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表姐就回去了,奶嬤嬤特意讓云淇跟去看看,姨母家的事她也有所耳聞,她曾是外祖母的陪嫁,也算看著母親和姨母長大,后來母親嫁的遠(yuǎn),外祖母不放心,她就跟著過去了。
“嬤嬤別擔(dān)心了,我都問清楚了,表姐和大皇子挺好的,外面的傳聞沒幾句是真的?!蔽业?。
“哎……你不知道你姨母那性子,看著比你母親柔和些,實(shí)際最是個擰的,她自己想不通別人再怎么勸也無用?!蹦虌邒叩馈?p> “表姐也是這么擔(dān)心的,如果只是大皇子的事也沒什么,將來姨母見表姐嫁過去過的好,心里也就放開了,只是姨夫偏袒高姝薇這事……誰也沒法說合,好在姨母和姨夫感情一直很好,說不定等表哥娶了新媳婦進(jìn)門,再添個孩子,姨母幫著侍弄孫兒,也沒空和姨夫計較那么多?!?p> 奶嬤嬤搖搖頭,道:“你還小,將來你就懂了?!?p> 我眨眨眼,心想,我確實(shí)是不懂啊,姨母越是這樣,豈不越稱高姝薇的心,就該開開心心的把表姐嫁給大皇子,再好好娶個兒媳婦,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保準(zhǔn)能把她氣個半死。
云淇回來以后,說并未見到姨母,姨夫在屋里呢,不方便,雖沒有吵鬧,但主屋伺候的幾個臉色都不太好。
奶嬤嬤聽了這話,除了臉色更擔(dān)憂了些,也只能再重重的嘆口氣。
“你說這高姝薇腦子有病嗎?好端端的總扯著表姐做什么?”我煩悶的說道。
“何止是有病,她就是個瘋子,方才嬤嬤在,我沒說完,青蘿打聽了,昨個姨夫根本就沒進(jìn)主屋,姨母關(guān)著門呢,就連我們?nèi)サ臅r候,姨夫還在門房等著呢!怕姨夫難堪,我們才沒去見姨母的?!痹其康?。
“你的意思是,姨母現(xiàn)在還生氣呢?”
云淇點(diǎn)點(diǎn)頭,道:“姨母身邊的陶姑姑臉色不太好,讓表姐不要多問,安心備嫁就好!”
“這可有些難辦了……”我嘆了口氣,道:“不過說不定也能成好事,姨母鬧一鬧也讓姨夫長點(diǎn)心,表哥就算了,不能處處委屈了表姐。”
“姐姐也別光想著表姐,也想想自己,萬一姨夫心軟,真把……”云淇看著我,沒好意思繼續(xù)往下說。
“把什么?把高姝薇送進(jìn)太子府?我告訴你,不可能,若是朝歌對她有意思,我說不定還想想,可那天你也看了,朝歌對她沒意思,姨夫是純臣,這種惹人猜疑的事他不會干?!?p> “可就怕高姝薇要死要活的……”
這……我還真沒想過,不過我也不在意,以后太子府的后院估計也熱鬧著呢,區(qū)區(qū)一個高姝薇確實(shí)沒必要如此大驚小怪,她就一個被寵壞的,跟昨天見的那個玉慈比,簡直不值得一提。
我們自打來了京城,多虧了姨母照顧,即便后來搬進(jìn)了行宮,姨母家里一堆破事,也沒忘時時遣人來問問,我和云淇給姨母做了身衣服……好吧,我就做了一條抹額,剩下都是云淇做的,剛好這兩天把花都繡完了,正商量著過兩日去丞相府給姨母送去,順便陪姨母說說話。
可表姐走的第三天,又來了,而且是哭著來的。
表姐哭了好半天,哽咽了數(shù)次,好容易我才聽懂她的意思。
“大皇子給朝歌下毒?怎么可能?”我大驚。
“當(dāng)然不可能,”表姐一邊哭一邊說道:“嘉哥不如太子得寵,可他們兩個又無冤無仇的,怎么會這時候下毒?妹妹,你幫我在太子面前說說情,這事一定有誤會?!?p> “你先別哭,你看啊,朝歌你也認(rèn)識,他什么人你能不知道?他肯定是相信大皇子的!”
“對啊,表姐,你先別哭了,趕緊用熱帕子敷一敷,眼睛都腫了!”云淇擰了一把毛巾說道。
“可……可嘉哥已經(jīng)被關(guān)起來了……”表姐接過帕子,哭的更厲害了。
我和云淇對視一眼,這事我能怎么辦?
我又一想,不對啊,中毒的是我未婚夫啊!
我拍了拍表姐的背,萬分為難的問了一句,“那朝歌現(xiàn)在怎么樣?”
表姐哭的傷心,一個勁的直搖頭,我心里一陣發(fā)涼,忍不住皺眉問道:“情況不太好?”
“我不知道!只聽說……聽說……”
“聽說什么?你先別哭了行不行?哭有什么用?”
“聽說太醫(yī)都去了……”
聽她這么一說,別說她慌了,就連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大皇子下毒這事我也不信,可中毒的朝歌,這就另當(dāng)別論了,我朝云淇使了個顏色,留下她安慰表姐,自己去找了白嬤嬤。
我把知道的情況說了一邊,白嬤嬤的神情越聽越凝重,但依舊冷靜,道:“姐兒先別著急,太子府沒人來報,肯定是太子攔著了,怎么說老奴也是太子府的掌事,若太子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們不敢瞞著,可太子出事,我要回去看一看,姐兒要一起嗎?”
“我?這……合適嗎?”
“既已指了婚,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大婚的主屋還在修葺,太子也是住在偏殿的,若姐兒顧忌著別的,老奴就先自己回去看看,晚些再來把情況給您說說?!?p> 我想了想,認(rèn)真的說道,“那行,我跟你回去,只……畢竟我父親不在京城,和大皇子有約的又是我表姐,表姐此時就在行宮,若我跟你回去,辦個小丫頭跟著你吧,偷偷看一眼,他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就這么,我躲在白嬤嬤的轎子里,混進(jìn)了太子府。
軟轎直接抬進(jìn)偏殿的院子里,白嬤嬤把我安排在書房,自己先去內(nèi)臥看看情況。
這就是朝歌的書房啊,房間里有淡淡的檀香,和朝歌身上一個味道。
書房很簡單,三排書架,一個書桌,并著四把圈椅。
讀書人的書房向來是禁地,我也不敢隨便走動,連書桌都沒敢靠近,找了把離得最遠(yuǎn)的椅子坐下,老老實(shí)實(shí)的。
摸約過了一炷香,白嬤嬤來了,道:“太醫(yī)剛走,太子現(xiàn)在還昏睡著呢!”
“還昏睡?那毒結(jié)了嗎?”我急忙問道。
“解了解了,太醫(yī)說好好養(yǎng)幾天就行了,這會沒人,姐兒去看看吧!”白嬤嬤道。
“這……”我有些猶豫,內(nèi)室,無人,未婚嫁……
“行,既然來了,那就看看吧!不過只能一會,奶嬤嬤還不知道我偷偷出來呢!還請嬤嬤幫我備好轎子,看過我就要走了!”
反正來都來了,若真不進(jìn)去,著實(shí)矯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