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不知不覺間逝去,從外套到現(xiàn)在的短袖,所有人都不得不面對一個現(xiàn)實,那就是八年級的時光馬上就要過去了,初三班級里張貼的中考倒計時已經(jīng)從三位數(shù)變成了兩位數(shù),從九到現(xiàn)在的三。
有人歡喜有人愁,這個年紀(jì)的孩子們總渴望著長大,從教學(xué)樓的頂樓一步步走到現(xiàn)在的二樓,然后馬上就到一樓,不僅僅是樓層的降低,更重要的是離那個無時無刻不在幻想永遠走出的大門也越來越近,時間催促人長大也許就是這樣。
“小珂,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告訴余家樂呢?”安琪時不時的都要問上一遍這個問題,用安琪的話來說,喜歡就要大聲說出來,你不說,別人怎么知道呢?
王珂?zhèn)忍芍纳碜臃D(zhuǎn)了過來,內(nèi)心里是一陣的懊惱悔恨和自責(zé),自從決定告訴他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之久了,可是自己遲遲沒有行動。
有幾次和余家樂一起寫作業(yè),遇上了一個自己不會的數(shù)學(xué)題來請教,余家樂給自己專心講解時,自己分了心,眼光里滿是余家樂了,內(nèi)心底涌出的那句話在即將涌出口時被一次吞咽硬生生的塞了回去,然后就是思緒回歸,如同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余家樂講到哪里自己也不知道了。
事后王珂不是沒有唉聲嘆氣,多么好的機會啊。
“我不知道?!蓖蹒娴恼Z氣有些低沉。
安琪立馬坐直了身子,一臉正經(jīng)的開始頭頭是道:“小珂,你要知道女追男,隔層紗。是紗啊,你知道有多薄嗎?”
安琪伸出了右手,大拇指與食指緊緊的貼在一起,放在王珂的眼前晃蕩。
王珂抬起右手把安琪在自己眼前不斷比劃的手拂了過去,然后坐直了身子,反問道:“那要是男的就不喜歡你呢?還不是隔座喜馬拉雅山?”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呢?”安琪語氣急切了起來。
王珂揮了揮手,“還是算了,不說我了,說說你,你感覺思凱怎么樣?”
安琪一臉狐疑的盯著王珂緊看,“想什么呢?”
“哪有什么啊,你就說說看唄。”王珂笑嘻嘻的說道。
安琪反復(fù)的看了王珂又看,王珂竟然還在給自己擠眉弄眼,撇了撇嘴,“思凱啊,好學(xué)生,學(xué)習(xí)用功,成績穩(wěn)定,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王珂好奇了起來。
“嘴賤?!卑茬餍绷艘谎弁蹒妗?p> 聽到安琪的話后,王珂哈哈大笑了起來,“怎么說?”
“上次安恒在玩電腦,我的QQ號在上面,思凱連著發(fā)來了幾個表情,吵得正在打游戲的安恒心煩,點開之后還不認識,就問了句你是誰,誰知道他回了句我是你爹,氣的安恒游戲都不打了,沖進我屋里面問我他是誰,非要去找他,我好說歹說才把暴怒的安恒拉回來,你說他是不是嘴賤?!卑茬饕粫r間收不住了,滔滔不絕地講來,“還有啊,你不知道他還給我畫三八線,我胳膊壓線了他還會拿胳膊肘我......”
“總之,思凱不是個好東西。”安琪深吸了一口氣,總算給自己的長篇大論畫上了一個句號。
王珂聽的津津有味,時不時的笑出聲來,“安琪,思凱也沒有你說的那么不堪吧?!?p> 安琪眼珠一轉(zhuǎn),仔細地想了想,“看在他時常給我講題的份上剛才說的不好就減上一半吧?!?p> “那楊宇呢?你覺得楊宇怎么樣?”王珂再一次問道。
安琪一下子就提起了心神,警惕的問道:“王珂,從實招來,你到底想要問些什么?”
