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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宰四十年

一群老兵油子

征宰四十年 涵味覓香 4077 2019-04-15 20:22:08

  劉早到了興州右屯衛(wèi),秦世平親自出門迎接的,劉早知道這秦世平乃李玖元黨派,以他一個邊遠衛(wèi)所指揮使的官職,不一定能夠到李玖元,但是依附著兵部尚書陳文夏,也算是掛在了閹黨的派系中,陳文夏可不就是李玖元扶持上去的,所以說閹黨獨大不是沒原因的,兵部尚書都是閹黨的人,也就可以說整個大殷朝國防部系統(tǒng)都被閹黨把持了,不過也全不是,至少兵部兩個左右侍郎,分別是江南派系和京城派系的人任職的,所幸也能平衡,不得不佩服乾和帝玩的一手好平衡術(shù),治國強軍可能不行,但是就平衡各方勢力而言,還是很有一手的,別的不說,至少五軍都督府,和京衛(wèi)指揮使司皆是名副其實的皇黨官員就任的,兵部這個國防部給你們搶無所謂,但是實際各地兵權(quán)調(diào)派和京師三大營還是牢牢的握在皇帝手里的!劉早一直懷疑,李玖元其實就是替乾和帝背鍋的,他一個太監(jiān)沒有乾和帝的放任,怎么能做到如此地步!

  朝廷有四大派系,劉早戲稱為四大天團,京派就不說了,大都是京官,都是北方籍貫的官員組成的派系,而江南派系的南派則是江南地區(qū)的世家大族組成的小團體,然后就是李玖元為首的閹黨,最后就是自己的恩師孫道善一派的中立皇黨,朝堂上為了各自的利益已經(jīng)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孫道善曾經(jīng)對劉早感慨道,朝上閹黨京派南派爭吵簡直如菜市口一般,有辱斯文,不過皇黨是中立于三方之外,誰也不攻擊,誰也不惹,三派也知皇黨背后站的是皇帝他老人家,每次搶利益互懟皆繞過皇黨,不過最近南派有點僭越了,開始參奏皇黨的一些事,弄的乾和帝很不高興,連著找了幾回南派的茬,南派也收斂了點,雖然對于三黨相爭,皇帝是你大爺還是你大爺,不過乾和帝也為難,黨派坐大勢必危及國本,他能做的只有平衡!劉早覺的如果自己要算黨派的話,因該是屬于皇黨吧!自己可是明確拜了孫道善為師,是以皇帝他老人家才會單獨召見自己,允許自己組建新軍,估計全源于孫道善的原因,自己被指派到博古,估計也是他的意思,江南那里插不上手,就只有往北方派,他可能覺得博古旁邊一個興州右屯能讓自己安穩(wěn)很多,匪患之流,民亂之禍也不會發(fā)生!可是劉早來到興州右屯才發(fā)現(xiàn),孫道善估計錯了,這雖然是個大的衛(wèi)所沒錯,但是這兵員素質(zhì)堪憂,站崗的都是老年兵,一路走來給人感覺這里的兵還不如自己縣署里的快班捕快們能打!劉早真懷疑一旦打起來指望興州右衛(wèi)還不如靠自己!

  不過進了指揮司府,這里的兵員素質(zhì)明顯不一樣了,威猛不說,看著也一股子兇勁,而且吃的也壯實,許原忠告訴劉早這都是家丁私幕兵,秦世平保命的本錢,當然不一樣了!劉早囧了!居然還能這樣!他知道朝廷有募兵制,沒想到武將還可以私幕家丁,估計這里的兩三百人才是整個興州右衛(wèi)的主力所在!

  “劉大人,歡迎歡迎,末將早就想去拜訪劉大人了啊,奈何公務(wù)繁忙啊,還望理解?。 鼻厥榔皆谥笓]司門口迎接了劉早,二人相互寒暄了一番,秦世平引著劉早入了座!

  “秦大人客氣啦,興州右衛(wèi)諸事繁多,在秦將軍的治理下井井有條,秦將軍如此說可是埋汰我了,我剛上任沒多久,很多事都忙不過來,本該我盡早拜訪秦將軍的,博古與興州右衛(wèi)互為左鄰,理應(yīng)多走動,再說了軍民魚水一家親嘛,我這不來拜訪了嗎!”劉早回道,讓鐵蛋奉上準備好的禮物遞給了秦世平,秦世平裝作誠惶誠恐的樣子接過去!

