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少女依舊沒有回到家中,青年知道了父親和少女的母親的事情,大概猜到了昨晚少女出走的緣由。
“這里有人自殺了!”
在青年和少女常去的小溪,有位老翁和一個孩童,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面部浸在水里,漂浮在溪水之上,胳膊掛住了溪水邊的樹枝,也就沒有順著水流繼續(xù)向下游飄著。
老翁費(fèi)力的把尸體打撈上岸,孩童奔向田野里、居住區(qū)大聲的宣告著尸體的事情。很快,小溪邊和對岸聚集了很多人。
“這不是那家的誰誰誰嗎?!?p> “誒,別說,乍一看倒還真像?!?p> 浸泡了一整夜的尸體,皮膚變得煞白,但任然能夠辨認(rèn)清楚死者的面龐。
“可惜了,這么年輕就死了?!?p> “誰說不是呢,這么年輕,為什么要自殺啊?!?p> 岸邊,人們議論紛紛。
“麻煩讓一讓,讓一讓,老爺子來了。”
從人群中緩緩走進(jìn)一位拄著拐杖的老人。
這位老人,年近八十,身子骨卻依舊硬朗至極,平日里也長與村里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喝酒聊天。要說年紀(jì),此人并不算是這個村里年紀(jì)最為年長的人,但論威望,卻沒有第二個人敢質(zhì)疑老爺子說的話。村里的老老少少,無一不敬佩老爺子,并不是因?yàn)槲窇郑且环N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重和欽佩。
“我來看看。”
老爺子穿過人群,來到了尸體旁邊,緩慢的蹲下身,仔細(xì)的打量著面前的這具女尸。
先是確定呼吸脈搏,雖然一眼就能知道這個人已經(jīng)死亡,并且已經(jīng)死了有些時候了,但老爺子仍會仔細(xì)確認(rèn)是否真的死亡,不為別的,只為一個生的可能。
確定是死亡無誤后,才著手查看其它的地方。
尸體很干凈,干凈是指沒有其他地方的傷害,譬如勒死時脖子上的勒痕,重物敲擊后頭部的損傷,如果有類似的其他部位的損傷,則很有可能是有人殺死她后,再丟到溪水當(dāng)中,但這些在這具尸體上都沒有體現(xiàn)出來。
“老爺子,是自殺沒錯吧?!?p> 旁邊圍觀的人,見老爺子查驗(yàn)尸體半天也沒個動靜,便試探性的詢問。
“不是?!?p> 老爺子堅(jiān)定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不是自殺?”
老爺子的話立馬引起了圍觀群眾的激烈討論。
“我們這有殺人犯?”
另一位圍觀的人,又一次的試探性問著。
“也不是?!?p> 老爺子又一次的否定,沒有起到鎮(zhèn)定群眾的作用。
“老爺子,不是我們不信你的話,只是,不是自殺,又沒人殺了她,總不會是老天爺來奪了她的命吧?!?p> 老爺子沒有回答這種無厘頭的問題,雖然老爺子年近八十,但卻不是個封建迷信之人,從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也不信什么天道輪回,這也是為什么村里的年輕人也十分尊重他的原因。
老爺子回身不斷的在地上找著什么,用拐杖不斷的挑開圍觀人的腳。
當(dāng)周圍人一臉疑惑的時候,老爺子撿起了一顆鵝卵石。
“是它奪走了這個姑娘的命。”
一顆鵝卵石奪走一個十八歲姑娘鮮活的生命,這個答案顯然無法說服圍觀的人們。
“你們看這位右腳腕?!?p> 老爺子沒有理會周圍人嘈雜的聲音,只是靜下心一步一步的解說著。
“右腳腕的骨頭脫臼了?!?p> 尸體右腳腕處鼓起的很大,先前因?yàn)榇┝艘m子的緣故,沒有人注意,老爺子慢慢的把襪子卷了下來,一大片青紫鼓起的地方一下子顯露了出來。
“真的!”
“怎么鼓的那么大!”
“因?yàn)楣穷^完全脫臼,撐了出來?!?p> 老爺子解釋著圍觀人的疑問,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哪一位發(fā)的問。
“應(yīng)該是在奔跑的時候,踩到了這塊石頭,不小心崴了腳,滾進(jìn)了溪水中,最后溺死的。”
先前老爺子打量尸體的時候就已經(jīng)找到了腳腕凸起的部分,為了驗(yàn)證自己的猜想,才不斷的挑開周圍的腳,找到那塊奪走少女命的石頭,因?yàn)樯倥哪_腕受傷嚴(yán)重,那一定不是一塊小石頭,并且踩到石頭時,自身的速度也絕對不低,那樣,石頭也會被踢到很遠(yuǎn),那么找一個沾有泥土朝上,并且大概在半米處有個大坑的大鵝卵石,及時在這片鵝卵石地上,到也不是什么難事。
“慧!”
突然河對岸,有一個雄厚的男聲,穿過了河,到達(dá)了河這邊。
“撲通”
對岸的一個青年,猛地跳進(jìn)了溪水里,趟著溪水走了過來。
最深處,水到了青年的胸部,還好溪水不斷湍急,青年撐著走了過來,到了河對岸,絕望的跪在尸體前,伸手抱著尸體。
“慧?。∧阈研?!你不要嚇我!”
“吳坤,你怎么了?”
村里人很快認(rèn)出了做出這等極端事情的青年。
青年用手抬起尸體的臉,用自己的臉,緊緊的貼了上去,冰冷的肌膚如同這冰冷的溪水,刺激著青年的心,昔日溫暖的笑臉,卻成了今日煞白的模樣。
青年的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在尸體的臉上,混著溪水,流向了下巴最后滴落在地上。青年的肩膀,抵著尸體的頭,頭發(fā)順著臂膀耷拉在地上,冰冷的手垂落在地上,沒了往日的模樣。
“你為什么要離我而去!不是說好了嗎,一起去晴江!你為什么,為什么成了這副模樣!”
青年痛苦的吼叫,讓周圍圍觀的人們不知所措。
坤竟然和慧談戀愛了,可是坤的父親和慧的母親不是好起來了嗎,慧為什么這個時候要來到溪水旁啊。
一條又一條的信息裝進(jìn)了圍觀者的腦子里,卻幾乎都忘了,一條生命的離去。
“回去通知慧的母親,準(zhǔn)備后事,都散了。”
老爺子似乎是這群人里,唯一明白事理的人。當(dāng)周圍人漸漸散去,老爺子嘆了口氣,轉(zhuǎn)頭望著青年,還有他懷里的尸體。
溪水仍舊是那條溪水,夕陽依然是那片夕陽,昔日岸邊的男女啊,卻有一人不在身旁,而另一人迷失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