“安琪,你是在緊張嗎?”王珂笑瞇瞇的盯著安琪問道。
安琪左右搖頭,“哪有?!?p> 王珂看著有些不同以往的安琪,特意的壓低聲音問道:“楊宇是不是喜歡你?”
為了掩飾自己的陣腳大亂,安琪不得不再次躺在了床上,眼前晃動的一直是那個少年,那個把自己護在身后,說著除了我誰也不許欺負安琪,我也不會的少年。
安琪也就是從那時開始心底里多了一個秘密,對于楊宇,安琪心中有了一份好感,完完全全不同于以往關(guān)系要好的異性朋友間的感情。
安琪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歡,可是只要呆在他的身邊,安琪就會感到心安,即使天大的事情也就沒那么大了。
周四那天晚上最后一節(jié)晚自習(xí),老師們臨時出去開會,班級里一下子熱鬧了起來。楊宇轉(zhuǎn)過身來,幾個人聊著聊著不知怎么就聊到以后了,安琪說以后找個老師或者醫(yī)生聽好了,幾個人還哈哈大笑。
楊宇對著安琪說以后就該輪到咱們孩子照顧咱了,安琪的臉一瞬間就燥熱了起來,但仍是笑呵呵的說道誰和你咱呢。
安琪真的沒想那么多,可是到了晚上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思緒飛舞,止不住的幻想著以后,鬼使神差的想到了楊宇,想到了孩子,那一晚,安琪失眠了。
安恒正在屋里聚精會神的打游戲,沒有搶到電腦的安琪一下子按下了電源,氣的安恒立馬跳起身來,看著怒目而視的安琪,安恒一時間還真是沒辦法。
等到中午一家人圍在一起吃飯時,安恒一時興起,咳了兩下,清了清嗓子,添油加醋的說道:“哎呀,安琪,上次我們一大家子出去吃飯,我去接你,怎么看到你和一個男孩子手拉手呢?”
一時間,三個人的筷子都停了下來,安琪惡狠狠的盯著對面風(fēng)輕云淡的安恒,安爸安媽齊刷刷的盯著安琪,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詭異了起來。
安恒夾了菜,送進嘴里一陣咀嚼后咽進肚里,吧唧吧唧嘴,終于把爸媽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安恒,怎么回事?”安媽語氣嚴(yán)肅的問道。
安恒一臉笑意的看了看安琪,“就是一個小男孩,個子挺矮的,就和安琪差不多......”
啪的一聲,安琪使勁的把筷子蓋在了那個還有半碗飯的瓷碗上,起身回屋去,又是一陣啪的關(guān)門聲。
安恒悻悻的收住了話,有些無辜的撇了撇嘴。
本來溫馨祥和的氛圍一下子就沒有了,安爸安媽一臉嚴(yán)肅的盯著安恒,盯得安恒心里毛毛的,已經(jīng)夾上菜的安恒抬手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安恒,到底怎么回事?”安媽再一次問起了這個問題。
始終沉默不言的安爸緩緩地開口,“好好說話?!?p> 終究是一家之主,安爸難得的嚴(yán)肅一次,安恒有些心慌,后悔自己口不擇言了,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不自覺地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安恒深呼了幾口氣,仔仔細細的組織了語言,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
安爸始終緊繃的臉在安恒說完之后終于是舒展開來,安媽聽了以后只覺得心中松了口氣,卻又提了口氣,心中不由得感嘆這些青春期的孩子們。
“去給妹妹道歉?!卑舶致詭ж?zé)備的開口。
安恒抬頭就要反駁,可是剛剛看到爸爸那嚴(yán)肅的臉龐,立馬就蔫了,不情不愿的哦了一聲。
