟弟活潑,兩人雖桀驁不馴,卻不是呆板之人,倒是聊天的好對象。
時值寒冬強弩之末,殷墟雪已經(jīng)漸漸開始化了,屋檐結(jié)的冰凌也小了一大圈,悄無聲息便掉落地面,砸成一團碎冰,稍不注意可能會砸傷行人,所以最近殷墟人家都趁檐下沒人,把冰凌先敲了。
無人妥善打理的風(fēng)韻軒自然沒人做這事,所以蕭明月頭頂那錐冰凌掉下時,理論上沒人能避免慘劇的發(fā)生。
理論上沒人能反應(yīng)過來,但韶親王府兩兄弟偏偏都反應(yīng)過來了,還是在他倆背對著蕭明月時。
獨孤地來不及出口,一個滑步上前,推開了蕭明月。
一大塊冰錐砸在地上,連青石板都被磕出一個白色的印痕。
蕭明月嚇懵了。
獨孤城也怕極了,緊緊把她抱在懷里,無比后怕地環(huán)顧,看周圍還有沒有這般可怕的冰錐,甚至忘了向獨孤地道謝救命之恩。
獨孤天有些沉思,招呼回弟弟,急匆匆地離開了。
獨孤地離開前笑著說,你們小心點,這么大的聲音都反應(yīng)不過來,真是服了你們。
蕭明月喃喃說了聲謝謝,這時她腦子里除了害怕,突然想起那日見冰夫人走路,明明從未見過,卻為何覺得熟悉。
原來冰夫人走路,就和剛才獨孤地那個滑步一模一樣,而每次他們兄弟倆喝多了,都會走出幾步那種奇特的步子,別人模仿都模仿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