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銀王妃之前不是養(yǎng)了好幾只蛐蛐兒嗎?我們一起再養(yǎng)一個玩物,好嗎?”這才剛走到自家大門口,趙邕就開始盤算起往后的日子,且臉上浮現(xiàn)的笑容,帶著絲絲卑鄙。
崔筠不信趙邕至今還不知自己養(yǎng)蛐蛐兒是為了制作骨粉,又想起那晚給他下春藥欲成其與精靈夫人之美,結(jié)果鬧了自己和他假裝圓房的大烏龍之事,誤以為趙邕是占了便宜就耍流氓:“王爺欲行房事,還需求藥相助?”
趙邕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忘記了那晚的大烏龍,這下自己在筠兒面前可就是個輕浮的禽獸了。
崔筠扔下趙邕,自己氣得先行,留得趙邕在身后急著解釋。
“筠兒,我說的是,一起養(yǎng)個孩子!”
崔筠一聽這話,更加害羞了,一眨眼就消失了身影。
趙邕只得氣得拍腦袋,罵自己:“豬腦子,會不會好好說話!”
周帝趙宥聽說稼穡王與稼穡王妃一夜未歸,便于次日清晨至稼穡王府等候,吩咐全府上下不必聲張,一切如常即可。
趙宥恰巧聽著崔筠與八弟所談之語,心中妒忌,拉攏著臉色,不顧自己身份躲在假山后面,好像是個賊人。
趙宥一人悄悄回了皇宮,剛進殿,便立即命人傳旨,召見稼穡王。
賈嬤嬤剛向稼穡王稟報周帝暗訪稼穡王府的事,就得到了皇帝的召令。趙邕本欲與王妃道別,只是被傳旨公公攔下。
“皇上急令,稼穡王勿要耽擱?!?p> 趙邕上了車轎后,就被人下了黑手。他滿腦子都是要怎么和筠兒解釋的思緒,放松了警惕。幾個宮中太監(jiān)將稼穡王手腳捆綁起來,送進了一間小黑屋子,那里有執(zhí)刀者洗手恭候。
當(dāng)趙邕稍有意識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下身隱私處似有器物攪動,是針線攪動正縫合皮肉,待他反應(yīng)過來時,只聽執(zhí)刀者長舒一口氣:
“成了!”
雖不是閹割,卻是讓趙邕這輩子都生不了孩子了。
趙邕在小黑屋里鬧了半個時辰,一刀把那個在自己身下動刀的人砍成了兩半,而自己則半死不活地拖著兩條使不上勁的腿推門而出。
趙宥就在門外靜靜候著,看著趙邕出來,他便歡喜得笑了。
護在周帝身邊的侍衛(wèi)見稼穡王滿手是血,便大叫:“八王行刺,保護圣上!”
稼穡王被禁衛(wèi)軍團團圍住,趙邕見著這一場荒唐鬧劇,幾近發(fā)瘋:“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禁軍把稼穡王捆成了一個粽子,受皇帝旨意送往了議和殿。
周帝命隨從散去,只單獨與稼穡王交談。
“八弟,朕聽探子說稼穡府里有人要反,朕可是一直有根眼中釘拔不出來啊。你猜,是誰?”趙宥話說一半,只見趙邕兩腿抖摟不止,更有了聊下去的興趣,“是不是北國長公主,她一心嫁給弟弟,目的怕是不純……依弟弟看的話……”
“皇兄不必猜了,臣弟不該有非分之想,甘受懲處?!壁w邕已被趙宥作踐成這副模樣,尊嚴掃地比死更加難受,便一心求死。
“你總是這樣,要么裝瘋賣傻一概不知,要么大義凜然、視死如歸,荒唐!朕要玩游戲啊,要曲折、要委婉,你懂不懂?可你偏不給我成就感,你有罪!有罪!”不知趙宥是哭還是笑。
是趙宥讓宮人為稼穡王動了小刀,讓趙邕再也生育不了孩子。
此時的趙宥比兩三年前的趙宥更加扭曲變態(tài),從前的抱負沒了,安國定天下只不過是一句唬人的口號,從前的英勇神氣也沒了,滿臉都是猜疑設(shè)計。
“臣有罪?!壁w邕一邊忍受著心靈的劇痛,一邊順著趙宥的話往下說。
“告訴朕,你最先用哪只手碰到稼穡王妃腰間紅葉胎記的?”趙宥提著長袍,蹲下逼問趙邕,“不說是嗎?朕猜猜……左手?右手?還是根本不知道呢?”
