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回家

　　王淳站在那里看著陸雪琪打開單元門，走進(jìn)去，然后單元門漸漸地在眼前關(guān)閉。他當(dāng)時真的想沖上去拽住陸雪琪的手然后對她說，不要走。

　　可是現(xiàn)在的王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陸雪琪消失在眼前，讓一堵厚重的單元門，將他們分隔開來。

　　然后看著樓道里的感應(yīng)燈，一盞一盞地亮了起來，然后又一盞一盞地熄滅，最后燈光停留在一個固定的樓層。

　　許久，燈光熄滅，一切便都?xì)w于了平靜。

　　王淳獨自走在昏黃的路燈下，看著滿街的食客紛紛在飯館里外，進(jìn)進(jìn)出出，喝酒劃拳，聲音無比喧囂。而此時周遭的一切又仿佛都與王淳無關(guān)了，他只是覺得自己的胸口悶的像是個吹漲的氣球一樣，他想要找人傾訴一下，順便泄一下氣球里面的氣。

　　王淳隨便拐進(jìn)了一個超市，那里的老板正在看一個不知名的電視劇，搞笑的臺詞混著老板時不時的笑聲，在這個不大的空間里回蕩著。

　　“老板，用個電話?！蓖醮局噶酥搁T口柜臺上的電話。

　　老板看了王淳一眼，然后點了點頭，之后便不理王淳了。

　　王淳拿起電話，然后撥通了一個號碼。

　　忙音刺耳，似乎在昭示對方在忙。

　　“喂？”

　　陸雪琪的聲音適時地從對面?zhèn)髁诉^來。

　　王淳此時有好多話要說，但是卻如鯁在喉，無法言語。

　　“嘟——”

　　陸雪琪掛了電話，她以為是推銷東西的騷擾電話，而之所以不說話，似乎是這個人是個新來的家伙，業(yè)務(wù)還不太熟練。

　　王淳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后又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

　　“峰子，”王淳語氣平淡，“我好像又失敗了?！?p>　　還沒等齊峰反應(yīng)過來，王淳便掛了電話。

　　齊峰在再過去的時候，便只是一個中年人的聲音。

　　“我是超市老板，你朋友剛剛離開?！?p>　　王淳走在街上，然后默默地掏出一根煙，放在嘴邊，然后點火，用力。

　　白色的煙霧，在昏暗的燈光下，徐徐升起，然后消散在這茫茫的黑夜里。

　　張志強送張小北回家的時候，應(yīng)該是9:00，那時候小鎮(zhèn)的高中基本已經(jīng)放學(xué)了，路上來回走動的行人也多了。

　　張志強開車帶著張小北，停在她家的樓下。

　　張志強搖下車窗，抬頭看著樓上亮光的一戶人家，隱隱有個女人的輪廓投影在玻璃上。張志強望得出神，卻忘了后面還坐著一個張小北。

　　張小北見張志強單單是停下車，然后便開始望著一處地方發(fā)呆，她順著目光看去，竟然發(fā)現(xiàn)張志強發(fā)呆的地方是自己家，林鳳嬌此時正在廚房里忙著什么，而窗子上映出來的身影輪廓，正是林鳳嬌的。

　　張小北冷哼一聲，然后自己推開車門出來了。

　　張志強被張小北的開門聲驚得回過神，然后發(fā)現(xiàn)張小北要離開，便急忙沖她喊道：“小北。”

　　張小北聽下了腳步，沒有說什么，只是等著張志強接著說下面的話。

　　張志強想了想，然后對張小北說：“之前說的事情，你好好考慮一下，就算不行也給我個答復(fù)，下星期日吧，下周日之前給我個信兒就行?！?p>　　張小北微瞇雙眼，看著張志強，她本想直接拒絕，但是又想到林鳳嬌也知道這件事，而且似乎是支持的，便沒有馬上拒絕，她只想早點上去，找林鳳嬌問個清楚，為什么她會同意，讓自己離開這里。

　　張志強看著張小北的目光，等待著她的回答。

　　張小北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然后點了點頭。

　　張志強得到了肯定答案，便有些欣慰。然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對張小北說：“那個，剛才的事情，是我不對，原諒我吧，我不應(yīng)該打你?！?p>　　張小北對著張志強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需要。然后轉(zhuǎn)身便上了樓。

　　隨著一聲巨大的響聲，一個厚重安全門隔絕在了兩人之間。張志強嘆了一口氣然后抬頭看了一眼之前那個窗子，那里的人影已經(jīng)消失，想來是張小北已經(jīng)進(jìn)去了。

　　張志強把車窗搖了上來，然后緩緩地發(fā)動車子，消失在遠(yuǎn)方。

　　“媽，我回來了。”張小北用鑰匙打開房門。此時的林鳳嬌正在廚房里忙著什么。

　　林鳳嬌聽見聲音，然后忙不迭地把手里的活計放下，把濕漉漉的手在圍裙上用力擦了擦。

　　“小北回來啦，你爸給你做什么吃的了？”林鳳嬌接過張小北的書包，然后對她繼續(xù)說，“你爸肯定給你煲湯了，對不對？那時候你最愛吃他煲的湯了，后來你一直說我做不來那個味道?！?p>　　張小北看著林鳳嬌，然后緩緩地說道：“媽，你是不是知道那件事？”

　　林鳳嬌愣住了，她知道張小北指的是什么。當(dāng)時張志強來找她的時候，她還是猶豫了的，只時候來開家長會的時候，遇到了程曉蕾才讓她做出這個決定的。

　　家長會之后，她便給張志強打了個電話，告訴張志強，自己同意了，讓他找個時間和張小北見個面，吃個飯，緩解一下兩人的關(guān)系，順便把這件事告訴張小北。

　　林鳳嬌并不知道今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要是知道的話，估計也不會讓張志強找張小北吃飯了。

　　張小北見林鳳嬌不說話，便知道張志強說的都是真的，林鳳嬌真的同意她離開，然后跟著張志強一家生活了。

　　“為什么？”張小北滿臉的不理解，然后繼續(xù)問道，“你為什么要讓我跟著他們走？”

　　“沒有為什么，就是因為覺得你和他們走會過的好一些，而且省城的師資比小鎮(zhèn)好的太多了。”林鳳嬌說了一堆之前趙欣和張小北說過的話。

　　張小北聽的有些煩了，便揮手不讓林鳳嬌說下去了。

　　“就因為這些嗎？”張小北皺著眉頭對林鳳嬌問道，“你已經(jīng)失去一個家了，你為什么還要選擇失去我？”

　　“都是為了你好呀?！绷著P嬌對張小北說著她聽了一晚上的話。

　　“你們都說為了我好，”張小北情緒明顯有些激動，“你們都說為了我好，可是你們有問過我的想法嗎？”

　　林鳳嬌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張小北。

　　張小北呼出一口氣，知道剛才自己情緒化有些過頭了，便向林鳳嬌說道：“對不起，媽，我不應(yīng)該這么對你。”

　　林鳳嬌溫柔地笑了，然后緩緩得對張小北說：“你沒有錯，錯的是我。當(dāng)年那段時間要是我沒有懷疑你爸，他就不會離開了。”

　　張小北皺了皺眉，然后看著林鳳嬌，說：“我記得那天，那天你們吵架了，然后他好像還打了你，之后他便離開了。”

　　林鳳嬌點了點頭，然后緩緩開口講起了那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