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中的女孩十二三歲的模樣,一張俊俏的小臉匆匆而過,只留下滾滾煙塵。
張澤宸打量自己全身上下,雖然有幾個補丁也是干凈的很,怎么就成了乞丐了?
“走吧?!崩瞰C戶顯然見多了這些行為,拉住張澤宸去紹敏家門口。
高大的紅漆木門,門口兩個威武的石獅子,兩個年輕小廝正在門后嬉笑著,隱約看見院中鋪的青石板。
“喂,你們干什么的?”一個小廝注意到了張澤宸二人,盛氣凌人的問道。
李獵戶一抱拳:“先前與向老爺有約,今日特來拜會?!?p> 那小廝上下打量李獵戶,嗤笑一聲:“我家老爺豈是你能見的?快走、快走!”
李獵戶袖子一抖,摸出幾個銅板遞了過去:“還請小哥行個方便?!?p> “你以為這幾個臭錢就能打發(fā)嗎?快滾!”那小廝看都不看手一揮直接把銅板拍在了地上。
張澤宸臉色難看起來,她剛要開口,身后就傳來氣憤的聲音。
“你算什么東西,也敢這樣對我的恩人?”紹敏不知何時跟在二人身后,此時沖出來“啪啪”就是兩巴掌。
他怒目圓睜,只覺得自己在朋友面前丟了臉,指著小廝的臉就罵道:“還不快磕頭道歉?”
“你——”小廝捂著臉張口就要罵,再定睛一看,這圓滾滾的身體很是眼熟的模樣。
另一個小廝已經(jīng)反應過來了,驚喜的半彎著腰湊了上來:“公子回來了,這幾日二夫人可是快急死了!”
紹敏冷哼一聲:“我爹呢?”
那捂著臉的小廝忙跪了下來:“回公子,都怪小人眼拙,老爺剛剛進府。正急著要找公子呢!”
“還不帶路!”紹敏臉一沉,冷聲吩咐道。
兩個小廝點頭哈腰,一個慌張的進去稟報,一個殷勤的引路。
張澤宸碰了碰紹敏,用眼神問他怎么提前冒出來了;紹敏指了指門把手上系的紅綢帶。
原來他家有個傳統(tǒng),每次向老爺出門做生意,平安過來之后就會系上紅綢帶,以示喜慶。
大門也是紅色,紹敏分辨清楚,又見一個小廝也敢侮辱自己的兄弟,也顧不得旁的了。
三人走入院中,正門口時一處畫了山水的屏風,其后是一處寬闊的庭院,庭前放著數(shù)盆花草,左右各有兩個小院,穿過第二道門才是正房。
十幾個下人穿著一色的深藍布衣正在院中守衛(wèi),偶爾幾個著翠綠、粉紅的侍女,年歲都是不大,二十上下的模樣。
這些人見到紹敏無一不是驚訝的瞪大雙眼,顯然沒想到他會回來。
此時正房中一個四十上下中年男人拍案,指著堂下一個女人大罵道:“我把家交與你,沒想到不過一個月,我兒就不見了,徐氏,我留你何用?!”
“爹!”一個瘦小的少年跪在地上:“弟弟年幼出門玩被人拐走,二娘也是立時就派人去找了?!?p> “帶敏兒出門的下人呢?給我?guī)нM來!”中年男人狠狠的瞪了他們兩眼,對著管家說道。
管家慌忙跪下:“丟下家小跑了?!?p> “你、你們,廢物!”
地上的女人滿臉淚痕,啜泣著答道:“老爺,妾身自知罪孽深重,待公子回來之后立刻削發(fā)為尼?!?p> “老爺,老爺,公子回來了!”
正在此時一個小廝跑了進來,滿臉喜色的喊道。
向老爺急切的站起身來,一把抓起小廝:“我兒在哪?”
小廝仰著頭,一指身后:“回老爺話,公子正往院中走呢!”
“敏兒!”向老爺摔開地上小廝,大踏步向院中走去。
地上的女人與少年對視一眼,慌忙起身,一同走了出去。
紹敏正領著張澤宸、李獵戶兩人慢慢走入院中,時不時指點一下這里是什么地方是做什么的。
正顯擺的時候就聽到一聲急切的呼喊:“敏兒!”頓時也顧不得旁人,眼淚刷的流了下來,大喊一聲“爹”對著來人撲了上去。
父子兩個抱頭痛哭,一旁的管家頻頻拭淚;張澤宸跟李獵戶也是高興的很。
“公子平安歸來,這真是上天保佑。公子這些日子去了哪里?我與老爺都快急死了?!毙焓夏闷鹗峙敛敛裂劢蔷彶阶吡诉^去。
身后那瘦弱的少年更是一把拉過紹敏,眼淚汪汪的說:“弟弟,你終于回來了!”
紹敏這才想起了什么,看都沒看那少年,放開向老爺一把拉過張澤宸:“爹我被拐子抓走了,幸好是石頭、李獵戶救了我!”
向老爺也注意到了跟在兒子身后的兩人,一個身形高大,一個機靈活潑,雖然穿的破舊,都是一副精神的模樣,再看兒子身上一身布衣,顯然跟那小少年出自一家。
“多謝二位?!毕蚶蠣斘⑽㈩h首對著管家說道:“管家,把兩位義士帶下去,重重有賞!”
“是,老爺。”胡子花白的管家行禮就要領張澤宸二人離開,紹敏卻是急了。
他擋在管家身旁,不滿的對向老爺說道:“爹,我已認石頭娘做了干娘,如今他也是我的兄弟,那位是我兄弟的師父,不可慢待?!?p> 紹敏自以為只要說出這層關系,會讓爹更加看重石頭,哪知向老爺心中卻是不悅起來。
不過臉上還是堆著笑,“敏兒這些日子苦了你了,快下去洗漱一番再講話;這兩位看起來也是滿面風塵的,先去休息片刻吧。”
向老爺不說還好,紹敏頓時感覺身上癢了起來。
張澤宸已經(jīng)是愛干凈的人,不過條件有限,也只能十天半月洗一次澡;紹敏也跟著忍了半月之久。
此時覺得自己又臟又臭,握了握張澤宸的手說:“石頭,我先去洗澡,一會兒再一起玩啊?!?p> “好。”張澤宸微笑著同意了,然后看著紹敏迫不及待的走遠,身后立刻跟上四個下人。
向老爺看到兒子走時還跟那窮小子告別,心中暗自思索,“這家子到底用了何等手段,才讓我兒對他言聽計從?”
他可是了解自己兒子的,從小富貴堆里長大,別說那些窮小子了,就是家里的下人都不愛搭理,居然對一個外人如此親近,反而忘了自己親兄弟。
“這樣的窮鄉(xiāng)下人,心思最多,恐怕以后會纏上敏兒,還是要斷了的好。”想到此處,向老爺神情微冷,“管家還不帶二位貴客去門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