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下首的邵滿囤抖著嘴唇要予以反駁,初老爺卻沒給他接茬的機會,依舊接著說了下去:“可若是將你調到聊城的鋪子中呢,那就必須依照初家的舊例,發(fā)放你的工錢了?!?p> “要知道的,外派鋪子上的管事的,薪水拿的多是抽成?!?p> “那工錢,可是沒有踏踏實實,安安穩(wěn)穩(wěn)的院內管事拿的那般的高嘍?!?p> “所以,滿囤啊,你還是仔細想想,想好了再做出決定吧?!?p> 這就是說,做內勤薪水高,但是沒有抽成,做外勤呢,薪水低,但卻有盈利后的額外收入。
這是因著抓住了土匪的功勞,初家人不再把邵滿囤給當成一個普通的長工來待了。
而是將他提到了小管事的職位,讓他在這兩個選項之中,選出一條適合自己發(fā)展的道路。
明白了初老爺這些話的用意后,邵滿囤是滿心的感激。
他甚至都沒有細想,就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規(guī)規(guī)矩矩的給初家老爺施了一個大禮。
待到禮畢之后,這才鄭重其事的回到:“俺還是選去當鋪子里的掌柜的?!?p> “初老爺,俺的初衷是沒那么容易改變的呢?!?p> 聽到邵滿囤此時的回答,初開鵬的眼神之中全是堅定不忘初心的欣賞。
他將手邊的茶碗放下,沉吟了一陣之后,就拍板做了決定。
“好,那事情就這么定了吧?!?p> “即日起,你就從三岔口的初合盛大車店,調到聊城縣城內的初家第三糧油鋪子?!?p> “至于職務呢,就當那第三糧油鋪子的大掌柜的吧?!?p> “因著那里邊已經有了售糧的店員,再添人手就有些多余了?!?p> “你就將那日常記賬的事情也給兜攬在身上,待到每月的月底,自然有初家專門的賬房,上門去記賬盤賬?!?p> “至于這工錢呢,初忠,東西準備好了嗎?”
聽到了初開鵬的發(fā)問,一旁坐在中間位置的初忠早就站了起來,邁前一步,將一張薄薄的文書遞到了初老爺的手中。
諸人的視線在此時齊刷刷的全都放在了其上。
就看著老爺將這張文書展開,將其中的一句一字一字的讀了出來。
“邵滿囤,丘村人士,定長工契約如下?!?p> “現修改其中內容如下:將原工薪日結,30銅圓/日。更改為,初家低等管事薪俸,工薪月結,底薪60銅圓/日,抽水為凈盈利的十之抽一?!?p> “對于這個薪俸,你可還有什么想說的?”
聽著初老爺給出的薪俸的價格,邵滿囤的心中還是十分的滿意的。
這比他在大車店的底薪要高出了10個銅圓。
而抽成的比率卻沒有任何的降低。
只不過作為一個合格的買賣人,邵滿囤在跟這些南來北往的買賣人打交道的時候,也學到了這最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無論做什么生意,都要討價還價一番之后,再做出最后的決定。
于是,在初老爺問詢話音落下之后,邵滿囤就站在廳中央多問了一句:“敢問初老爺,那聊城的第三糧食鋪子里可是包兩餐的飯食?”
被問到了這么個小細節(jié)的初開鵬一愣,下意識就將目光轉向了下手的張管事的所在。
看的那個專管小買賣以及鋪子生意的張管事,嘖了一下牙花子,起身拱手回到:“回老爺的話,咱們初家在城鎮(zhèn)之中招用的工人,店員,掌柜的以及賬房,具都是不管飯的?!?p> 說完,張管事扭頭偷看了邵滿囤一眼,發(fā)現這個小子的臉上立刻就帶上了為難的表情之后,就趕忙又補充了一句:“不過,聊城的第三糧油店的格局有些特別,它由靠著街面的民居改造而成,那房屋的后院處是自帶著廚房的。”
“做庫管的老姜頭,就在糧食鋪子的大灶上自己開火做飯?!?p> “平日里售貨的店員,帶來的飯食也是讓這老姜給蒸熱了再吃。”
“滿囤若是過去,只需要每日添那老姜頭幾個銅板子,那一日兩頓的飯食,自有他來處理好的?!?p> “更何況……”張管事索性將那邊的好處全說了:“那一處糧油鋪子,幾間正房全都改成了售貨的寬敞地?!?p> “可是后屋卻剩下兩件板房,不曾有旁的用處?!?p> “邵滿囤若是去接手了第三糧食鋪子,都不用再尋住的地方,可直接入那鋪子內住?!?p> “也省的了尋屋租子的錢,豈不是要比在初合盛時,家和店子里兩邊跑來得方便?!?p> 被張管事的這么一提醒,邵滿囤才想起來,這聊城縣可不同于初合盛的三岔口,距離著自己的家足有幾十里地的路程呢。
他家又沒有什么代腳的工具,若是要去那邊上工,這住宿還真就是一個問題。
既然這第三糧油鋪子里有住的地方,解決了他最大的一個困難,那么在這間鋪子中干活,東家不包兩餐的問題,他就不計較了。
想到這里的邵滿囤往后退了一步,輕輕的一施禮,朝著初老爺回到:“東家,俺曉得了。”
“俺對這樣的薪俸沒有異議,就,就這么定了吧?!?p> 聽到邵滿囤不再計較更多的細節(jié),初開鵬這里對他就又滿意了三分。
究其細節(jié)卻不多纏利益,這是一個大氣的孩子。
那么最重要的薪俸問題就算是解決了。
下面就是初老爺在業(yè)界最有名,也是最有效的攻心的過程了。
他朝著三位都站著的管事們按了按手,示意他們坐下來繼續(xù)說話了之后,才又對著邵滿囤開口道:“邵滿囤啊?!?p> “公事,咱們已經說完了?!?p> “老爺我現在還想與你敘敘私事?”
聽著這句突兀的話,邵滿囤那是一臉茫然,在入了屋內后第一次抬起眼看向了初開鵬的所在。
一入眼,就是自己的東家,那張笑的和藹可親的臉。
沒有虛偽的利用,也沒有夸大的施恩,只是如同一個年長的長輩,與自家的后輩們循循交流的真誠與和善。
看得邵滿囤心中一暖,回應的口氣里都帶著三分的親近:“不敢,請老爺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