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jìn)吧?!被叽蜷_自己的房門。
江琛頓了一下,還是踏了進(jìn)去。入眼的是一個粉粉嫩嫩的世界,里面還站著一個粉粉嫩嫩的小姑娘,此時此刻,這個小姑娘卻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留意到江琛打量的眼神,花眠有點不好意思。從小開始,自己就住在這個房間了,花潮覺得女孩子嘛,就是得嬌嫩如花,一手給她布置的房間?;咝r候挺喜歡的,現(xiàn)在看來怎么看怎么別扭,畢竟自己也不是個小女孩了。
“你的房間...挺好看的,配你?!辈恢罏槭裁?,花眠總是覺得自己從江琛一本正經(jīng)的話里聽出了些調(diào)侃。
“咳咳,謝謝。那個,這邊坐,快給我看看我的英語吧。”
江琛依言坐下,拿起花眠放在桌子上的英語試卷開始給她做分析,“首先你得把自己的位置擺正,你要了解我們國家的應(yīng)試教育。你的英語單詞不要學(xué)外國人那套,要寫得規(guī)整工正一些,像這個樣子?!苯√ЧP在草稿紙上寫下一串英文,花眠湊過去一看,果然,他的自己工整又飄逸,一筆一劃,卻在每個字的末尾稍稍揚(yáng)起,恰如其人,嚴(yán)謹(jǐn)又肆意。
花眠湊近看江琛寫的字,低垂的發(fā)尾掃過他的手臂,女孩身上獨(dú)有的香味不停的靠近,江琛不知道那是什么香味,只知道不像學(xué)校有些女生噴的刺鼻香水味,走出好遠(yuǎn)還遺“香”萬里的那種,也不像是洗衣液的味道。這種香味似花香的馥郁,又帶點檸檬的清爽,江琛從來沒有聞到過,就像是專屬于花眠的“花眠香”。
江琛有點走神,伸出手捏了捏花眠柔順的發(fā)尾。
“哎!這句話好像是理查·馬克思的,”花眠輕輕念了出來,“Wherever you go,whatever you do,I will be right here for you.”女孩的聲音清脆又婉轉(zhuǎn),帶著一點自己可能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嬌嫩。
“對,出自理查·馬克思的《此情可待》”江琛回答,對著花眠再次復(fù)述了一遍,“Wherever you go,whatever you do,I will be right here for you.不管你在哪,不管你在做什么,我都會在此守候”。區(qū)別去女孩的聲音,江琛低沉的嗓音讀起來又有種讓人渾身酥麻的力量。
花眠抬頭,少年俊朗的側(cè)臉被窗外的夕陽鍍上一層金光,對上江琛晦暗不明的雙眸,耳邊是他喃喃的低語,像是一陣魔咒,纏繞在自己的心臟上,花眠覺得自己自己的心跳跳得好像有點不太正常。
陳媽上來送水果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兩個極出色的男女相互側(cè)坐,穿著一模一樣的校服,俊秀有致的側(cè)顏像是夕陽下最美的剪影。陳媽覺得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嗯...除了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有點太近了,一時進(jìn)退不得,舍不得打破這張?zhí)篮玫膱D畫,但陳媽最后還是敲了敲門,“陳媽給你們送點水果牛奶上來,你們繼續(xù)學(xué)習(xí),江少爺辛苦啦?!?p> “咳咳,”被陳媽的聲音突然驚醒,花眠又尷尬又慶幸,還好陳媽來了,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來,真是尷尬死了!花眠掩耳盜鈴般把自己的頭埋進(jìn)了臂彎,自己剛剛肯定是魔怔了,不行明天肯定得去找何睿之看看,自己之間的心理問題是不是病變了。
江琛要是知道花眠的心理活動肯定要嘔出一口血來,但他現(xiàn)在沒有心思,因為身旁的女孩太可愛了,像只貓咪,把頭埋在自己的爪子里,只剩下一對耳朵在外面顫呀顫的,想揉。
花眠埋頭深刻的檢討、唾棄了自己一番,發(fā)現(xiàn)身旁沒有動靜了,偷偷露出一只眼睛一看,恰巧對上江琛墨黑的眸子,不知道為什么,花眠覺得背后涼颼颼的,怎么感覺江琛的眼神像是看一只眼饞已久的獵物,像是要吃掉自己一樣?難道是因為被自己氣到了?也是,他抽出自己寶貴的晚間時間給自己補(bǔ)習(xí),學(xué)生還不認(rèn)真學(xué)習(xí),甚至色膽包天,換作是自己,自己肯定也想吃了她。
花眠瞬間決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悄悄捏著江琛的一點袖子搖搖,“江琛~我錯啦,我不會開小差了,咱們繼續(xù)吧?”
花眠的軟糯音色配上討好的語氣,江琛看著花眠明亮清澈的眼睛,突然覺得有點心熱,他往前坐坐稍微遮掩一下。
看見江琛不動神色,甚至往前坐了點,花眠再接再厲,“好嘛,老師?”