  “劉大人真是客氣了,劉大人那句軍民魚水一家親真是說到我心坎里了,可不就是嗎,倆地相互為鄰,相互依靠!是得多走動!”秦世平覺的劉早比姓湯的好相處,那個姓湯的真不是個玩意,平日里制定了規(guī)章,興州右衛(wèi)的人不得進入博古縣城,違者按偷盜罰處,平日里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恨不得拿鼻孔看自己,左右自己也跟他接觸不多,就懶得理他,不過劉早如此殷勤跑過來,又是客氣,又是送禮的,他覺得因該是有事!

  “秦大人,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件事情我想找秦大人商議商議!”劉早裝作很為難的樣子道!

  “哦!劉大人請說!我聽一聽!好與你參詳嘛!”秦世平心道,來了!不過嘴上不能說什么,只能先聽聽看他說的是什么事!

  “秦大人,還請屏退左右,這件事還是少點人知道為好!”劉早道!

  “哎!劉大人,這屋里都是我信得過的兄弟,大可放心,今日之事你盡管說,我看誰敢傳出去一個字!”秦世平當然不可能屏退屋里的自己人!誰知道這劉早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還是穩(wěn)妥點好!

  “那秦大人自己看吧!我就不說了!”劉早不知道怎么開口,索性走懷里拿出乾和帝給自己的那個御旨手令,遞給了秦世平!

  秦世平接過心里在想這劉早搞什么神神秘秘的名堂,還讓我自己看,打開帛紙一看,嚇了一跳,這不是皇上的御旨嘛,怪異的看了劉早一眼,他驚異的不是里面的內(nèi)容,而是劉早的舉動,按照慣例不是先請香案,在跪拜宣讀,然后三跪九叩嗎,這家伙就這么直接扔給自己,這可是大不敬啊!趕緊看了下內(nèi)容:“今欲組練新軍,特命博古知縣劉早為新軍主訓(xùn)官員,著令興州左右衛(wèi)為其提供武備,不得有誤.....”秦世平看完臉色更加怪異了,這是真實的御旨手令沒錯,可是這新軍是個什么意思,又要自己提供武備,意思他懂,就是不知道劉早來這里什么意思了!當下問道:“劉大人,圣上的意思我已明了,必全力配合您,只是不知您此次前來?”說完便將御旨還給了劉早:“還請劉大人保管好,切勿再如今日這般遞過來!”

  “秦大人說的是,我這次前來,其實是想像秦大人要人的!小弟我雖然受了皇命,但是奈何上任沒多久,這新軍一事遲遲未能啟動,今日前來想走大人這挑一批人作為兵源!”劉早道!

  “哦,不知道劉大人想要什么樣的人?”秦世平?jīng)]有立馬答應(yīng),他要是直接要自己的家丁那可就不行了,再說了這里面還提到武備一事,這是要自己全力提供,雖然興州右衛(wèi)皆有庫存,但是好的物件大都用來給自己的家丁裝備的,這家伙可別獅子大開口,讓自己為難啊,只是希望這家伙是個呆書生,不懂知兵一事,只是瞎玩玩就好!

  “秦大人,我所要之兵其實是你前陣子抓獲的遼東潰兵,我想走他們中間挑選一下!”劉早看出秦世平的擔(dān)憂,索性一次性說完,告訴他不會奪他心血!

  “啊!原來是那些個潰兵啊,這個好說,好說!”秦世平一聽是要那些個潰兵,當下放下心來,順道做了回好人道:“劉大人啊,這些兵可都是兵油子啊,不好管?。∧愦_定要?”

  “多謝秦大人相勸,我自有主見!”劉早道!

  “那行,那我就不多說了,這樣,你看現(xiàn)在也快晌午了,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好好招待下劉大人!咱們吃飽喝足再去挑人!劉大人你看行不行!”秦世平邀請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秦大人,我先感謝款待了!”劉早笑著作揖道!

  “哈哈哈哈!劉大人客氣啦,不過你這性子我喜歡,以后有什么事只管來找我!”說話間便起身引了劉早進入了內(nèi)宅,秦世平還找來了家中的美妾歌姬陪酒助興,只叫劉早感嘆這才是生活,自己五個大老爺們一個女娃娃,那叫啥生活!

  中午時分,興州右屯的一處廢舊民房里,這里安置著一些潰兵逃將,興許是看管的人巴不得他們跑路,門口并未駐扎一人看守,可是這里面關(guān)押的二十多人,也不跑,反而當自己家一樣住了起來,每日唱個小曲打個架,樂呵得很,每日中午管一頓飯,雖然是些湯湯水水,但總比外面餓死強不是!

