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是……何意啊……”
顧淵倒在椅子上連連后退,不敢激怒面前的李太白。
李白提劍掛脖,面寒道“星君若是帶我修仙便罷,若是不帶,我便自刎在此!”
顧淵吞了口唾沫,不料李白能這么倔強,一言不合就自刎,這是想修仙走火入魔了,還是性情隨性。
“你先把劍放下來,有話我們好好商量?!鳖櫆Y小心翼翼的勸著李白,見他不應(yīng),便點頭“好我答應(yīng)你?!?p> 李白聞聲大喜,長劍歸鞘,追問“所以我們現(xiàn)在開始要做什么?”
“要找些姑娘?!鳖櫆Y心中腦中都是還債的事,哪里有心思忽悠人修仙,只隨口將心中所想托出。
青樓開店,自然是要先找姑娘,只不過顧淵不想叫姑娘賣身,只唱曲跳舞就好。
“姑娘有何難找,揚州城最不缺兩類人星君可知是何?”
“先生講?!?p> “一是上床的姑娘,二是下廚的男人?!?p> 顧淵此刻正缺這兩樣。
“所以先生可知哪里有名花魁?不需要太好,學(xué)東西快,聽話,就行?!鳖櫆Y言道。
“我當(dāng)然不知道在哪,但我給你帶來了這個?!崩畎籽粤T,懷中掏出一把滿字的紙張,揣給了顧淵。
“這是……”顧淵將紙張一頁一頁的展開去看,竟然是那夜第一次碰見李白的時候跟他隨意提及的廣告,他竟然真的寫了。
“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秋風(fēng)吹不盡,總是玉關(guān)情……”
這不對吧。
“錯了拿錯了……這是我自己的詩,不是給你出的文章?!崩畎子趾鷣y的扯掉了幾張,最后只剩下寥寥幾頁,上有大氣滂沱的文章,看的顧淵心神澎湃。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p> 顧淵大駭,忙追問“這首詩是為我寫的……?”
李白提壺灌酒“自然。”
“可先生所言謬贊了,我哪有這等本事……即便是有,也是在仙界的事,現(xiàn)在是沒有法術(shù)的?!鳖櫆Y一時間差點說漏嘴,忙加了自己在仙界的事。
“你在我心中就是這樣的,實不相瞞,看星君第一眼就像看見了自己理想中的模樣?!?p> “別別,別這么說,現(xiàn)在的我肉體凡胎,只想做一世市井俗人,手上握的是算盤金銀,怎會是利劍?!?p> “你在我心中就是這樣的?!崩畎滓延凶硪?,握著酒壺醉倒在榻上,揪了粒葡萄送進嘴里,飲了口酒,吃一粒葡萄,在嘴里咕嚕咕嚕的混合,再咽。
葡萄酒。
顧淵想不到堂堂大名的詩人李白,這首《俠客行》竟然是寫自己的,受寵若驚。
將底稿小心折好,顧淵對著李白拱手“那就謝先生了,按照這版寫吧,多寫幾份,定金我先付你一兩,剩下的先生寫完再給?!?p> 因顧淵實在拿不出多余的錢了。
“你剛才說要找姑娘?”李白避開重點,突然想起來顧淵剛剛的話。
“對啊,先生可有人選?”
“我忽然想起來秦淮有一女子,冰清玉骨柔媚嫵,拂袖弄發(fā)香知處。這人,一定行。”
“可能引我去找找看?”
“……那啥時候修仙?”
“鍛煉心身,磨礪肉體也是修煉的一種,我們稱之為修煉的第一階段——煉體?!?p> 也不知這樣粗糙的假話是否可以將李白糊弄得住。
“那走吧?!崩畎滓呀?jīng)將身上行囊打點好,對著顧淵甩了甩頭,推門走了出去。
卻不料一出門便醉倒在地,滿嘴酒話連篇,再叫不醒。
顧淵實屬無奈,將其交托給顧孌后,又聞顧孌與家臣們也道那有位名妓,厲害的很,只是不知誰人能請的動。
眼下顧淵只想快點將其接來,索性打聽了個大概位置,一人啟程了。
……
坐了車馬啟程趕往秦淮,古代交通不便,也就顛簸了一路,硌的屁股生疼。
其實心里沒底,若是有李白同行,沒準(zhǔn)能憑借他的文采取得姑娘芳心一片,可憑自己一個文武皆不通的小人物,真的可以請到這位姑娘嗎?
馬車輪子吱呀吱呀的掛著昨夜的雨泥奔馳前進,顧淵的心里空蕩蕩的,但一想到可以憑借這位姑娘發(fā)財還錢,心里還是燃起了滿滿的斗志與信心。
別怪顧淵世俗,現(xiàn)如今錢最重要。
若是這姑娘美若天仙也就算了,若是這姑娘沒有李白口中那般風(fēng)情萬種容貌絕世,想來就是浪費車費。
一路奔到秦淮的時候,已是快傍晚。暮色四合籠的秦淮鎮(zhèn)子美出了天界,果真秦淮景色,不負(fù)盛名。
到了鎮(zhèn)子口,顧淵就四處打聽這位姑娘的下落,姑娘取名——無衣,名字出眾自然也好找,若是叫秀蓮翠花的,想來就很難尋找了。
問了一個街邊擺攤的商家,商家各個擺手搖頭“你問無衣啊?她可是傲慢的很,不可能見你的!”
