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工作人員交代她的事情都記在紙上,一項一項去辦。
陳亮不放心,怕這孩子太傷心做傻事,一直跟著她,眼見她去辦各種手續(xù),買墓地,把老頭兒遺體領(lǐng)回來,也沒有通知任何人,自己找墓地的工人,把老頭兒給葬了,還在墓地找工人打碑,約定了立碑的時間。
買墓地的時候他還琢磨著墨囡肯定沒錢,當(dāng)然,他身上也沒錢,他想跟墓地管理員說,他回去取錢,心里盤算著自己悄悄存了一點私房是留給墨囡的,這回先動用了吧。誰知,他還沒開口呢,墨囡自己卻掏了錢出來。
陳亮不知她一個小姑娘居然還有些小錢,不過想來是在老頭兒那里接活累積的。
把這些辦好,她便去醫(yī)院看宋河生。
宋河生的腳踝傷了,頭上身上都被燙傷,宋河生媽媽在那哭,“這可怎么辦??!以后不能再運動了,河生以后還怎么上學(xué)?”
宋河生爸爸一臉愁苦,煩躁地訓(xùn)斥,“你能說點好的嗎?醫(yī)生只是說可能!到你這就給兒子定了命了?沒事都被你咒出事來!”
“我不是著急嗎?”河生媽哭道,“就算腳沒壞,那也會留一身疤,身上的也就算了,臉壞了這輩子可怎么辦?哪個姑娘還會嫁給他?這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河生爸更不耐煩了,“兒子才多大?你就操心打光棍的事!煩不煩?”
“多大?都虛歲二十的人了!都懂得喜歡墨囡了!還???”河生媽含著一泡淚,“這回也賴墨囡!如果不是因為怪老頭是墨囡師父,河生怎么會命都不要去救人!按理說,墨囡要是個知恩圖報的,以后就該嫁給河生才是!”
“你這叫什么話?”河生爸煩道。
“實話!什么話!”河生媽抹了把淚,“要說以前,我還看不上墨囡,不是墨囡不好,實在付英英的人品我瞧不上!但現(xiàn)在……現(xiàn)在也沒別的姑娘了……”說著,又嗚咽起來,“我們河生怎么就這么倒霉呢……”
河生爸煩得想出病房透透氣,一抬頭,卻看見門口站著的兩個人——陳亮和墨囡。
河生媽還在那哭,“萬一我們河生真的就這么毀容了,墨囡要嫌棄他,我可就不答應(yīng),怎么也要……”
河生爸趕緊碰碰她。
“干什么?”河生媽不耐地瞪他,結(jié)果,一瞥之下,陳一墨已經(jīng)走到面前來了。
清清瘦瘦的小姑娘,這兩天好像更瘦了些,身上衣服臟兮兮的,臉上也臟兮兮的,頭發(fā)像一堆亂草。
她先到病床前看了看宋河生,人還睡著,也不知是昏迷還是睡著。
而后,轉(zhuǎn)身,在河生媽面前跪下,磕了三個頭,細(xì)細(xì)的聲音清清楚楚地說了三句話,“對不起,您放心,我記得。”
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河生媽瞬間淚崩了,河生爸和陳亮也忍不住背過臉去抹淚。
河生爸把陳一墨拎起來,“墨囡,別胡思亂想,你宋嬸兒就是胡說,你河生哥沒事的,啊!你一個小姑娘,該干嘛干嘛,好好上學(xué)!”
河生媽使勁瞪他,他也不管,看小姑娘這模樣,就知道這兩天都不好過,把她往外推,“你放心吧,河生這里有我和他媽照顧,你趕緊回去,自己先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