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顧道然想殺人,那么,活下來的應該是顧道然才是,又為什么會是你?這讓我一直想不通,不知道該作何解釋?!绷茪w緊接著開口。
“對于這一點,我先開始的推測是,顧道然的計劃失敗了,在殺你們的過程中不小心被殺了,而你則成了唯一的幸存者。你為了掩飾自己殺了他,只好說是顧弘廣殺的人?!?p> “可這樣還是存在疑點,因為既然是顧道然大費周章做下那么多準備的話,你完全可以實話實說,戒律司只會判你自保,不會怪罪你殺了人?!?p> “那么,你不這樣做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才是殺了那么多人的兇手?!?p> “也就在這時,我想到了一件事。顧道然曾經去過西丘秘境,如果他得到了當年西丘國舉世聞名的換臉術的話,完全可以變成你的樣子。”
“這個假設很大膽,我一開始不認為會有這么巧的事,所以不敢確定。可是,不論我怎么推,結果都是這個。而且,嵐山上不僅死了人,還被一場大火給燒了。這場大火也蹊蹺的很,你說是顧弘廣無意間燒著的,可顧弘廣不在,那就只能是別人放的。這個放火的人應該是顧道然,為的,不光是燒掉秘宅里的所有痕跡,還為了燒毀尸體,不讓人弄清他們的身份。”
“再加上,還有一個細節(jié)令我上心,那就是顧道然的實力是竊靈上境,你的實力也碰巧在那天突破到了竊靈上境,這還是太巧了。所以,我便有了幾分把握,你根本就不是顧道純,而是那個操縱一切的顧道然。那具所謂的顧道然的尸體才是真正的顧道純,你用他的尸體來施了法術,所以才會損壞的最為嚴重?!?p> “你殺光了所有人后,精心編造了一套說法,又做了充足的準備,變成了顧道純的樣子。最后,你確保沒留下線索后,一把火把秘宅給燒了,事情便就結束了。”
柳云歸將自己這幾天的推測過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沒有任何遺漏。說完后,他帶著自信的笑容問向了顧道純:“你看我說的對嗎?顧大哥?”
顧道純嘆了口氣,早在柳云歸憑著細微的線索查到顧弘廣的身份后,他就知道柳云歸不好對付,可沒想到他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聰慧幾分,完全將他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全部說了出來。
“今天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離開這里了?!鳖櫟兰冏兿喑姓J。
“其實,你根本沒必要這么急著對我出手,我雖然查明了真相,卻沒有一點證據,倘若你咬死不承認,想定你的罪是很難的?!绷茪w說道。
“你不用拿我當三歲小孩哄騙了,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盤?我雖然變成了顧道純,可并不知道他跟他父親四處奔波時見過什么人、遇上過什么事,你們只要用心查查,再隨便找?guī)讉€人來跟我驗證,就能將我拆穿,哪會給我反駁的機會?!鳖櫟兰冎S刺道,他當年以性格大變、警惕別人不愿與別人交流為理由,暫時蒙混過去,這么多年也一直躲著他們??扇羰钦娌槠饋?,絕對會露餡。
柳云歸暗自可惜,他的確是這么想的,回去稟告后也會這么做。他剛才那么說,只是想盡量先安撫一下顧道純而已,不想與他動手,卻被他給看穿了。
“你真的要殺我?”柳云歸問。
“我想繼續(xù)活著,只能殺了你?!鳖櫟兰冋f著,拔出掛在腰間的刀,一步步走過來。
“可你就算殺了我,你也不可能逃得掉,只能多背上一條人命?!绷茪w也將左手的劍拔出。
“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鳖櫟兰兇蠛纫宦?,右腳在地下蹬出一個小坑,猛地沖了過來。他右手揮刀往下砍,刀身帶著刺眼的金光,氣勢洶洶。
柳云歸迎劍去擋,一刀一劍碰撞出火花,金光四散而開,落在了周圍的樹木石塊上,將它們個個炸開。
頓時,狂風席卷、金光閃爍,土石飛濺、灰塵滿天。兩人你來我往,各自拼盡全力。刀與劍的碰撞聲響個不停,慘雜著兩個人的喘息聲和怒吼聲,彰顯著這場戰(zhàn)斗的激烈與兇險。
“現在停手,你還有機會悔過!”柳云歸喊著。他雖然剛入金胎境,卻絲毫不落下風,劍法玄妙無比,靈力用之不竭。
“不可能!”顧道純也在大叫,鐵了心要開殺戒。他的刀法雖不似柳云歸那么精妙,但也少有破綻,再加上他氣勢雄厚,嫻熟至極,確實有幾番威力。
兩人又斗了幾個回合,還是分不出高下,顧道純卻漸漸急了。他隱約感覺到對手的金胎很不尋常,對其助力很大,若是再拖下去,別說要殺他了,勝他都難說。
于是,他咬咬牙,動用了殺手锏。
“封血!”他左手掐訣,周身血液停止流淌,眼睛里閃著紅光,同時身上金光燦爛,靈力比之前要堅韌的多。
這一招乃是當年顧家的鎮(zhèn)族絕學,他成就金胎后,學了過來。此術施展后,可以大大提升靈力的純度,爆發(fā)出更強大的力量,只是施展后就需要恢復一個月才能調養(yǎng)過來,不到關鍵時刻絕對不能用。
柳云歸臉色凝重起來,感覺到了對手如今的狀態(tài)不對,估計會有大殺招。他略微后退幾步,長劍豎在身前,也準備以絕學應對。
“吾有一劍曰太玄,斬斷長空寂四野!”