“就是啊,那可是官老爺去買都給打了出來的,若是以前還可能賣,人家現(xiàn)在干凈了,金盆洗手了!”
“見不到的,她是什么身份,快死了心回家去吧。”
“哈哈哈哈,還想見無衣,千兩銀子帶夠了嗎?”
“不如我?guī)闳ヒ娏硪晃还媚锇?,與無衣相差無幾,價錢卻便宜啊,公子試試?”
有人好言相勸,有人挖苦嘲諷,左右大家的意思都是這位無衣姑娘難求一面,若不是有緣的,去了苦等在外三月,也等不上一面。
這么一想,看來這位無衣是真的有點本事在身上啊,越是難買的東西就質(zhì)量越高,這話雖片面,也不是沒有道理可尋。好比一家好吃的店需要排隊,一雙好看的鞋子總賣斷號。
也有好心人見顧淵謙卑詢問了幾處無果,便帶他去了無衣的宅院。穿街引巷的走進了一出宅門。
“路我為你帶了,能不能見上一面全憑造化了?!?p> “有勞了?!?p> 站在大院門口,望著上面的牌匾的時候,顧淵就傻了,出來的太急,也沒帶什么值錢的東西啊……這窮酸樣子還想請人家出山,這不是玩笑嗎?
據(jù)李白說,這位姑娘原本是秦淮河上唱曲彈琵琶的,原本也侍客,后來也不知為什么就再也不出了,傳聞是看上了一位書生公子,后這公子進京趕考,一去無聞,無衣也就退了‘雅堂’,再不侍客。
李白還說,此女一出,便是醉倒?jié)M秦淮的男人,若是得她,重新開張本就不是難事。
此刻顧淵站在門口,心中難免沉思。其實他當(dāng)然不是請她出來侍客的,只是想用她的名聲來宣傳憶江南,僅此而已。
站在大門外徘徊了一陣,思索著要如何說服這位佳麗,但再好的說詞也抵不過真金白銀幾兩,遂顧淵后悔這次來的太早了,原本還沒準(zhǔn)備好,這趟來的太突然,憑誰也不可能因為人家一張嘴,就答應(yīng)下來的。
越想越覺得不妥,干脆轉(zhuǎn)身就走。
剛剛轉(zhuǎn)身,還不等他走遠(yuǎn),就聽身后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來,再一轉(zhuǎn)身,看見一身鵝黃的小姑娘拉著門問“找誰?”
“啊,找無衣姑娘?!?p> “找她做什么!”
“請她出山?!?p> “滾!”
砰!
小姑娘雖不是伶牙俐齒,但氣焰卻高到可以叫顧淵啞口無言。
瞠目結(jié)舌的又站了良久,終于明白了,人家小姑娘見自己手上也沒個禮物,也沒有達(dá)官貴人的穿著裝扮,想來是很瞧不上的。
下次做足準(zhǔn)備再來吧。
顧淵轉(zhuǎn)身再走。
身后大門再次發(fā)出一聲吱呀。
“公子何事?”
這次大門里傳出的聲音婉轉(zhuǎn)動聽,對于一個常年看動漫追聲優(yōu)的宅男來說,這聲音果斷打了9.9分。剩下0.1分就等著留給相貌了。
再一轉(zhuǎn)身過去的時候,顧淵瞬間笑了,也不知為什么。
與卿初相識,卻似故人歸。
這一轉(zhuǎn)身,像是隔了一個世紀(jì)那么久,那么遠(yuǎn),遠(yuǎn)的那姑娘就在眼前,可卻好像再也見不到了。
嘴角是上揚的弧度,眼睛也彎彎如月,可就有那么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滴了下來。
面前的姑娘一聲羽白紗衣,一頭黑發(fā)懶綰,一張沉魚落雁的臉上也沒施粉黛,略有疲倦之意,卻難壓滿滿的冰雪氣質(zhì),美的如同一朵高高在上的蓮花,出淤泥而不染。
并不風(fēng)塵。
白皙的皮膚,精致的臉蛋,絕佳的身材,這外貌可以說是10分了。
見顧淵失態(tài),無衣還是禮貌的笑笑。莞爾問道。
“公子哭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好久不見,看見你開心。”
這實在蹊蹺,素不輕浮的顧淵也不知為何就說了這樣一句話。
“哼,你與我姑娘見過?既然如此,上門哪有不帶禮的,是見我們姑娘不唱角兒了,就不敬重了!”
鵝黃衣裳的小姑娘滿臉桀驁,盛氣凌人的丟了一句出來,順帶瞪了顧淵一眼。
有時候顧淵就不明白,為什么丫鬟總比小姐脾氣大。
聽了小姑娘的話后,顧淵忙對著面前的姑娘拘禮“無衣姑娘好。”
顧淵也沒想著能進去,畢竟叫這位大家口中傲然的姑娘能開門見一面,已經(jīng)知足了。
面前的無衣也不奇怪,畢竟來找她的人,一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遂左右望了望,對著顧淵讓開了門口。
“先進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