安恒腳步拖沓的踩著地板,緩緩地走到安琪的門前,敲了幾次,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安恒耐著性子又敲了幾次,“出來吃飯了?!?p> 仍舊是沒有回應(yīng)。
安恒無功而返。
少了安琪的一頓午餐,少了幾分韻味,安恒夾菜時都顯得小心翼翼的,吃完飯后難得主動拿起碗筷跑到廚房里收拾。
安媽腳步輕輕的走到了安琪的門口,“琪琪,開門,媽媽想和你說說話?!?p> 依舊是沒有回應(yīng),安媽再一次敲門。
門開了一個縫隙。
安媽走了進去,有順手關(guān)上了門,屋子里窗簾緊閉,顯得有些昏暗,安媽輕輕的將窗簾拉了一個小縫,然后坐在了女兒的身旁。
“琪琪,你想吃什么?媽媽給你做,不吃飯怎么能行呢?”安媽關(guān)懷的說道。
安琪一臉委屈的說道:“媽,安恒胡說八道,我沒有?!?p> 安媽輕輕的撫摸著安琪的頭發(fā),總以為女兒還是個孩子,還是個孩子,可是悄無聲息的已經(jīng)十四歲了,已經(jīng)進入了青春期,而且還有男孩子喜歡自己家的姑娘了。
身為老師的安媽,身為人母的安媽,作為一個從這個年紀(jì)走過來的安媽,當(dāng)然能夠明白這些少男少女的心思。當(dāng)聽到安恒說道那個男孩護在安琪身前說道除了我誰也不能欺負安琪,我也不會時,安媽心底里憂愁的同時對于男孩還有一份欣賞。
“媽媽知道,媽媽已經(jīng)教訓(xùn)了胡說八道的安恒了?!卑矉尦雎暟参?,內(nèi)心里卻有幾分猶豫。
安媽終究還是忍不住的開口,誰讓眼前的姑娘是自己的女兒呢,“琪琪,你們這個年紀(jì)的孩子有喜歡的人很正常,但是媽媽的讓你知道,女孩子不僅要在心底里有一桿秤,還要有一條線。秤的作用是讓你知道什么是重要的,而線的作用是讓你保護自己的。”
安琪懂,安琪都懂,“媽,我知道了?!?p> “媽媽不反對琪琪有喜歡的人,但是琪琪要知道現(xiàn)在最重要的還是學(xué)習(xí),一株花苞過早的綻放就會過早的凋零,好的感情應(yīng)該是經(jīng)得起時間,給的了動力,等到時間來的剛剛好的時候,一定是最燦爛的時候?!卑矉屨Z重心長的說道。
大概是吧,應(yīng)該是吧,肯定是吧,安琪知道楊宇喜歡自己,可是安琪的心底里同樣的贊同媽媽說的話,一株花苞過早的綻放就會過早的凋零,好的感情應(yīng)該是經(jīng)得起時間。
楊宇會喜歡自己多久呢?
安琪不知道。
楊宇會告訴自己嗎?如果真的告訴自己了,自己會怎么辦?
安琪一時間有些頭疼了。
王珂躺在一旁,沒有催促,沒有詢問。
安琪深吸了一口氣,“是吧?!?p> 本以為安琪會閉口不談的王珂有些意外,“那你喜歡他嗎?”
安琪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可是腦海里飄過那個少年的臉龐,不由自主地就笑了。
王珂沒有得到回應(yīng),又換了一個問法,“你覺得楊宇怎么樣?”
“他啊,很聰明,但是有些不夠勤奮,上課總喜歡做些小動作......”安琪細想著。
“不是這些?!蓖蹒嬗脑沟目粗茬鳌?p> 安琪停了下來,看著干干凈凈地屋頂,有些吞吞吐吐,可是又立馬言語清晰歡快了起來,“他啊,讓我覺得只要站在他的身邊就會感覺到很安心,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可以風(fēng)輕云淡起來?!?p> 看著嘴角噙著笑的安琪,想到楊宇,王珂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那就是很好了......
余家樂剛剛把從楊宇那里拿來的游戲卡打通關(guān),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一時間感到有些空虛和茫然,還有一絲絲落寞。
“余大嘴,你是不是就只知道打游戲?。俊睏钣铈移ばδ樀膯柕?。
回想到楊宇的話,余家樂更覺得自己的青春時光有些單調(diào)和形單影只了。
是嗎?
