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蓁蓁是在郭店趕上主子的,比二皇子預(yù)料的時間提前了兩日。
“長公主,”羅舒筱頂著似鉛一般重的頭顱,推開崔筠的房間,“出事了?!?p> 崔筠和小環(huán)癱坐在桌邊,也有中毒的跡象,只是連崔筠自己都沒有半分察覺,她隱隱覺得下毒的人可能與等在爭郡的人是一撥:“其他……人還好嗎?”
羅舒筱搖搖頭,一頭栽到了地上。
偌大的客棧,只有肖步和鄭翰二人是沒有任何癥狀的。肖步已經(jīng)提前收到暗信,得知軒轅蓁蓁今夜就會動手,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是以下毒的方式暗算了所有人。
肖步預(yù)知事情的發(fā)展可能與原計劃有變,直奔東邊崔筠長公主的房間:“你沒事吧?”
“你為什……為什么沒……事?”崔筠長公主見肖步面色紅潤、步伐輕盈,完全沒有中毒的跡象。
肖步在來的路上已經(jīng)想好如何應(yīng)對崔筠的質(zhì)疑:“這目的再明顯不過了,是他人要陷害與我?!?p> 崔筠沒有再問,可能是因為沒有力氣,也有可能是選擇相信。
軒轅蓁蓁出場的方式實在太招搖,連面紗都懶得戴上,因為她確信崔筠今晚必將喪命于郭店。
軒轅蓁蓁帶人已經(jīng)殺了近半的北將,此刻她已迫不及待地來到崔筠的房間,她完全無視他人,只直勾勾盯住憔悴疲憊的崔筠,莞爾一笑:“你就是長公主,你得死。”
肖步將桌上的瓷碗扔向軒轅蓁蓁,瓷碗在她的劍端一分為二,“哐當”落地:“你是誰?”
“蓁蓁啊,軒……”軒轅蓁蓁又接了肖步的一劍,話被咽回到了肚子里。
肖步已經(jīng)發(fā)怒了,他一怒軒轅蓁蓁刻意暴露他的身份,讓他在崔筠難以立信;二怒她不為試探而來,招招要人性命;三怒蓁蓁口不擇言,隨意說出自己的姓氏,要是蓁蓁一旦說出“軒轅”,崔筠未必不會聯(lián)想到軒轅器,不僅軒轅器的罪名落實了,就連蓁蓁是北國刺客的猜疑也成立了:“管你真真假假,你是誰派來的?”
肖步和軒轅蓁蓁打得刀光劍影,最初看不出差異,幾個回合之后,肖步便占了上風(fēng)。軒轅蓁蓁還沒感受到主子的怒氣,依舊嘻嘻哈哈,更是讓肖步下了力度,將軒轅蓁蓁的胳膊處劃開了一道口子,一陣腥味開始彌散開來。
“??!”軒轅蓁蓁噙著眼淚,可憐巴巴地望著肖步,從他犀利的眸眼中才知道主子的憤怒來自于自己。
“你若不說實話,我就不會手下留情、憐香惜玉了?!毙げ焦室鈱⑸らT加大,是為了說給屋內(nèi)的人聽。
軒轅蓁蓁本覺得委屈,聽了主子這話,反而不覺得傷口的痛楚,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你以為,你牽制住我,我就殺不了她了?”
