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知名的少年，不知名的人生

　　少年沒有名字。

　　也許曾經(jīng)有過，但是他不記得了。

　　在他隱約的記憶中，還有著家鄉(xiāng)美好的景象，但是伸手一摸，變回如同鏡花水月一般碎掉。

　　取而代之地，是星際殖民者的入侵。

　　戰(zhàn)火燎原，尸橫遍野，苦難者仰天嚎哭，絕望者無聲悲鳴。

　　少年披著一塊破舊的麻布，勉強(qiáng)遮蔽著身體。

　　他瞪大了眼睛望著這一切，無法理解為什么自己會遭遇這樣的事情，戰(zhàn)火在他的眼中蕩漾，直至將它吞沒。

　　“哼！呼！哈！呼！”

　　漆黑的夜色中，少年揮舞著他那單薄的胳膊，慌慌張張地逃竄著，他的身后，跟著一頭巨大的怪獸，那頭怪獸從深山之中鉆出，盯上了正在覓食的他。

　　弱小即是原罪。

　　卑微者如同草芥。

　　為什么！

　　少年在心中吶喊著。

　　“我想要獲得力量！我想要獲得力量！”

　　“吼！”

　　身后的怪獸吼叫已經(jīng)近在咫尺。

　　少年停下了步伐。

　　他的面前，浮現(xiàn)出一枚藍(lán)色的儀器。

　　“你想要獲得強(qiáng)大的力量？”

　　“雷布朗多的子嗣啊，追隨血脈的指引吧！”

　　少年的耳邊仿佛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追隨……神明的指引……”

　　少年夢囈一般地說著。

　　他拿起格斗儀，回頭，與數(shù)十米高的怪獸對視。

　　“嗷嗚～”

　　只是一眼，追逐著自己的怪獸便匍匐在了自己的腳下。

　　少年望著眼前的怪獸，眨了眨眼睛。

　　“成為我最強(qiáng)的力量吧?！?p>　　“哥美斯?！?p>　　——————

　　少年輕而易舉地將侵略者驅(qū)逐出了自己的星球。

　　只是一幫不成氣候的星際海盜罷了，還不是有人指揮的怪獸的對手。

　　望著在自己腳下匍匐的星球居民。

　　“弱小，就是罪過?！?p>　　“還不夠，要變得更強(qiáng)才行?！?p>　　少年遠(yuǎn)離了自己的母星，直接殺進(jìn)了星際海盜的老家。

　　“才這種程度嗎？”

　　少年的身體素質(zhì)變得逐漸離譜了起來，能一躍數(shù)十米高，刀槍不入，百毒不侵。

　　“還不夠。”

　　少年捏了捏拳頭，一頭栽進(jìn)了一顆怪獸橫行的行星。

　　“感謝您的救贖！”

　　望著行星居民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激，少年心中盤算了一下。

　　“沒有一個強(qiáng)的，不能在這兒浪費時間?！?p>　　少年再度踏上了尋找“強(qiáng)大”的路途。

　　一路的高調(diào)行事，少年遭遇了越來越強(qiáng)大的敵人。

　　直到——

　　“咔嚓！”

　　扭斷了眼前敵人的脖子，少年發(fā)現(xiàn)了一張星圖。

　　“雷奧尼克斯……試煉……”

　　少年的眼睛瞪大。

　　“雷奧尼克斯……雷奧尼克斯！”

　　少年發(fā)了瘋一般地重復(fù)地喊著。

　　沒錯，那個在自己心中不斷響著的聲音。

　　自己是……雷奧尼克斯！為了戰(zhàn)斗而生的……雷奧尼克斯！

　　欸——奇怪。

　　少年忽然愣住。

　　“我的名字是……”

　　“我的名字是啥來著？”

　　少年低頭，看著格斗儀中嚎叫的哥美斯，眼中猩紅流過。

　　“對，沒錯，我的名字是……”

　　“雷奧尼克斯?！?p>　　——————

　　“我們沒有理由戰(zhàn)斗！”

　　這個人好煩啊，要打快打，婆婆媽媽的。

　　“你冷靜一點！”