當(dāng)然不是,肯定不是了。
余家樂還知道學(xué)習(xí),當(dāng)然并沒有多用功,可這就足夠了,每一次的年紀(jì)第一足以說明一些問題。從小到大,自己都是家長嘴里的別人家的孩子,早些年余家樂還會自鳴得意,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聽到的贊揚越來越多,自己反而并不是特別在意這些虛名了。
當(dāng)然了,余家樂聽到之后還是很高興。
相比于楊宇的跳脫,余家樂更多時候還是表現(xiàn)出了不合年紀(jì)的沉靜,沉靜的外表下隱藏著一個很深沉很深沉的秘密。
余家樂內(nèi)心底喜歡著一個人-徐慧,余家樂自以為自己掩藏的足夠好,沒有人能夠發(fā)覺。倒是楊宇,表現(xiàn)得太過于明顯了,明顯的周邊的人都可以看出他對于安琪的那一點小小心思。
余家樂也不認為是自己喜歡的不夠,和徐慧已經(jīng)同桌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了,正是因為如此,才能夠如此精妙的掩飾。
余家樂喜歡徐慧,喜歡和她聊天,喜歡她的一舉一動,在余家樂的眼眸中,徐慧是完美的。而她,又與自己有著足夠的默契,余家樂剛伸出手,徐慧就遞過來了橡皮,從來不問他為什么不用自己的。余家樂認真做題的間隙突然抬起頭來,正好可以和不約而同抬起頭來的徐慧對視,兩個人會相視一笑,然后默默的低頭繼續(xù)書寫,就連離開座位的時間都能把控的恰到好處,這不是默契是什么?
余家樂喜歡徐慧,正因為如此,他才更愿意在課間寶貴的十分鐘里呆在座位上,和徐慧聊著門前的皂角樹,開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懂也裝作不懂得問上幾個問題,這樣自己就能和她多說幾句話,多呆上一會,這對于余家樂來說就足夠了,足夠的幸福。
可是現(xiàn)在,余家樂的心中又有著各種的不滿足,李光和周然分手了,在自己的班級里又找了一個女朋友。
這個年紀(jì)的女孩子似乎都喜歡那些壞壞的男孩子,李光就很受歡迎。
余家樂時常幻想著騎著自己的自行車,載上徐慧,兩人一起乘騎在馬路上,然后去看看山,看看水,一起領(lǐng)略這個看了十幾年的小鎮(zhèn),想必到那時,那些早已銘記于心的景色會更有一番風(fēng)味吧。
如果可以,余家樂更想拉上徐慧的手,一起沿河走一走。
余家樂又想起徐慧了,她在干什么呢?她有沒有也正好喜歡自己?她對自己是什么感覺呢?她會不會也正在想自己呢?
余家樂控制不住自己漫天飛舞的思緒了。
余家樂一個翻身側(cè)臥,僵硬的身子一時間有些麻木,剛剛還嘴角噙著微笑的余家樂,看著空空蕩蕩的屋子,莫名的焦躁不安起來。
一陣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響,余家樂打了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估計是王珂回來了。
自己已經(jīng)好久都沒有和王珂寫過作業(yè)了,余家樂可以感覺到,王珂在疏遠自己,可是又不知道為什么,不知道自己哪一點惹到了王珂。
王珂的座位就在自己的右前方,幾個人的座位似乎就再也沒有變化過,可是王珂和自己的交流越來越少,反而和楊宇很熱絡(luò)。
余家樂從床上坐起,關(guān)上了還在滋滋作響的黑白電視,上到了平房上,想要看一看到底是不是王珂。
余家樂很好奇她這個時候在家里做什么?
