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宋婭的記憶
“……素琴……”
陳素琴沒有理會他，她徑自向客廳走去，從茶幾的抽屜里抽出了一份A4紙，擺在了梁天明的身前。
“這是離婚協(xié)議書，你看著沒什么問題就簽了吧?！?p> 梁天明顫抖著雙手接過那份離婚協(xié)議，看都沒看就一把摔在了地上。
他一把抱過妻子，大聲道：“我都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是我對不起你，我們一起去治，好不好？我知道你怕拖累我，才會要和我離婚的，是不是？但你要相信，我傾家蕩產(chǎn)都會給你治好這病的，求求你，不要離婚，好不好？”
“天明……你、你都知道了？”陳素琴倚在梁天明的肩膀上啜泣著，哭成了淚人。
梁天明輕輕地拍著妻子的后背：“是啊，我全都知道了，如果我昨晚沒有回來，我一直都還被蒙在鼓里，我還不知道你受了這么多苦，請你原諒我，好嗎？”
“天明，我以為你會立刻把我拋棄，所以才一直沒敢告訴你……”說完，陳素琴又掩面哭泣起來。
“怎么可能呢？”梁天明急了，他一把握住妻子的雙手，語氣無比真摯地說道：“你是我患難與共同舟共濟這么多年的老婆，我怎么可能因為你身患重病就把你拋棄呢？我不是這么不忠不義的男人，我還想每天早上喝你煲的粥，吃你做的菜，和你白頭偕老，還有月月，我說過會好好教導(dǎo)她，我以后再也不會拋下你們母女二人夜不歸宿，我們一起努力，好嗎？”
得到了梁天明真心實意的保證，陳素琴凝視著丈夫真摯的雙眼，漸漸停止了啜泣。
她緩緩道：“我知道我病情日益嚴重，怕是再也瞞不了任何人，所以我特地把月月送到了她姥爺家住，目的就是為了讓她不要為我擔(dān)心，可誰知，這個節(jié)骨眼上你回來了，這個事兒也實在瞞不下去了。但離婚，也是我思考了很久的打算，因為我的病不能一直瞞下去，我怕我哪天走了，月月還小，她會受不了?！?p> 提到自己的女兒，陳素琴的情緒又一次到了崩潰的臨界點。
“所以，這是我想到的唯一方法。我們瞞著月月和爸爸媽媽治，能治好最好，不能治好就能拖一點是一點，最后我走的時候也可以讓他們不那么傷心?！闭f著，陳素琴將協(xié)議書拾起整理好，重新遞給了丈夫：“我是將死之人，你的財產(chǎn)我分文不取。天明，你冷靜一點好好想想，我知道你很舍不得我，但我希望你不要因為一時沖動，大意失荊州。我的父母已經(jīng)老了，他們受不了這種打擊，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先去給你做午飯?！?p> 說完，陳素琴擦去了眼角的淚水，她站起身拿過身旁的圍裙系上，緩緩向廚房走去。
梁天明默默地凝注著妻子離去的身影，握著圓珠筆的手緊了緊，終還是無力地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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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現(xiàn)在你們可以放我走了吧?！焙谝屡永淅涞馈?p> 沈策看著記憶被修復(fù)的宋婭，點了點頭：“你走吧，不過你得記住你答應(yīng)過我的，我不是一個會憐香惜玉的人。”
黑衣女子怨恨地揉了揉被捏腫的下顎，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好”，便站起身領(lǐng)著那鳥人侍從向門口走去。
突然，女子在門口停住了，只見她突然回過頭望向沈策，道：“話說我能問你一個問題么?！?p> 沈策：“什么？”
看著抱著茶杯，端坐在藤椅上的黑長直少女，黑衣女子的臉有些抽搐。
“我一直沒整明白，你一個大男人為什么要穿成這樣啊……”
宋婭：“女裝死變態(tài)唄?！?p> 眾人：“……”
沈策抿了口茶，幽幽道：“經(jīng)研究表明，這個社會對女性的容忍度比對男性整整高出二十個百分點，而干我們這行碰上的當事人，在女性面前明顯比在男性面前更容易放松下來。為了省去打交道的那些過程，這樣更方便不是么？”
旋即，他話鋒一轉(zhuǎn)，一對淡色的墨瞳定定望向女子：“所以你這樣的人才能輕而易舉接到單，簡而言之就是，女人的忽悠比男人的更有用。不過我也能理解，人要恰飯的嘛~”說著，他還歪了歪腦袋，這個不和諧的動作，意外形成了一種反差萌。
女子全身上下一陣惡寒：“……滾?！?p> 話音剛落，門在眾人眼前‘轟’地一聲關(guān)上了。
半晌，屋內(nèi)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哄堂大笑，笑的直抹眼淚的某狐大力拍著自家老板的后背，上接不接下氣地說道：“好了好了，都別鬧了，干正事要緊，反正這件事馬上就要徹底結(jié)束了不是么？”
聞言，大家一齊望向一側(cè)的宋婭。
沈策伸出二指，默念口訣，指尖青藍色光華閃現(xiàn)，貼于丑時之女的額心之上，半晌，他收回了手，淡淡道：“果然和我們之前猜測的一樣?！?p> 百目皺了皺眉：“那梁天明豈不是……”
沈策掐指算了一算，搖了搖頭：“沒救了?！?p> 鶴田沖百目和宋婭撇了撇嘴，做了個鬼臉：“所以才說你們女人可怕，女人心，海底針吶！”
百目輕蔑地瞥了狐貍一眼：“我們女人怎么了？要我說你們這些男人也是自找的，什么東西都要等到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這又怨誰？”
聞言，一旁的三青也應(yīng)和似的叫了兩聲，以表贊同。
只有宋婭被蒙在鼓里，一臉茫然地看著眾人，道：“你們在說什么??？天明……他怎么了？”
沈策的唇角流露出一絲淡淡的諷笑：“有些事，要么做，要么不做，做了就一定要能承受它帶來的結(jié)果?！?p> 宋婭急了：“你到底什么意思？天明是不是出了什么麻煩？你快說?。 ?p> 沈策望著屋外陰晴不定的天空，道：“人性薄弱就薄弱在一個人經(jīng)歷了一些事情后，會變得特別脆弱。它會促使一個人不顧一切、瘋了似的去彌補，梁天明也只是個凡人，他失去了一個愛人，所以他想拼盡全力去彌補另一個愛人?！?p> 說著，他笑了一下：“但世界上哪有這么好辦的事？或者說，誰說努力了就一定會成功？在這個世界上，誘惑不斷，陷阱也多，他自然也就如當初栽進溫柔鄉(xiāng)那般，栽進了另一個人精心布置的局，只不過，那是個無論如何也走不出來的死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