一聲“老師”叫的他背后都麻了,暗罵一聲,艸,勾死個人。
“好了”,話說出來,江琛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嗓子低沉得嚇人。
“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嘛?”正關(guān)注江琛的花眠敏銳的察覺到了,趕緊抓住這個獻(xiàn)殷勤的好機(jī)會,“剛剛陳媽端上來了兩杯蜂蜜水,秋天這樣干燥的季節(jié)里最適合喝了?!?p> “不用了,”江琛推拒,自己當(dāng)然知道自己不是因為干燥的天氣啞的嗓子,而且自己也確實不喜歡喝這樣甜膩的東西。
“那不行”,花眠躲過江琛的手,他不喝肯定是還在生氣,自己得亡羊補(bǔ)牢啊。
兩人你來我往期間,蜂蜜水不負(fù)眾望的灑了一些出來,正正的潑在江琛的衣服上。
“...”江琛的臉臭極了,倒不是因為別的,自己的狀態(tài)怎么好站起來換衣服?
看著江琛的臉色,花眠暗自叫苦,完了完了,這下好了,好事沒做成,反而惹人家更生氣了,“那個,你去換件衣服吧,我哥哥的房間就在隔壁,他和你差不多高,體系也相似,你就先穿他的衣服應(yīng)應(yīng)急吧,我先過去,拿件衣服放在床上,你就直接換哈!”說完,像是怕再見江琛一眼,飛也似的跑了。
江琛看見花眠離開,暗自舒了口氣,等了一會,聽見花眠下樓的聲音,江琛才起身站起來。
走進(jìn)花潮的房間,發(fā)現(xiàn)這是一間灰藍(lán)色系的屋子,房間的主人肯定干脆又自持。江琛匆匆掃了一眼,就看見花潮桌上擺放著的照片,一個十幾歲的俊朗男孩牢牢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洋娃娃,江琛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是幼時的花眠。照片的小娃娃笑得開心,身后的男孩側(cè)頭看著懷里的她,一手點則小姑娘嘴角的梨渦,僅僅露出自己的半張臉。
江琛看了眼就不再打量,脫下自己的衣服,拿起床上的衣物就換上了,期間隱隱露出結(jié)實,排列規(guī)整的六塊腹肌。要是花眠在場,準(zhǔn)得捂著鼻子大贊這就是標(biāo)準(zhǔn)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嘛!
換好衣服,江琛正準(zhǔn)備離開,穿著拖鞋的腳不知道碰到的床的哪里,床腳彈出來一個木盒子,里面放著一本皺巴巴的本子,封面上是一筆一劃的字跡,“心情記錄本”。江琛認(rèn)出來了,這是花眠的字。自花眠離開,江琛就曾無數(shù)次翻過花眠寫給自己的小紙條,想從中獲得什么線索,所以對她的筆記十分清晰。
本來不予理會,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江琛思考良久,躬身把地上的本子撿了起來。里面是花眠的日記,開心寫一筆,不開心更要記一筆。
2011年6月12號,今天很熱,江X(太難了,我不會寫)給我買了一根冰棒,我很開心。但是回家,哥哥說江琛很棒,讓我向他學(xué)習(xí)。我又不開心了,我決定以后不吃他送的冰棒了,江X真討厭。
江琛笑了,回想一下,那個時候自己好像是因為考了全校第一。因為花眠因此好久沒和自己說話,每次看到自己都是扭過臉“哼!”小雪球生起氣也是怪甜的,自己記得倒是挺牢的。
小孩子寫的日記東一筆西一筆,篇幅短,江琛不一會就看到了最后一章。
天氣晴。今天是我芭蕾舞比賽決賽的日子,地點在小天鵝公館。我一定會好好跳,拿個金牌給大家看,哥哥一高興起來,準(zhǔn)得同意暑假帶我去法國玩一圈,聽說那里的芭蕾舞是跳得最優(yōu)雅的。
看到這里,江琛一直勾起的嘴角平了下來。不會記錯的,花潮就是死在2014年5月3號,聽說是為了解救某人質(zhì),被歹徒殺害?;ǔ蹦菢拥娜耍瑳]人覺得他會在那樣的解救中失敗,甚至是喪命,除非是被綁架的人嚴(yán)重的擾亂了他的心神,加上那次決賽花眠的缺席,江琛覺得自己好像已經(jīng)觸摸到了當(dāng)年那件大家都緘口不言的事情的真相...
這樣一來,花眠不再跳芭蕾,且不愿意說明理由的原因就可以得到解釋了,這樣愛護(hù)自己的哥哥因為自己而死,任誰也是接受不了的。同一時間,自己最愛的兩樣?xùn)|西都成了傷害自己的利器,那是怎么徹骨的疼痛?而曾經(jīng)那樣喜歡的法國,在她那段難熬的4年時間里,對她而言是多么大的傷害啊,明明芭蕾也是她深入到骨子里喜愛的東西...
江琛知道真相了,但是突然覺得這個真相刺骨的冰冷,冷到他的心臟縮成了一團(tuán),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生疼。
“江???衣服換好了嗎?可以準(zhǔn)備吃飯了。”花眠在門外敲門。
江琛把本子放回去,打開門。還沒等花眠反應(yīng)過來,就張開手緊緊的抱住了她。從剛才開始,江琛就很想抱抱這個女孩,想到骨頭都疼了。
“???”差點被江琛抱得喘不過氣來得花眠心想,莫非是被我為他選衣服的舉動感動到了?不會吧,那他也太好哄了吧。
江琛把下巴放在花眠的頭頂上,聞著女孩身上的香味,覺得自己空蕩蕩的心臟才好受了些,“花眠,我向毛主席發(fā)誓,以后一定護(hù)你一世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