王珂就站在院子里的梧桐樹下,當(dāng)時的兩棵樹苗真的就只成活了一棵,將近三年的時間,當(dāng)初還沒有王珂高的小樹苗已經(jīng)挺拔了起來,早已超過了王珂。
余家樂看著王珂安安靜靜的站在梧桐樹下發(fā)呆,并沒有出聲打擾,余家樂一門心思地想知道王珂到底可以發(fā)呆多久?
兩個人,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一個發(fā)呆,一個看著另一個發(fā)呆。
余家樂終究是沒能耐下心來,略顯調(diào)侃地說道:“王小二,你不累嗎?”
王珂聞聲抬頭,看著一臉笑意的余家樂,沒好氣地說道:“不累?!?p> 王珂說完之后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屋子。
余家樂有些莫名奇妙,哎哎了兩聲也沒有得到回應(yīng),快速的走下樓梯,跑出家門,咚咚咚的敲擊著王珂的家門。
今天在安琪家里寫作業(yè),寫完之后兩人閑聊,聊到了不久之后的學(xué)期結(jié)束,聊到了周杰倫的新歌,聊到了余家樂,甚至還聊到了梧桐樹。
安琪不知道從哪里看到的,說什么梧桐的花語是優(yōu)雅的心,至死不渝的愛情,梧桐花是春天最晚開的花,就像晚來的愛情般成熟。
王珂一回到家里,就站在了梧桐樹下,它長得更高了,也許用不了三五年,它就能長得比胡同口的皂角樹更高了。
王珂想到了那個夏天,余家樂神神秘秘的跑到家里喊叫自己,然后帶著自己到田地里拔了兩棵梧桐樹的樹苗。
是啊,那時候是兩棵,王珂當(dāng)時還傻傻的問道為什么要兩棵啊,一棵不就夠了嗎,自己家的院子也沒有很大啊。
余家樂揚著臟兮兮的手,說著好事成雙嘛。
他當(dāng)時應(yīng)該也沒有完全栽活的信心吧,所以才拔了兩棵,果不其然,一棵沒多久就枝干干枯了,就剩下院中心這一棵孤零零的挺立在這。
王珂看著越來越高大,枝干也逐漸茂密起來的梧桐樹,內(nèi)心里也有些感慨,是不是再過個幾年,家里就盛不下它了。
聽到咚咚咚連續(xù)不斷的敲門聲,王珂不用想就知道是余家樂了,除了他也沒有誰會這么臭不要臉的砸門了。
王珂見余家樂完全沒有放棄的意思,只好去開門。
“別敲了,門都被你砸壞了?!蓖蹒姹г沟恼f道。
開門之后,余家樂笑嘻嘻的站在門前。
“王小二,你早點出來開門不就好了,門要是真的壞了,要怪也只能怪你?!庇嗉覙烦雎暦瘩g。
王珂瞥了一眼余家樂,作勢就要關(guān)門,余家樂連忙拿手擋著,快速的跨過門框。
王珂轉(zhuǎn)身就走,余家樂嬉笑著跟在后面。
“王珂,你怎么了?干嘛生氣???”余家樂問道。
王珂猛然停步轉(zhuǎn)生,余家樂一個猝不及防,直愣愣的撞在了王珂身上,連忙的后退了兩步。
“誰說我生氣了?”王珂的目光緊緊的鎖定在余家樂的臉上。
余家樂有些悻悻然,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道:“你今天又去找安琪了嗎?”