移王也中了毒,只是因為功力好些,還能撐到崔筠房間,他一心最放不下的就是筠兒。有兩個黑衣人先移王一步找到崔筠,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正舉著大刀靠近崔筠。
小環(huán)在緊要關(guān)頭生怕崔筠長公主出事,提醒她要小心:“你前后有人?!?p> 崔筠長公主早就看出來這些人目標明確,正是為了自己而來,她也幾近以為自己要命喪于此了,移王突然出現(xiàn)。
移王一雙手握住刺客的刀鋒,都能聽見肌肉組織被劃開的脆響,羅舒筱從腰間掏出匕首,徑直插進那刺客的腰間,小環(huán)閉緊的雙眼又睜開,眉頭上的皺紋許久不能散開,她結(jié)結(jié)巴巴道:“他……”
肖步聽過軒轅蓁蓁的話,立馬反應(yīng)過來調(diào)虎離山的計謀,正巧又看見鄭翰與其他刺客打斗的身影,便扭頭說:“鄭翰,幫我解決這個?!?p> 肖步從小窗縫隙看見一把鋼刀正要刺向崔筠的后頸,她一個跟斗破窗而入,連滾了三圈后半跪在地上,正用胸腔替她擋了一刀,他甩出自己的劍將刺客一劍封喉。
肖步累得直喘粗氣,聲音像溫柔得像山崗上的微風(fēng),又甜又暖:“你小心點?!?p> 鄭翰也知道,小環(huán)就在崔筠長公主的房中,他也必須速戰(zhàn)速決。他見軒轅蓁蓁左臂受傷,便瘋狂攻擊其左側(cè),軒轅蓁蓁陷入被動,她一個女人,又受了傷,若是再不撤退就要折了自己了。
“撤!”
軒轅蓁蓁走時,還不忘往崔筠的房間留戀了幾眼,他見著一把長刀插進了主子的上半身,她奮力將自己的劍扔向鄭翰,長長的指甲嵌入掌心里,剜出了肉。
軒轅蓁蓁攜的七個死士,只剩下了三個,一個被鄭翰殺了,一個被移王殺了,一個死在了羅舒筱的匕首下,一個被肖步封了喉。
“誰傷的主子?”軒轅蓁蓁恨不得將眼前的幾個蠢貨統(tǒng)統(tǒng)清理干凈。
“老三和小六一起進的北國公主的房間,我們也不知道……”
“蠢貨!”軒轅蓁蓁將剩下的三人統(tǒng)統(tǒng)罵了一遍。
軒轅蓁蓁打算回客棧去打探主子的傷勢,卻被羅舒筱余下的人圍得水泄不通,她后悔沒有給那些人下致命的毒,她以為只用些沉體粉就夠了。
崔筠長公主雖然略懂草藥和醫(yī)術(shù),可是肖步的傷勢看起來并不簡單,她吩咐羅將軍請來了郭店最有名的大夫為他檢查傷勢。
大夫冒了許多虛汗才將刀從傷口處拔出來,倒吸一口冷氣,說:“這位公子運氣好,這刀但凡……”
“說重點就行了?!贝摅揲L公主一口氣總算喘上來了,她知道大夫的套路,只好打斷他。
“病人失血過多,還需精心調(diào)養(yǎng)。”大夫也不知眼前的姑娘是誰,眼神剛與她碰上便覺得自己正被凌遲,女人是老虎,太可怕了。
小環(huán)倒是很懂崔筠長公主的心思,要將大夫送出去:“大夫,這邊請。”
“開條!”小環(huán)剛走出屋子就命令大夫開藥方。
只見那男大夫支支吾吾,似乎有苦難言:“姑娘……你們?nèi)硕鄤荼娨膊荒堋荒堋荒芩Y嚒?p> 小環(huán):“耍什么賴了?”
男大夫的伸出自己的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擦暗示:“這個……”
“不就是青蚨嗎?給!”小環(huán)慷慨從懷里掏出一袋錢,分了一半出去。
“不夠?!?p> “這樣呢?”小環(huán)有多給了他一個。
“還是……”
“現(xiàn)在呢?”小環(huán)此時才知自己是只錢奴。
“不……”
“滾!”小環(huán)一個子都不剩,全部扔給那大夫了。
“謝了謝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今兒也算是積德行善了,姑娘心善,來日必有好歸宿?!贝蠓虿幌駛€大夫,卻像個婆婆媽媽的村頭媒人。
小環(huán)倒吸一口氣,道:“男人真是弱爆了,要不是看在你會點醫(yī)術(shù)的份上……我……我以后也去學(xué)點醫(yī)術(shù),比你強,哼!”
這是小環(huán)第一次開口說出自己想干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