  “來了來了,送飯的廖三來了!”廖三擔(dān)著兩桶如水一樣的稀粥,看到門口探出的腦袋,嘴里罵罵咧咧的,娘希匹,一群要死不死的人,成天窩在這里,沒見過這么快活的人!不干活天天還管飯!廖三進了門,把飯桶一放,自顧自的坐在一旁等著收桶,他倒是不用喊,這群人跟餓狼似的,一窩蜂端著破碗葫蘆瓢沖過來搶食物,也不知道他們走哪搞得碗,沒有的盛稀飯餐具的直接用手捧著喝,搶的狠了還能打起來,每當打起來時周圍人一邊端著碗一邊起哄!

  “他娘的,越來越稀了,這會就沒幾粒米!”一個壯漢仰頭喝完碗里的稀飯,罵罵咧咧著,覺得不管飽,一腳踹開蹲在桶邊用手捧著喝的人,被踹的人礙于他的身材,沒敢言語,換個位置拼命的從另一邊擠!

  “知足吧,這是你們最后一餐,多吃點!”廖三撇了根稻草叼在嘴里,看了看那壯漢道!

  “咋?要砍頭???”壯漢抬頭道!院內(nèi)眾人聽到壯漢的話,皆陷入了沉默,一會后如沒事般繼續(xù)吃喝著!

  “衛(wèi)里來了個大人,說是要挑兵源,許是哪邊要打仗了,指明要你們這群短命鬼!”廖三把稻草吐掉,站起身道:“飯桶晚間我再來收,我去睡會!”

  “聽到?jīng)],大官指明要我們,又要打仗了,還是得回去跟韃子干!”一個蹲在墻角的人吸溜著碗里稀飯,邊笑邊道,喝了一口后裝作很嚴肅的樣子指著院內(nèi)眾人:“把你們這群短命鬼都送給韃子當靶子!”

  “韃子可怕嗎?”一個看著只有十五六歲的人擠到那人身邊眼巴巴的看著他碗里的粥道:“好吃不,大牛哥!”

  “滾!到了東北,第一個把你送到排頭,讓韃子第一個砍死你!”蹲墻角的那個人惡狠狠的說道,看著那個小孩露出了恐懼的神情,笑道:“知道啥叫排頭嗎?”

  “不知道!”小伙子迷茫的搖了搖頭!

  “笨吶!”那人用手扇了小伙子頭一下,小伙子害羞的摸了摸腦袋,那人繼續(xù)道:“就是站在第一排的排頭兵,死得最快的!”

  “你莫嚇我!俺爹說了,那都是新兵干的事!”小伙子不服氣道!

  “啥都你爹說,啥都你爹說,老子現(xiàn)在是你爹,我說是就是!”那人啪啪啪用手連拍了小伙子幾下,小伙子連忙躲開!

  “你不是!你是我兒子!”小伙子趕緊跑開回了一句,直樂的院內(nèi)眾人哈哈大笑!

  “我不去,不去東北!”一個穿著藍色棉甲的人站在廢棄的堂屋門口哭喪著臉道!

  “人沒說去東北,只是說哪里打仗了!瞧把你嚇得,你咋當上小旗的,咋,韃子把你卵蛋砍了,沒卵蛋啦!”一個光頭指著那個人道!

  “去去去,你也不是什么好種,我看啊,該把你們這群人都送給韃子當靶子,你們就開心了,成天不是打架,就是吵嘴,成天每個正形!”一個年過半百的人磕了磕煙袋,吧唧了一口道,只是里面沒有煙葉,純粹意淫過嘴癮!

  “徐郎中,你煙槍里還有貨不,要不我給你捏點土你嘗嘗土味?哈哈哈哈!”那光頭被徐郎中說了也不惱,跟他開起了玩笑!

  “我要去,我要為家父報仇,收復(fù)遼東,為朝廷效力!”這群人里唯一一個身著殷朝低級將領(lǐng)鎧甲的年輕人激動的說著,他的衣服也是這群人里最整潔的,雖然破舊,但是鎧甲完好無損,他撫摸著胸口的護胸鏡,說著說著捂著嘴哭了起來!

  “嚎什么嚎,嚎你娘的一身雞皮疙瘩!”壯漢突然將碗摔在地上,嚇得院內(nèi)眾人都不敢出聲了,壯漢看了眾人一眼,扭頭走進了屋里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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