王珂收回了目光,內(nèi)心底已是翻江倒海、波濤洶涌。今天和安琪分開之后,王珂就一直回想著安琪說的話,回想著以前的點點滴滴。
人在向前走,思緒在倒流,時間真的就如同指間沙一般,悄無聲息的流逝殆盡。
安琪說:“喜歡就要勇敢的喜歡,有些事情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安琪還說:“王珂,你知道嗎?其實有時候我也很害怕,害怕楊宇說喜歡我,害怕他過早的袒露心扉,那時候的我一定會左右為難吧。我答應(yīng)了媽媽不會過早的談戀愛,我有時候也會害怕,害怕到時候自己會不會毅然決然地答應(yīng)他,告訴他,其實我也喜歡你。”
“其實,我還害怕時間過得太久了,他就會不喜歡我,喜歡上別人了,到時候我一定會很后悔吧,又或者是那時候的他已經(jīng)不是我喜歡的那個他了,我們還小,時間還有那么久?!闭f到這時,安琪有些落寞,“其實,有時候我也挺羨慕班級里那幾對小情侶的?!?p> 兩個無話不說的朋友,談及到感情的這件事情,青春年少的同時,又有著不同尋常的憂愁。
遙望漫天彩霞的王珂黯然的問道:“安琪,你為什么不去嘗試一次呢?”
安琪搖了搖頭,也許真的是時間未到,也許就如同媽媽所說的,過早的綻放只會過早的凋零,安琪沒想過遙遠的以后,可同樣不想這近在咫尺的短暫時光,或許他們可以經(jīng)得住風(fēng)吹雨打、時光變遷,可是看多了身邊人的分分合合,又能有幾個或許呢?
“你會后悔嗎?”王珂小心翼翼地說道。
“會吧,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卑茬髡归_了雙臂高高舉起,伸了個懶腰,“小珂,你可千萬不要和我一樣,喜歡就大聲說出來。”
......
說出來,說出來。
和安琪分別之后,王珂的腦子里蹦跶的都是這幾個字,當(dāng)看到院子里枝繁葉茂的梧桐樹,想到安琪說什么梧桐樹代表了至死不渝的愛情,王珂一時間都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余家樂,說完之后,到底是誰生誰死,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不是嗎?
可是現(xiàn)在,余家樂就在自己的面前,堂而皇之的坐在沙發(fā)上,嘴里面還在一直喋喋不休,王珂卻不知如何開口了。
“王小二,你和安琪在學(xué)校天天膩在一起,星期天了還膩在一起,不累嗎?!睕]有得到回應(yīng)的余家樂再一次出聲詢問,問的問題相當(dāng)?shù)?.....弱智。
“你天天和徐慧聊天不煩嗎?”王珂控制不住自己怒火,語氣有些高揚。
看到余家樂在自己面前有說有笑的樣子,王珂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地出現(xiàn)了徐慧地臉龐,因為嫉妒,因為不安。
余家樂不知道王珂氣從何來,被王珂的一句話后發(fā)制人,內(nèi)心晃動,不由得回想著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馬腳,“哪有,我哪里有和她天天聊天啊?!?p> 看到余家樂雙頰微紅,扭捏狡辯的樣子,一切的一切,早已經(jīng)不能更加明顯了。
王珂心底里告誡自己冷靜、平靜,“你有喜歡的人嗎?”
余家樂頓時嬉笑顏開,“小二,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別告訴我是徐磊啊,又或者是楊宇?”
對于余家樂的答非所問,王珂并沒有追究,書上不是說了,你是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的。
“八年級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王珂感嘆道。
余家樂沒有繼續(xù)嬉笑,聽到王珂的話后,同樣的有些惆悵,是啊,八年級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到時候又要重新分班,徐慧還會和自己一個班嗎?還能一起坐同桌嗎?如果不在一個班級,他的同桌又會是誰?
“時間過的好快??!”余家樂同樣感慨道。
有的人催促著時間,想要快點長大;有些人抱怨時光飛逝,青春短暫。
“又該分班了。”王珂說。
“是啊?!庇嗉覙坊貞?yīng)道。
“你是不是喜歡徐慧?”王珂不等余家樂回應(yīng),“你有沒有想過明年你們還會分一個班嗎?”
余家樂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王珂同樣沒有說話,心里的喜歡再也說不出口了。
安琪說試一試,可是真的要試一試的時候,立馬偃旗息鼓了,王珂不是沒有后悔,可是王珂更愿意這樣,就讓這年少的喜歡隨清風(fēng)遠去,死在這短暫的沉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