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墨起了身,沒馬上去洗衣服,在付英英面前站著。
“怎么還不去?磨洋工呢?”付英英沖她一瞪眼。
陳一墨先從口袋里把錢掏了出來,她知道,這是最能讓付英英高興的東西。
小小的一疊,但都是“大票子”,當然,也是對她而言的大票子。
付英英眼睛一亮,“你哪里來的錢?”
陳一墨老老實實說了。
“還有一半呢?”付英英緊跟著追問。
陳一墨捏了捏口袋,欲言又止。
付英英頓時跳腳,“我說你個小蹄子,吃我的穿我的,還藏私房錢?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趕緊給我掏出來!”
動靜太大,驚動了在屋里陪兒子寫作業(yè)的陳亮。
陳亮頭皮一陣發(fā)緊,實在搞不明白,老婆為什么一見到墨囡就咆哮,墨囡已經(jīng)夠乖了。
出去,便看見老婆指著墨囡,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這又是干什么?小點聲!影響兒子寫作業(yè)??!”他小聲提醒。只有提兒子,才能讓老婆稍有顧忌。
但這一回,事關錢,付英英就無法控制自己了,愈加歇斯底里,“小聲點?養(yǎng)了十幾年養(yǎng)出個白眼狼來!我還能小聲?這么多年吃我的穿我的,供你上學,我花了多少錢?圖什么?不就圖老有所養(yǎng)嗎?結果這小蹄子,一天到晚只會在外面浪,胳膊肘往外拐,孝順宋家那老娘們孝敬得屁顛屁顛的,金啊銀的只管往宋家送,我這么養(yǎng)了這么一只白眼狼!這錢,你不孝順家里,又打算倒貼給宋家嗎?我告訴你,你越是倒貼,宋家人越看不起你!我再不管管,別給我弄出姓宋的孩子出來!我可丟不起那人!”
說著,上手去搶。
陳一鳴一向跟他媽媽一條陣線,從房里鉆出來也幫著搶。
陳亮聽得這話太不像樣,忍不住斥責,“你胡說八道什么呢?孩子面前說話這么不干凈?”
這下陳亮可算撩了老虎須了,付英英當即一跳,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就哭了起來,“我不活了!我這么勞心勞力的是為了誰?。课以缟咸觳涣辆推饋?,晚上你們都挺尸了我還在熬,我這么辛苦好心都喂了驢肝肺??!招來的都是恨??!連你這個老貨也沒句好話給我!向著外人?。∥疫€活著干什么!鳴寶??!這個家里沒有我娘倆活的地??!我們娘倆還賴在這里干什么!收拾收拾出去討飯吧!”
陳亮腦殼疼。
又是這一套,他但凡說一丁點她的不是,她就一哭二鬧三上吊。
陳一鳴一口咬在陳一墨手腕上,陳一墨手一松,口袋里的東西都被陳一鳴掏了出來——幾張錢,一把銀鎖,一個小銀牌,還有一個銀手鐲。
“媽媽,我?guī)湍銏蟪鹆?!”陳一鳴大為得意地把搶來的東西都交給付英英。
付英英也不哭了,從地上跳起來,數(shù)了數(shù)錢,趕緊揣進口袋里,在兒子腦門上親了一口,“還是我鳴寶是媽的貼心人!”
“還有這些,媽媽!”陳一鳴獻寶似的把三件兒銀飾交給付英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