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情激昂的就讓這男子有些慫，只得一梗脖子將當(dāng)初想好的理由給拿了出來。
“哼！我先動手那是因?yàn)樯鷼?！?p> “大號，喇叭，快將咱們的兄弟抬過來！”
“讓大家伙都瞧瞧，看一看初家的糧鋪到底賣給俺們這些窮人們什么樣的米面?！?p> “你看，俺家的兄弟就是因?yàn)槌粤四慵业募Z食才變成了現(xiàn)如今這幅模樣的！”
說完，這男人就將身后擋著的那塊地腳給讓了出來，讓緊跟在身后的幾個兄弟，將一個臉色拉簧，雙眼緊閉，嘴唇發(fā)白的男人給抬到了糧鋪的門前，邵年時的腳下。
“嘩……”
見到一人活生生的慘狀，一些半信半疑之人竟是都齊齊的叫出聲來。
一些著實(shí)信任邵掌柜的鄰居們也是疑竇叢生，不清楚這其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這場內(nèi)只有一人，依然鎮(zhèn)定如舊，那就是病人躺在腳底，卻依然巍然不動，只是垂下眼簾輕輕的掃了一遍此人的邵年時邵掌柜的。
待到他再次抬起眼皮的時候，口氣卻突然回轉(zhuǎn)，再也不復(fù)最初的平和，反倒是帶著一絲犀利與審判的味道，一條一條的開始詢問起自己面前要為兄弟尋一個公道的男人。
“敢問這位客人，在我鋪?zhàn)又匈I到的何種米糧造成了現(xiàn)如今這位仁兄的后果？”
聽到這個問題，對面的男人先是一愣，后而趕緊將腰帶上掛著的口袋給打了開來。
“喏，就是這等，表面看似無常，實(shí)際上卻已經(jīng)被水泡過，霉變變質(zhì)之后清洗過再翻售的米面。”
邵年時也不說話，只是就著袋子往其中一瞧，抓在手中往掌心一捻，心中就有了一個大概。
于是邵年時又開口問了第二個問題：“那么敢問，這種米面在何處購得？”
那男子回答的甚是篤定，將手往碼頭的用工大場的所在一指：“那里！”
“原來是在碼頭之上啊！”
“那么請問這位客官，是哪一日在碼頭上購得？”
這個問題仿佛也不曾難為住這個男人，他飛快的就回答出了一個正確的日子，并讓后邊大部分住在窩棚區(qū)內(nèi)的鄰居給予了證實(shí)。
“半個月前，錢糧幫的杜三哥主持的大場之中購得?！?p> “很好！”邵年時依然不動聲色，繼續(xù)問出了他的第三個問題：“此等米面購得了幾斤？又是哪一家購去的？”
直到問到了這里，這男人的臉上才有了一瞬的恍惚。
這位掌柜的好生的冷靜，為何要問如此細(xì)致的問題。
那一日涌到碼頭上的人員有百十多人，購得的米面不知何許。
一文錢一斤的米面，也做得如此細(xì)致的賬本？
當(dāng)時在碼頭上可不見過那賣糧的小伙計(jì)問過任何人有關(guān)于家住在何處的問題?。?p> 想到這里的男子就踏實(shí)了幾分，只是這問題回答的卻是模糊不清了起來：“大概買了五斤，不，是十斤的大米?！?p> “他家，他家就住在窩棚區(qū)小道南三關(guān)第六排一門……”
“看，大家都是街里街坊的，我可沒有扯瞎話?。?！”
說完就朝著四周瞧瞧，得了幾處認(rèn)可的目光之后，這心里才算是踏實(shí)了起來。
可就算是這樣，邵年時依然不慌不忙的繼續(xù)詢了下去：“那敢問，他家中可有旁的親眷，那一日去買糧之人又可是他本人？”
“這！這我可如何得知！我只是他的至交好友，今日去他家找他玩耍，一入得屋內(nèi)就躺在床上大呼疼痛?！?p> “只問清楚了吃了你家米糧之后才有這般的情況，這才匆匆的趕過來，為我兄弟討要一個說法的??！”
邵年時對于這個人的反駁也不著惱，跟著這個問題繼續(xù)回到：“那就是說，你這兄弟乃是一人居住了？”
“那么……二蛋，去將我柜臺上的賬本拿來！”
一點(diǎn)沒帶憷的并且從人過來鬧事就站在邵年時身后的高二蛋應(yīng)了一聲是，就轉(zhuǎn)身從賈曉貴藏匿的柜臺之上翻出來一本長長的賬單。
這就是那一日單獨(dú)的做賬，屬于鋪?zhàn)赢?dāng)中凈盈利的一本。
因?yàn)榧Z食特殊，所以被邵年時擱置在了最前面。
前后一本賬面，因?yàn)榻?jīng)手人不同，在字跡上也略有些差別。
但是這記賬的方式卻是如出一轍，與旁人家不同的是，這本賬本的后邊，竟是多了一行小小的空白行。
而在這個空白行的位置，還標(biāo)注著一些旁人都看不懂的記號。
為了讓大家都能明白這些記號的含義，邵年時就用手指依次的點(diǎn)了下去，并在此過程之中給出了這些符號真正的含義。
“這是麥穗的標(biāo)志，代表著購買糧食的人出自錢糧幫自家的兄弟家屬?！?p> “這一真實(shí)度，可以憑借錢糧幫常在碼頭上上工的雷子兄弟來證實(shí)?！?p> “那一日我與我身旁的這位店員，對于每一位由雷子兄弟拉過來的錢糧幫的親眷都進(jìn)行了登記確認(rèn)。”
“碼頭上那些米面，有近八成的存糧都被錢糧幫的兄弟們給購回到了家中?！?p> “喏，大家看，不知道在場的有沒有錢糧幫工友們的親眷？你們回家可是吃了我初家糧鋪的處理糧食？”
“要知曉，這種糧食我初家大概半年就會清倉一次，每一次都會將這半年之中產(chǎn)生了損耗不適合單獨(dú)出售的米面折價處理?！?p> “而這件事兒我已經(jīng)稟告了身處濟(jì)城的本家老爺?！?p> “他對于我的這種處理方式給予了最大的認(rèn)可?！?p> “我們家的初老爺甚至說，錢糧幫的兄弟們幫助了我們初家商行諸多，本應(yīng)該享受更多的好處才是?！?p> “若是兄弟們不嫌棄，我們初家應(yīng)長長久久的供應(yīng)下去才是，給諸位街坊們方便，也給初家自己方便?！?p> “所以，我一定要問上一句，若是這米面的確不能入口，那還請諸位將糧食退還，我直接讓人當(dāng)中銷毀，從此之后，初家絕對不會對外出售一分一厘生蟲，水泡的米面?！?p> “不知道大家認(rèn)不認(rèn)同？可真有第二家出了問題之人？”
一聽到邵年時要這么處理，以前說好的半年賣一次的米面也沒了下文了，那些出身于碼頭工人的家眷們，心中可真是著了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