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望楓神色不對,葉云泰使了個眼色,很快,那一群被帶進來的書生便圍在了葉望楓身邊。
而看見葉望楓面前擺放著的數(shù)十副‘丹青’,饒是這些人都是讀書人,但看見這樣的畫作之后,都忍不住捂嘴偷笑起來。
這樣的畫作,在他們眼中,比剛上學(xué)堂只會捏住筆桿的童子所畫出來的都要差上幾分,更不用說拿來和自己比較了。
不用葉望楓再繼續(xù)復(fù)述一遍,這些人已經(jīng)心領(lǐng)神會的點了點頭,尋了一處地方坐下之后,便開始作起畫來。
葉望楓所要畫的畫像,基本在那些大夫的筆下,都大致呈現(xiàn)出來了,只是那些人畫工拙劣了一些,無法將畫作畫成葉望楓想要的樣子而已。
只片刻的功夫,就有三四人上前,將所作之畫交給了葉望楓,速度不可謂不快。
原本有些沮喪的葉望楓,在看見這些畫作之后,已經(jīng)蒙上了一層薄霧的眼睛,頓時來了神采。
并不是這幾幅畫畫的有多么好,而是畫上的人,與他現(xiàn)在記憶中的人兒比起來,還要清晰幾分。
但如果說這些畫畫得有多么惟妙惟肖,葉望楓是不會承認(rèn)的。
只是一些簡單的線條,將整個人勾勒出來了而已,至于細(xì)微的地方,還是有所差別的。
突然出現(xiàn)的畫作,讓葉望楓頓時來了精神。
“你們是專業(yè)的?”
眾人均是一愣,不知道葉望楓想要表達什么,饒是這些人大半都是讀書人,也從未聽聞過‘專業(yè)’二字。
愣了片刻,一人躬身行禮道:“公子面前不敢說大話,丹青我等還是會一些的?!?p> 雖然不知道專業(yè)是什么意思,但從葉望楓的反應(yīng)來看,他應(yīng)該是在詢問畫工上面的事情,不然他也不會顯得如此興奮。
如此回答一番,定然不會有太大的偏差。
這哪里是會,簡直是專業(yè)啊,而且,難得這些人還這么謙虛,比起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大夫,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你留下,其他的大夫可以回去了!”
葉望楓不想再看見那些詆毀他心目中形象的那些人,所以直接將他們轟走,只留下那個年輕的大夫,為的也是不讓他那個王爺?shù)钄r自己。
隨后葉望楓如同對待貴客一樣,客客氣氣請新來的幾人坐在自己身邊。
那歡喜的模樣,如同在寒冬之中突然看見了炭火一般。
這樣的情形落在那些大夫眼中,他們心中就百般不是滋味了。
早知道如此,自己就不該如此下賤的。
好好的大夫不當(dāng),逞什么能去畫畫??!
這臉丟的有點大了啊!
而想到自己連夜趕來,本以為可以大展一番拳腳的,卻沒有想到,最后只是在這里站了半天,當(dāng)了別人的陪襯而已。
得,忙碌了半天,自己什么好處都沒撈著。
這并不是最讓這些人憋屈的。
最讓這些人氣憤的事,是看著自己最不屑的人,居然被單獨留了下來,看樣子好處是少不了了。
而且,這些人都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铮郾牨牽粗鴦e人被奉為上賓,自己卻被掃地出門,這還是他們行醫(yī)以來,第一次被如此冷落。
一種極為強烈的挫敗感,讓這些人都咬緊了牙關(guān)。
但偏偏造成這種結(jié)果的,并不是他們拿得出手的醫(yī)術(shù),這就讓這些人心中的一口郁氣,怎么也找不到宣泄的地方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
雖覺今日顏面多有折損,但在葉王城之中,又當(dāng)著葉王爺?shù)拿?,這些人并不敢表露出來,一個個只是低垂著頭,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紛紛與葉王爺見禮之后,灰溜溜的回去了。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葉云泰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畢竟這些人是他請來的,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實非他所愿。
但看見葉望楓又生龍活虎的,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一樣,他一顆懸著的心,此時算是徹底放下來了,與此同時,他并沒有挽留這些人的意思。
先前的情形,他并沒有忘記,這些名震一方的大夫,對于葉望楓的傷勢并沒有絲毫的作為,葉望楓將他們趕走,多少也能讓這些人明白一些道理。
想要占王府的便宜,還要有那個本事才行!
