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陰陽密謀

　　“紫女是陰陽家埋在我身邊的棋子?！表n非深色莫名的說道。

　　“真的？圖了什么？”秦子戈起身繞著韓非轉(zhuǎn)了一圈，撓著頭問道。

　　聽了秦子戈的話韓非想起身捶他一頓，緩緩說道：“長生不老丹的丹方？”

　　“你方才不是說你不知道嗎？”秦子戈聞言反問道。

　　“完整的丹方我沒有，只有七分之一?！?p>　　“七分之一？”

　　“對。當(dāng)時還沒有韓趙魏三國，當(dāng)時只有鄭，楚，秦，晉四個大國。那時周天子名義上還是各諸侯國的盟主。鄭莊公的祖父鄭桓公就是周朝的司徒，父親鄭武公也是周朝的卿士。鄭莊公繼位后仍任周朝的卿士，協(xié)助周天子處理國事。他以“王命討不庭”（“不庭”，即不朝于王庭，屬于違反君臣上下之禮）為旗幟，聯(lián)合齊、魯，攻伐宋、衛(wèi)，制服陳、蔡，并打敗北戎，從而穩(wěn)定了東周的政局，也乘機獨霸了王室的權(quán)利。

　　也就是那個時候，鄭莊公接觸到了周王室寶庫中的長生不老藥丹方。

　　鄭莊公的一系列作為，引起周天子（平王）的不滿，轉(zhuǎn)而想提拔虢公，以削弱莊公的權(quán)力，莊公對此非常憤怒。周平王發(fā)現(xiàn)后自感力量不濟，只得以“無之”（即沒想削弱莊公權(quán)力這回事）搪塞。同時，為了表示對莊公的信任，還將自己的王子狐派到鄭國當(dāng)人質(zhì)，鄭莊公也將公子忽送到周當(dāng)人質(zhì)，史稱“周鄭交質(zhì)”。

　　周平王去世后，繼位的周桓王準(zhǔn)備讓虢公取代鄭莊公，還未實行之前，鄭國軍隊就先后割了燕地的麥和成周的禾，周鄭關(guān)系立即惡化起來，以致鄭莊公很遲才去朝見周桓王?；竿鮿t因為對鄭國前些時候割周禾的事非常惱怒，便不以常禮接見。鄭莊公自然吞不下這口氣，即私自繞過中央王朝而與魯國交換土地，甚至不再朝見周天子。周桓王看到鄭莊公如此驕橫，斷然收回其權(quán)力，決心予以懲罰。其時，他取得陳、蔡、虢、衛(wèi)等諸侯的同意之后，帶著聯(lián)軍殺向鄭國。

　　鄭莊公對此一點也不緊張，他與祭仲、高渠彌等臣屬率領(lǐng)大軍迎戰(zhàn)，將聯(lián)軍打得落花流水，大敗而逃。史上稱此役為“繻葛之戰(zhàn)”。據(jù)《左傳》記載，莊公在位四十三年，鄭國參與的大小戰(zhàn)爭有十幾次，且都取得勝利?！?p>　　“你是說，鄭莊公采用了當(dāng)年周武王的法子？”

　　“不錯，鄭莊公死后，周天子將那丹方一分為四賜給了當(dāng)時國力最為強盛的四個大國秦晉齊楚。希望能讓他們互相牽制，從而坐穩(wěn)王位?？上]能如愿。

　　韓趙魏三家分晉后，原本屬于晉國的那份丹方一分為三，被韓趙魏三國各自把持。至于燕國手中的那一份，是當(dāng)年燕昭王從齊國手中奪走的半份，當(dāng)年燕昭王在易水河畔建立黃金臺，廣招天下名士。之后，在樂毅的率領(lǐng)下，五年攻破了齊國的七十座城池。那年昭王死，惠王立。齊國守將田單和齊王合謀，將手上的丹方一分為二，田單帶著其中一半去面見惠王，并施以反間計，不久，燕王換將，樂毅察覺到危機，逃到趙國。至此，周王室的那張丹方被七國把持。“

　　“那當(dāng)初鄭國和周王室的丹方去了哪里？還有你怎么了解的這么清楚？”