他的劍脫手而立,劍光化作明月,緩緩升空。
與此同時,一股寂寥之感彌漫開來,仿佛萬物歸于沉寂,生命不再喧嘩。
顧道純已經臨近,那蘊含著他全身之力的一刀已經劈下。這一刀不成功則成仁,傷不了對手,自己就會落入下風。
柳云歸動也不動,任由他靠近己身??僧斈堑犊炫聲r,空中的明月也斬了下來。
那哪是一輪明月,分明就是一柄不斷旋轉的劍。
劍身帶著寒光,說不出的冷,如同漠視所有生命的神靈,要將靠近柳云歸的所有人斬成兩半。
“鐺!”
不知是劍迎上了刀,還是刀迎上了劍。一股強烈的風波涌現,以刀與劍為中心,往四周襲去。
柳云歸后退一大步,穩(wěn)下身子。顧道純卻飛了出去,落在地上咳出了血,他手里的的刀被砍出了一個大大的豁口,握刀的手再也沒了力氣,放下了刀柄。
而那柄劍則輕輕地落入了柳云歸的手里,劍身沒有一點損傷。
“別反抗了,跟我回去。”柳云歸的氣息有些凌亂,剛才的那一招,對他的損耗也不小,但也勉強能撐得住。
“啊哈哈哈,”顧道純突然放肆的笑了起來,嘴角帶著血,邪異至極:“沒想到我逍遙這么久,卻栽在了一個毛頭小子的手上,可悲啊,可悲?!?p> “你多活了二十年,也該知足了吧。”柳云歸嘆道。
“知足?誰會知足?”顧道純不甘心:“若是能活下去,哪個不想天長地久?”
“你殺了那么多人,就注定不能善終?!?p> “若不是你攪局,誰能發(fā)現?”顧道純恨道。成也魔蟲,敗也魔蟲。若不是魔蟲在手,他沒辦法布下那個局,可也正是魔蟲,讓他露出馬腳,被人懷疑。而其中最讓人憎惡的,還是柳云歸的不知好歹,一路追查。若不是他,早就結案了,哪會有什么真相大白。
“說這些已經沒用,走吧,回去聽從堂主發(fā)落?!绷茪w拿起了繩子,準備將他捆起來帶回去。
“你做夢,我就算死在這里,也不會跟你回去。”顧道純堅決道。
他的脖子上系了一根紅繩,繩末掛著一個小瓶子。他伸手將小瓶掏了出來,將瓶子里僅有的一枚紅色的丹藥倒在了手上。
“你要做什么?”柳云歸大驚。
“這顆毒丹我早就準備好了,就是怕有人查到了我的秘密。我寧愿死在我手上,也不想接受你們的審判!”說完,他嘴巴一張,將毒丹吞了下去。
“不要?!绷茪w連忙沖上去,想要阻止他。
可是,一切已經晚了,毒丹早已入肚,顧道純捂著胸口哼了兩聲,就那么倒下了,再也沒了呼吸。
“該死!”柳云歸狠狠跺了跺腳,沒想到顧道純會這么決然,寧愿死也不愿意跟他回去。這下好了,回去就算能夠交代清楚,也需要麻煩一番,說不定,還要遭到同僚們的非議。
“你這又是何苦呢?”柳云歸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就算他不自殺,回去也斷無可能還有活路,七條人命在手,再加上給顧弘廣種下魔蟲,前些日子剛殺了顧弘廣,今日又要殺他滅口。這一條條罪狀,哪一條都是死罪。
“眼下,也只能先回去再說了,這次的案子算是了結了。”柳云歸扛起了顧道純的尸體,將他扛到了山腳下。馬車就停在那,他立即上了馬車,把顧道純扔進了車里,駕著車就往金州城駛去。
原以為一切就此結束,可誰想,路上竟然又出了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