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朝著窗外看了看,輕聲囑咐著:“大小姐別擔(dān)心,你好好歇著別動,奴婢去跟他們說兩句就行了?!?p> 正說著話,越長歌后背的傷口又狠狠地疼了一下,她也不想出去了,她皺著眉沖著流云擺擺手,老老實實在床上趴好,“去吧去吧?!?p> “是?!?p> 流云去了門外,為首的那家丁是李柔的人,見著流云說話也沒有太客氣:“喂,二小姐看見有刺客跑到你們這兒來了,快點讓我們進(jìn)去搜一搜,好讓二小姐放心。”
流云自然不會對他好言好語,兩手叉腰指著他們一群人:“你這家丁怎么說話呢?這里是大小姐的院子,由得你們胡鬧?再敢這樣沒個尊卑,信不信我告訴老爺,把你們這些沒規(guī)矩的一個個都亂棍打死扔到亂葬崗去!”
那家丁氣不過正要說話,旁邊一個小廝拽了拽他的胳膊,小聲嘀咕:“老爺今天可是在家呢,上次的事你也看見了,還是別招惹這位大小姐了,對咱們沒好處?!?p> 聲音雖小,但還是被流云聽了去,她微揚著頭,抱著胳膊等著對面的人說話。
為首的那家丁明顯遲疑起來,現(xiàn)在二夫人和二小姐在府里已經(jīng)沒有之前的氣勢了,這位大小姐輕易得罪不得,卻又不肯輕易認(rèn)慫,猶豫了片刻后說:“流云姑娘,我也是為了越府好,你說……要是不進(jìn)去搜,萬一刺客就躲在這里,那大小姐不就危險了嗎?”
流云擋在了門前,“那也不能進(jìn)去搜,大小姐已經(jīng)睡了,你們就在外頭找一找,房間里頭有我和其他下人呢?!?p> 那家丁想了想,臉色雖然有些為難,但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好,那流云姑娘先回去休息吧。”
流云之前在這些人身上吃的虧不少,早就提高了警惕,“還是我跟你們一起去吧,別到時候出了什么事全都推到我們大小姐身上來?!?p> 那家丁臉上現(xiàn)出幾分不服氣,想著剛才那小廝的話,還是什么都沒說,答應(yīng):“好。”
流云指了指院子的一邊,“先跟我去那邊吧。”
于是引著眾人,去了東廂房那邊。
越長歌的傷口疼的厲害,因著外頭的嘈雜聲又睡不著,正在痛苦中,房間里的某處卻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外頭家丁們的聲音不時響起:“你們幾個去那邊,別讓那刺客跑了!”
越長歌轉(zhuǎn)了轉(zhuǎn)心思,抬起上半身,朝著房間里出聲的角落看了過去。
難不成那刺客進(jìn)了她的房間?她不會這么背吧?
拉開床邊桌上的抽屜,她拿出了一把匕首,忍著傷口上傳來的疼痛,起身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在她下床的那一刻,悉悉索索的聲音戛然而止,這讓越長歌更加確定了心里的猜測。
她握著匕首在不遠(yuǎn)處停下,沖著墻角那邊朗聲:“是誰?還不快出來!”
室內(nèi)安靜一片,沒有人回答她,更沒有人出來。
越長歌想了想,大著膽子走了過去。
這里光線昏暗,又是院子里一個比較小的房間,越長歌開始后悔自己為什么沒帶一盞蠟燭過來。
掀開簾子正要一探究竟,胳膊突然被狠狠地一拽,匕首脫手而出掉在地上,越長歌整個人失去平衡,倒在了一個寬闊的胸膛上,與此同時,一柄冰涼的劍鋒橫在了她的脖子上。
于是,已經(jīng)到了嗓子眼的尖叫聲便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她咽了口唾沫,想了想,小聲求饒:“壯、壯士,你是想要錢嗎?我柜子里還有一些,你先拿去花……能不能把我放了先?”
她的話沒有得到回應(yīng),只是脖子上的冰涼感又多了一些。
越長歌只好乖乖閉嘴,看樣子,這哥們要的不是錢。
沉默了一會兒,她又想到了什么,“這樣,你先把劍拿下來,我放你走,不驚動任何人,你看怎么樣?”
背后那人依舊沒有回答,房間里安靜的很,水滴在地面的聲音不時傳來,越長歌支棱著耳朵聽了聽,確定了方位,轉(zhuǎn)著眼珠子,發(fā)現(xiàn)地面上不知何時已經(jīng)多了一小片血跡。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感受,越長歌發(fā)現(xiàn)自己的傷口并不疼,不可能裂開,更不可能流血,難不成……
“壯士,你是不是受傷了?”
身后那人還是沒說話,身上的血腥氣卻越發(fā)嚴(yán)重,越長歌知道自己猜對了,“你要不要先放開我?再這么下去,你怕是會血竭而死啊?!?p> 那人緊了緊手上的劍,低聲呵斥:“少廢話?!?p> 僅僅這三個字,卻像是耗費了他剩下的全部力氣,他突然悶哼了一聲,橫在越長歌脖子上的劍也歪了許多,越長歌趁機(jī)躲開了劍鋒,并迅速后退了好幾步,一臉警惕的看著他。
這一看不要緊,越長歌險些驚叫出聲,這人的胸口上正歪歪斜斜的插著一把匕首,鮮血順著匕首一股一股的流下來,沾濕了他身上的夜行衣,以及室內(nèi)的窗幔,看上去十分觸目驚心。
越長歌放下心來,就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根本就不可能傷到自己。
那黑衣人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樣,越長歌剛要扯開嗓子喊人,那人就刷的一聲甩過劍來,直指她的喉嚨。
“若敢出聲,便殺了你?!?p> 越長歌吃了一驚,謹(jǐn)慎的看著那明晃晃的劍,“我不喊我不喊,你先把劍放下好不好……”
那人神色堅決的看著她,劍鋒未動分毫,越長歌根本逃不掉。
房間里安靜了片刻,那人似乎意識到傷勢的嚴(yán)重性,又開口了:“你,過來幫我包扎?!?p> 越長歌沒辦法,眼下受制于人,只好聽他的,“你先把劍放下來,你這樣,我根本沒法包扎啊。”
黑衣人遲疑著,并沒有放松警惕,“好,你若喊出來,我第一個就殺了你。”
“咣當(dāng)”一聲,劍尖落在地板上,發(fā)出輕微的響聲。
越長歌挨了幾十棍子之后,一直在房間里養(yǎng)傷,金瘡藥和紗布什么的,房間里有的是,幾步之外的地方就是藥箱。
越長歌打開藥箱,拿出了要用的東西,想了想又拿了一盞蠟燭來,吩咐那黑衣人道:“你先把外衣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