趙宥之心,果然瞞都瞞不住。
“房事已久,臣弟不記得了?!壁w邕笑著搖頭,火上澆油。
趙宥在殿內(nèi)徘徊,終于尋到了一把長劍,將它架在趙邕胳膊上:“不不不,朕是天子,一言九鼎。要朕說,肯定是右手!”
手起刀落,趙邕斷了一只右手。
趙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嘴里還念著“臣有罪”。
“母后逼朕,皇后也逼朕,你也逼朕,”趙宥背脊佝僂,面目猙獰,“筠兒是朕的執(zhí)念,朕得不到,你也不許碰。朕不想斷了與八弟的手足之情,也警告過你,可是你偏要逼朕,逼朕吶!”
趙邕在趙宥眼中仿佛連一個人都不是,任由其宰殺,趙邕欲斷不斷的右手,砍斷了骨頭還連著筋,畫面十分殘忍。稼穡王強撐不住,暈死在他面前。
趙宥派人把趙邕送回稼穡王府,如同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過。
“公主,這熱糕是給王爺買的吧。”小環(huán)一日不見策安公主就見她氣色紅潤了許多,時不時還見著公主獨自傻笑呢。
崔筠回頭看著小環(huán):“不止。”
“可是您就買了兩塊,一塊您自己的,一塊王爺?shù)模€有誰?”
“你??!”崔筠把一塊熱騰騰的糕點送到小環(huán)嘴邊,“吃吧,趁熱!吃完我們就去前面的岔口等著,王爺去宮里的馬車必然會經(jīng)過這里,過了這許多時辰,也該回來了?!?p> “小心,有血腥味。”小環(huán)吃著熱糕卻聞見遠方一股子腥味。
崔筠也聞見了:“是他!”
“趙邕,你醒醒,趙邕!你聽見沒?!”崔筠見趙邕滿身是血,一點也不敢碰他,除了血淋淋的胳膊,只怕他身上還有傷。一想到這里,連自己的性命也跟著沒了半條。
崔筠將宮中的人一腳踹下去,讓小環(huán)切斷了連著馬的繩子,以自己的身子托起整個轎子,將趙邕送回稼穡王府。崔筠腳上的傷雖未痊愈,卻拼盡全力保證了車輛的平穩(wěn)。
“公主,王爺?shù)氖帧瓘U了!已經(jīng)止過血了……接下來還靠公主自己了。王爺下面恐怕還有傷,小環(huán)……小環(huán)不敢看?!毙…h(huán)替稼穡王左手把脈的時候,還發(fā)現(xiàn)了其他隱疾。
“有什么不敢,你是一個醫(yī)者,他都快死了,你良心何處?我不介意,我回避。別人我信不過,你一定要想辦法。一定要救他!一定要!”崔筠二話不說,一人在外候著,也不讓其他人靠近。
“公主?!?p> “怎么樣?”
“王爺,”小環(huán)跪下,“王爺他……醒了?!?p> “醒了?那你快去備藥!不管什么辦法都要救他,胳膊的傷口我來處理。你出去后命喬弩簞過來守住門,誰也不許進來!”
崔筠打算用易容術(shù)中的施針手法,試圖將他的手留住。
“筠兒……不……不許救我……”趙邕攔著崔筠。
“你還沒見過我拿這么多的針救人,很血腥,請王爺閉著眼睛,不然你會害怕的。”崔筠鋪開針墊,盡力讓拿針的手別抖。
趙邕這樣都能醒來,說明其意志力實在過人,崔筠從他嘴里塞進了麻醉花,讓他好受點。
“您放心,我一定會想盡辦法留住您這只手的!只是……對不起……筠兒一定盡全力!”
對不起,斷的畢竟是手。
即使吃了麻醉花,崔筠還是怕趙邕忍不住傷口的拉扯,便臨時換了一種縫接術(shù)。崔筠咬牙切了自己左腿上最嫩的皮,好讓自己替趙邕肉接肉、皮連皮地縫住手腕上的傷口。
行針結(jié)束后,崔筠早已體力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