　　“當(dāng)年韓國滅鄭，在鄭王的密室中沒有找到那張丹方，但卻有著關(guān)于丹方的詳細(xì)記錄，前面我和你說的武王伐紂的故事就記載在上面，并且記錄的最后說道，服用假丹的后果便是早逝，察覺到此的鄭莊公死前將丹方銷毀。至于周王室的那張，就要問你父王了，當(dāng)年秦滅周后，周王室的密庫和九鼎都被秦國搜刮殆盡，或許有，或許沒有，我就不得而知了?！?p>　　“那陰陽家派紫女到你身邊是為了什么得到什么？屬于韓國的那份丹方？”

　　“應(yīng)該是吧，昨天你走后，我和她坦白了，之后她就離開了?！?p>　　“不能吧，我看你們兩個也不像是為了利益聚在一起的人啊？說說，究竟是為了什么？”秦子戈疑惑的問道。

　　“確實，我和她互有好感?？烧蛉绱?，我才不能讓她繼續(xù)待在我身邊。另外，我也想借她的手看看陰陽家手中有沒有那長生不老丹的丹方?！?p>　　聽了韓非的話，秦子戈搖了搖頭。

　　見秦子戈搖頭，韓非不由問道：“怎么，你覺得我做的不對嗎？留她在我身邊只會害了她?！?p>　　“我要是你，就不會這么做?！?p>　　“愿聞其詳?！?p>　　“你這么做看起來是為了她好，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墒撬恢腊?？對了，她就空手回去，豈不是會面臨陰陽家的責(zé)罰？”

　　“不會，我將手中那張丹方給她了。”

　　“這樣就更不好了，她昨天離開時是不是什么都沒說就離開了？”

　　“對啊，你怎么知道?！?p>　　“你之前說你們互有好感，對吧？”

　　“是啊?！?p>　　“那你昨天的行為就是在對她說，你一直清楚她潛伏在你身邊，你表現(xiàn)出來的感情一直是在逢場作戲。換了你，你會怎么想？若是紫女姑娘一時想不開，做了什么傻事，你怕是追悔莫及！”

　　“那怎么辦？”

　　“如今，陰陽家投靠了我父王，定是想借我父王的手完成自己的目的，而怎么接觸陰陽家，是我們現(xiàn)在考慮的問題？”

　　“那就只有一條路了?！表n非淡淡的說道。

　　“韓非，你相不相信預(yù)言術(shù)？”

　　“子戈，你莫不是喝多了，說起了醉話？”韓非不以為意道。

　　“我知道許多人的未來，除了我自己。”

　　“呵呵，那你說說我的未來？”

　　“你死于李斯手中。但你的學(xué)說被嬴政繼承了下去，開創(chuàng)了千古基業(yè)?！?p>　　“聽著還不錯，那紫女呢？”

　　“不知道?！?p>　　“那秦國的未來呢？”

　　“秦國一統(tǒng)了天下，只不過二世便亡了，亡于楚國手中。”

　　“之后呢，是楚國又一統(tǒng)了天下？”

　　“不，是一個秦國的亭長從楚人手中搶走了天下?！?p>　　“哈哈，聽著挺離奇的，很有意思?！?p>　　“你不信？”

　　“我不信，秦國能一統(tǒng)天下，我是信的。如今六國的國君短視昏庸，唯獨秦國從骨子里迸發(fā)出一股向上的力量，此消彼長下，統(tǒng)一天下不過是時間長短罷了?？墒羌热灰呀?jīng)一統(tǒng)天下，又怎么會二世便亡？若非內(nèi)部分崩離析，是斷然不可能發(fā)生的?！?p>　　聽了韓非的話，秦子戈沒有出言反駁，方才只是興起說了這番話，見他不相信，便不在糾結(jié)。

　　一時間，兩人無話，一杯接一杯的喝著悶酒。

　　“我想好了，明日隨你面見嬴政?！?p>　　“決定了，是為了紫女姑娘？”

　　“是也不是。在韓國，我不受韓王喜愛，紫女的紫蘭軒成了我逃避現(xiàn)實的港灣。都說日久生情，我們之間應(yīng)該有三年的情了吧。其實我學(xué)成回國后，在韓國遭遇的一切都在證明我的主張不可能在韓國實施，而韓國的滅亡也終不可免。我只是想讓這個時間來的慢一點。如今，我已被韓國拋棄，便讓它用最好的方式謝幕吧！”

