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逃脫出是非之地,江懷玉長出了一口氣。
姚婧瀾看著她這副樣子不由有些好奇,“玉姐姐,方才那位是哪位郡主?她旁邊的都是些什么人,為何如此針對于你?”
江懷玉嘆了口氣道:“別理她會們。那敏嘉郡主是康王爺和康王妃的小女兒,說起來康王是皇上的兄長,敏嘉也算是皇上的侄女。她旁邊那個芙蓉色衣裳的是平遠侯家的三姑娘,另外幾個也是整日上趕著跟在敏嘉郡主身邊的?!?p> “至于她們針對我,也不過是因為我是個武將的女兒,不愛女紅,不善書畫,偏偏愛舞刀弄槍的,她們一貫瞧不起我罷了,覺得我和我爹一樣都是粗人,”江懷玉眼神黯然了一瞬,又抬起眸來笑瞇瞇地道:“不過我今兒好開心啊,沒想到這么無趣的宴上還能遇見瀾兒你,真好!”
她笑容燦爛,姚婧瀾覺出幾分心酸,這么大的姑娘正是愛玩愛鬧的年紀,江懷玉卻一直被排擠,想必心里也不是不難過的。
江懷玉又道:“就是連累了你,因為我才被敏嘉針對?!?p> 姚婧瀾笑了笑,“玉姐姐以為若是沒有你我就會和她們處的來了嗎?”
江懷玉一怔,爽朗地笑出聲來:“倒還真是?!?p> 她們正說著話,突然就見一個小丫鬟急匆匆地走過來道:“表小姐,夫人請你到她那兒去一趟?!?p> “好?!币︽簽扅c了點頭,看了看江懷玉,“不如玉姐姐和我一塊兒過去?”
兩個人領著各自的丫頭往安平侯夫人那兒去,走到亭中一看果然是不少人。
坐在安樂侯夫人兩側(cè)的是兩位面生的婦人,一位看上去頗為面善,臉上噙著笑,另一位長相卻要凌厲些,顯得有些陰沉,帶著威嚴之感,眼中還時不時閃過一絲精光。
安樂侯夫人見她們進來連忙沖姚婧瀾招招手,示意她過去,亭中的人一下也都停了議論聲,抬眼向她們兩個人望去。
姚婧瀾依舊面容沉靜,臉上掛著禮得體的笑容,江懷玉倒是笑吟吟地接受了數(shù)道目光,有認得她的倒也見怪不怪,將軍府家的小姐一向是個不認生的,至于她旁邊這個……許多人一時間眸光閃爍,暗自揣測她的身份。
姚婧瀾順從地走到安樂侯夫人身邊,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個禮,“瀾兒給姨母請安?!?p> 安樂侯夫人笑著點了點頭,又飛快地瞥了一眼身邊的兩位示意她道:“快見過王妃娘娘。”
姚婧瀾一邊從善如流地又行了一禮道:“瀾兒見過王妃娘娘,給王妃娘娘請安”,一邊在心底暗忖,想必這兩位就是康王妃和靜王妃了。
聽說靜王妃性子溫婉賢淑,待人寬和,康王妃卻有些古板苛刻,這么一看但是不錯的。
先帝本就子嗣稀薄,如今還在世且封王的也就只有康王爺和靜王爺兩位,如此看來,姨母今日能同時請來兩位王妃,也是厲害。
靜王妃打量了姚婧瀾一番,親熱地笑道:“哎,快免禮。讓我瞧瞧,你這丫頭怎么生得這般好看!”
她說著又看向安樂侯夫人道:“舒儀啊,你這外甥女可真標致,日后定然是個美人兒?!?p> 安樂侯夫人謙虛道:“哪里,這丫頭隨了我那妹子,模樣還行,就是這性子啊犟得很,倒遠不如敏華郡主性子溫婉可人!”只是眸中卻有幾分自得。
她自個兒沒有女兒,府里那些庶女沒有一個上得了臺面的,瀾兒雖說是妹妹的女兒,可也是親近的。
雖說之前沒見過幾面,可今兒一見著她就忍不住覺得歡喜,尤其是她和妹妹長得還如此相似。
這孩子一與自己親近,她就像回到了小時候一般,那時候多好啊,可惜……溫舒儀暗暗嘆了口氣,眸光暗淡了一瞬,都過去了,只希望妹妹能理解自己的苦心就好。
她斂了斂眸,又輕笑著看向靜王妃。
靜王妃看了看她的神情,眸中閃過一絲憐惜,轉(zhuǎn)眸看向姚婧瀾的神情有了些說不出的變化,頓了頓,她伸手將戴在腕上的一只羊脂白玉鐲摘下來就要往姚婧瀾腕上套,“這鐲子我戴了好些年了,你若是不嫌棄,今兒就送你作個見面禮吧?!?p> 姚婧瀾一瞬間有些錯愕,她怎么也沒想到這位靜王妃對自己會是這個態(tài)度,但也不是說不好,只是自己與她非親非故,按理說康王妃的反應才是正常的,難道說是因為姨母?
她下意識地看向安樂侯夫人,溫舒儀見狀卻只是笑著對她點點頭,示意她收下。
她猶豫了片刻,順從的抬起纖細的手腕任由靜王妃將那白玉鐲套了上去。
靜王妃笑著點點頭,“不錯,還是你們這樣的小姑娘戴著好看,像我們這種老婆子還是樸素些好?!?p> 姚婧瀾淡淡地道:“王妃您說笑了,我們這些小丫頭片子哪里比得上您的氣度?只是這鐲子素凈了些,非得更華貴的些才襯得起您?!?p> 靜王妃聞言笑意更深了些,看向安樂侯夫人的眸光中頗有些深意,“你看看這寵辱不驚性子,和舒雅多像??!”
安樂侯夫人也輕笑一聲點了點頭,眸中帶了些欣慰的神色。姚婧瀾見狀眸中閃過一絲異色。
之后許是有礙于臉面,康王妃也隨手拿下支發(fā)簪送給了她,這次不用安樂侯夫人提醒她也利落的收下了。若是靜王妃送的鐲子收了,康王妃送的發(fā)簪卻不收,恐怕就連康王妃也會以為自己是看不上她。
只是姚婧瀾倒還真是不愿意收康王妃的東西,不知為何,看著康王妃她總覺得心里不太舒服。
她們幾人氣氛尚好,坐在亭中的幾個少女眼中卻不約而同的浮現(xiàn)出幾分嫉妒之色。
她們上趕著都不能得王妃青眼,誰成想這不知哪里冒出來的丫頭不過因為是安樂侯夫人的一個侄女就能得王妃如此優(yōu)待,偏她還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簡直是不識好歹!
過了片刻,就有幾個小廝模樣的人抬著幾個巨大的花盆走過來,只是可惜那些花盆上都用黑布蒙著,看不見什么。
安樂侯夫人不發(fā)一言,看著姑娘們一臉好奇的議論紛紛。
半晌,待那些人將花盆擺放好退了下去,安樂侯夫人才緩步走出亭中,笑著高聲道:“今兒這宴名為賞花宴,自然不能少了花。只是這年年看花也失了新意,不去今年咱們另找著樂子?!?p> 此言一出不僅亭中的姑娘們和那些夫人覺得新奇,就連另一邊的男客們也紛紛停止了交談,一臉疑惑的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