　　明明擁有這么強(qiáng)的力量，為什么，為什么不肯和我戰(zhàn)斗？

　　“看來，只能使用一點手段讓你冷靜冷靜了！”

　　對啊，沒錯，戰(zhàn)斗，和我戰(zhàn)斗！

　　——————

　　他竟然是奧特曼嗎？

　　他好強(qiáng)。

　　我完全不是對手。

　　他為什么不殺了我呢？

　　弱小，就是原罪啊。

　　踏在弱者的軀體上，成就強(qiáng)者的榮光，這難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奇怪，他在哭嗎？

　　他在為誰哭？難道我打疼他了嗎？

　　因為感到疼痛就哭泣嗎？這也太沒出息了不是嗎？

　　可惡啊，為什么哥美斯完全不是它的對手，必須，必須要更強(qiáng)一點……

　　“對，沒錯，變得更強(qiáng)，只要我想……”

　　冥冥之中，少年覺得自己觸及到了什么，又像是被推了一把。

　　他的目光忽然變得清澈了起來。

　　哥美斯的氣勢開始極速攀升。

　　他忽然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

　　自己……「覺醒」了。

　　在戰(zhàn)斗中，在生死彌留之際，覺醒了。

　　他看向銀紅色的奧特戰(zhàn)士。

　　為什么，為什么奧特曼在哭泣呢？

　　少年感到疑惑，只是下意識地操縱哥美斯。

　　戰(zhàn)斗……還沒有結(jié)束。

　　雷奧尼克斯的宿命，便是戰(zhàn)斗。

　　但是，當(dāng)他看到奧特曼揚著光芒的拳頭時，他忽然明白了。

　　為什么……

　　少年感到驚訝。

　　奧特曼，在為自己感到哭泣？

　　奧特曼……是在為傷害到自己，感到悲傷？

　　為什么？

　　強(qiáng)者傷害弱者，那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嗎？

　　弱者被強(qiáng)者欺侮，那不是很正常的嗎？

　　“竟然有人……在關(guān)心我？”

　　少年感到新奇。

　　“可不能讓你把我殺了?！?p>　　少年這么想著。

　　“你會傷心的?！?p>　　少年引爆了哥美斯口中蓄集的能量，在奧特曼的鐵拳降臨之前，進(jìn)行了自毀。

　　少年的身形變得虛幻。

　　“你可要感謝我的不殺之恩啊，奧特曼?！?p>　　他笑著。

　　“我也要謝謝你，謝謝你關(guān)心我?！?p>　　——————

　　古河望著手中空無一物的拳頭。

　　什么都沒能保住。

　　“姜辰，你知道嗎？奧特曼并非神明，他有著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有拼盡全力難以抵達(dá)的目的地?！?p>　　“所以，不必太放在心上，那不是你的錯?！?p>　　古河耳中回蕩著自己安慰姜辰的話。

　　話語聲逐漸轉(zhuǎn)變?yōu)閴舯葍?yōu)斯的聲音在安慰自己。

　　“我明白……我明白……”

　　古河哽咽了。

　　“但是我……做不到啊……師傅，姜辰。”

　　“感謝我吧，感謝我的不殺之恩?！?p>　　雷奧尼克斯少年的笑聲爽朗單純。

　　所謂的不殺之恩，是不讓奧特曼的雙拳，粘上雷奧尼克斯的血液，是不讓奧特曼的善意，染上不干凈的污穢。

　　是我自己選擇了死亡，與你無關(guān)哦。

　　這大概就是少年簡單的邏輯。

　　“謝謝你，謝謝你……不知名的雷奧尼克斯?！?p>　　古河悲傷之色在眼眸中回蕩。

　　“昂！”

　　正在此時，阿斯蘭的身影在古河的身后顯現(xiàn)出來。

　　它的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清冷，在月色下，靜靜望著這位剛才變身成數(shù)十米巨人的年輕人。

　　古河回頭，望著阿斯蘭。

　　“我有問題，想要問你?！?p>　　頓了頓之后，語氣變得嚴(yán)厲，不容置喙。

　　“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