　　“你這一去，生死渺茫?。俊鼻刈痈昶鹕?，打開窗戶，看著明月，沉吟道。

　　“法術(shù)之士乃群臣士民之所禍也，人主非能倍大臣之議。其可以罪過誣者，以公法而誅之；其不可被以罪過者，以私劍而窮之。是明法術(shù)而逆主上者，不僇于吏誅，必死于私劍矣?！?p>　　“放心，有我在，必不會讓你落的如此下場的?！?p>　　韓非笑了笑，沒有說話。

　　次日，秦子戈帶韓非面見秦王嬴政。

　　“先生大才，寡人有幸得見，此生無憾矣?！?p>　　“大王謬贊了?！?p>　　“先生快坐，方才使臣姚賈出使四國歸來，免去了寡人的心頭大患，怠慢了先生，還請先生見諒?！?p>　　“國事要緊，不過，大王要謹(jǐn)防縱橫之害?！?p>　　“縱橫者，多出身低賤。諸如蘇秦張儀之輩，皆是出身低賤之人，為了實現(xiàn)自己的胸懷抱負(fù)，只身游走各國。多是連弱抗強，各國的生死在他們眼中輕若鴻毛，他們以天下為棋盤，眾生為棋子，勝者名揚天下，敗者以其身后諸國作為陪葬。世間戰(zhàn)亂至今，不過時縱橫家從中做梗罷了?！?p>　　“先生真知灼見，可是姚賈畢竟是為了秦國奔走，總不好太過無情?！?p>　　“秦之所以強大，不是因為姚賈等人的作用。商君變法，才是秦國崛起的根本。大王切不可舍本逐末！”

　　“是，學(xué)生受教！”

　　“先生來咸陽，可曾去見過你的師弟李斯，我能知曉先生，還是李斯向我舉薦的?！?p>　　“自從我與師弟自稷下學(xué)宮分別后，便再無交集了。當(dāng)年李斯欲和我一較高下，選擇了當(dāng)時最為強盛的秦國。而我回了韓國。如今看來，是他略勝一籌啊。不過，大王不可寵信過甚。重人者，能行私者也?！表n非正色說道。

　　“先生能言親者過，寡人不如也。如今秦國內(nèi)部國力強盛，兵勇好戰(zhàn)。不知先生有何教我？”嬴政詢問道。

　　“先伐趙，緩伐韓！”

　　“韓弱而趙強，為何先伐趙？”嬴政問道。

　　“去年，秦軍伐趙，韓王恐，聽聞大王欲見我，以非之母后相要挾，非因此來秦。在韓國，非數(shù)次上書，都被韓王打回。由此可見，韓王只求茍存。而趙自長平一役后，國力大減，燕國試圖效仿當(dāng)年樂毅，企圖攻趙，卻被李牧所敗。如今已有二十余年，趙國已經(jīng)從當(dāng)年的長平之戰(zhàn)中走了出來。秦趙多又戰(zhàn)爭，故而發(fā)兵攻趙無須尋什么借口。若是攻韓，則必與韓趙魏楚必定聯(lián)合抗秦?？v然能攻下韓國，屆時秦國必為五國之患，得不償失。若是攻下趙國，再取韓國，則北方已定，可以騰出手來對付剩余的齊，楚，燕，魏。其中先伐魏，在伐燕，后伐楚，齊國自然不戰(zhàn)而勝。”韓非娓娓道來。

　　“這是為何？”

　　“當(dāng)年燕昭王派樂毅伐齊，攻破了七十余座城池，生死危機時刻，齊國向趙，韓，魏，楚四國求援，然而毫無回應(yīng)，如此深仇大恨齊王怎么忘記，如今四國破滅在即，齊王作壁上觀都是發(fā)了仁慈，如若不然，落井下石豈不是爆了當(dāng)年仇怨?！?p>　　“我得先生，如魚得水矣。世人皆聞伯牙與子期的高山流水，豈不知先生與我更勝一籌?！?p>　　嬴政興奮的說道，“對了，不知先生欲為何官職？寡人也好寫下詔書。”

　　“韓非只愿做一謀士，不擔(dān)任任何官職。官大了，身就不由己了?！?p>　　“先生真乃神人也，我見先生與子戈交好，不若委屈先生暫時和他住在一起，想來他一定會好生招待與你，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甚好，臣告退?！?p>　　說罷，韓非退出咸陽殿的偏殿，回到秦子戈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