等眾人走后,葉云泰回頭看了一眼,見葉望楓此時眉開眼笑的與那幾個書生說笑著,似乎對于這些書生畫出來的東西極為滿意。
他招了招手,將那年輕的大夫喚來。
“不知小先生如何稱呼?”
“白盞!”
年輕大夫小心說道,但臉上的興奮之色卻絲毫掩蓋不住了。
小公子將自己留下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而現(xiàn)在王爺又親自問自己名字,很顯然已經(jīng)注意到了自己。
葉王府的名頭,白盞自然聽說過,不然他也不會千里迢迢前來,受那些沽名釣譽之輩的氣了。
“這里就交給你了,你好生看著,楓兒有什么情況,你即刻派人通知我!”
說完這句話,葉云泰丟給白盞一個令牌,又望了一眼興高采烈的葉望楓,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葉望楓已無大礙,他可以放心了。
想要謀害葉望楓的兇手必須揪出來,越快越好!
他還有許多事要親自處理,不想在這里繼續(xù)耽誤時間。
而小心接過令牌的白盞,現(xiàn)在整個心都撲通撲通亂跳起來。
葉王爺親自給他的令牌,這是將他當(dāng)客卿對待了啊。
雖然客卿在王府的地位不算高,但對于他來說已經(jīng)極為受用了。
這件事只要說出去,他的醫(yī)術(shù)就不會再似先前那般被人懷疑了。
這枚令牌,在其他人手中,或許只是王府的通行令,但在白盞手中,卻是對他醫(yī)術(shù)的肯定。
他不遠千里來葉王城,不就是為了能在醫(yī)術(shù)上得到別人的肯定么?
沒有想到,葉望楓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居然就如此輕易的改變了他的命運,有了這枚令牌,他可以少走很多彎路。
所以他現(xiàn)在看葉望楓的眼神,滿是感激之意了。
只是葉望楓并沒有時間去理會這些,現(xiàn)在他正滿意的端詳著手中的畫作。
他只是簡單的描述了一遍,眼前這六個書生模樣的人,便完全按照他的意思,將他所要記錄下來的東西畫了出來。
分毫不差!
簡直是神了,葉望楓從來沒有見過,在畫作一道上,有如此造詣的人。
但如果說完美的話,葉望楓卻不會承認(rèn)他們比相機厲害。
畢竟,他們沒有見過畫中的人兒,所作出來的畫,神韻多少差了幾分。
而且,這些畫作只是丹青,并沒有任何色彩,自然比不上前世的相機。
滿意的同時,葉望楓并沒有就此罷休,他還在努力回憶,將不完美的地方進一步完善。
這就苦了眼前這六位畫師了。
然而,他們雖然在重復(fù)的畫同一副畫,但這些人臉上除了疲態(tài),并沒有其他的負(fù)面情緒。
他們進來的時候,王爺已經(jīng)親口答應(yīng)下來,只要能讓小公子滿意,他們會得到一筆非常豐厚的獎賞。
所以即使覺得枯燥,他們也并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不耐煩的意思。
至于葉思琴,她并沒有離去,因為現(xiàn)在她心里不僅僅是好奇,更多的是不解。
從小到大,對于任何事情,葉望楓表現(xiàn)的都很隨意,即使是他心愛的玩物,他也沒有表現(xiàn)出像今天這樣的興致來。
雖然葉望楓只是在那里指點著六人作畫,他自己并沒有做什么事情,但葉思琴看得出來,自己這個哥哥,現(xiàn)在在很認(rèn)真的做一件事情。
與昨天的那個哥哥相比,現(xiàn)在的葉望楓顯得很有斗志,那忘我的神情,興奮的大笑,無一不表現(xiàn)出葉望楓對于這件事的認(rèn)真。
這樣的哥哥,才是自己心目中的哥哥呀!
怔怔想著心事,葉思琴突然來了興致,究竟是什么事情,令哥哥忘記了去詢問插入自己身體銀針的來路,轉(zhuǎn)而興致勃勃的要求畫師為他作畫了?
不解之際,葉思琴緩步向葉望楓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