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老仙翁

　　余念走出茶館，來到豆翁豆婆的豆腐攤前，道：“豆翁豆婆，剛才天賜這臭小子又訛詐了我三文錢，買冰糖葫蘆吃。”余念在豆腐攤并不急著說正事，而是向豆翁豆婆先告了天賜一狀。

　　豆翁笑道：“我們看到了，已經(jīng)打了他屁股，先生以后也不要太慣著，下次再犯這種事情，只管教訓(xùn)他?！表樖执虬艘话垢蛇f給余念。

　　天賜在旁看到，見余念告他狀，便朝余念做了個鬼臉，似乎在說下次還會去搗亂。

　　余念不客氣地接過豆干，這才轉(zhuǎn)到正事上，跟豆翁說道：“天玄門來了個弟子，說要去找逆水橋附近的那位老仙翁，讓天賜帶一下路吧?！?p>　　天賜聽說天玄門的弟子，很樂意地跳起來，叫道：“好啊，我去我去。”他從沒有近距離接觸過天玄門的弟子，此前只是在城中心逛的時候，見過天玄門弟子的身影，因而對于此次機(jī)會當(dāng)然不會放過。

　　余念繼續(xù)回茶館說書，天賜則帶著余正則去找老乞丐。

　　天賜帶著余正則并排向逆水橋走去，他滿臉崇拜的看著余正則，覺得余正則走路帶風(fēng)，身穿的道服也很飄逸，就跟仙人一般。而余正則勻稱的身材，配上一張俊美剛毅的臉龐，一看就是好人，自帶正義感。

　　天賜崇敬的心情又增加了幾分，他怯怯地問：“道長，怎樣才能成為天玄門的弟子？”他一直夢想能成為天玄門的弟子，但是做天玄門的弟子講究機(jī)緣和天賦，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這個機(jī)會。

　　余正則低頭看了看天賜，一張?zhí)煺婵释哪橗嬐?，眼神中充滿期待，讓人不忍回絕，只得道：“天玄門的弟子要有天賦，放得下親情羈絆，無牽無掛，這樣才有機(jī)會成為天玄門弟子?！?p>　　天賜期待地問：“你看我有機(jī)會成為天玄門弟子么？”問出這句話時，他心中很是忐忑，既帶著希望，又害怕不符合條件而失望。

　　余正則停下腳步，蹲下定神看了看天賜，看來這孩子很希望能成為天玄門的弟子，但天下想成為天玄門弟子何止千萬。天玄門一向?qū)Π傩沼焉?，他不想讓天賜太過失望，便摸了摸天賜身骨，然后道：“你的天賦是不錯，但是想要成為天玄門弟子不是僅僅只有天賦，還要經(jīng)過很多考驗(yàn)，才能正式成為天玄門弟子?！?p>　　天賜堅定地道：“我一定能經(jīng)受住考驗(yàn)的?！毕胫约旱奶熨x是達(dá)標(biāo)的，但是機(jī)緣在哪，卻不得而知，又問余正則，“道長，您覺得我有成為天玄門弟子的機(jī)緣么？”

　　余正則看了看天賜，臉上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近幾年天玄門日漸衰落，門下也缺少出類拔萃的弟子，因而掌門人對選徒極為嚴(yán)格，希望能找到一些天賦極高的小孩進(jìn)行培養(yǎng)。天賜的天賦雖然高，但是余正則對看天賦方面并不擅長，也看不出天賜的上限在哪，因而只能對天賜不作置評。

　　見余正則沒有回答，天賜也不好追問，只好引著他往逆水橋走。不一會已到逆水河邊，不遠(yuǎn)處就是逆水橋。

　　天賜每天放學(xué)都能在逆水橋遇見老乞丐，不是躺著睡覺，就是哼著什么“盤古開天地，女媧造蒼生”這樣老掉牙的曲子。而老乞丐自從那天看到天賜肚臍下的胎記后，似乎對天賜也多了幾分留意，時而跟在天賜屁股后面，到豆腐攤前找豆翁豆婆蹭點(diǎn)豆干、豆腐腦吃。

　　此刻，回風(fēng)里的集市正是熱鬧非凡，人來人往，吆喝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顯得逆水橋頗為安靜。小橋流水跟著平淡的時間慢慢流淌，老乞丐躺在橋頭，百無聊賴地享受著河風(fēng)的吹拂，并沒有想著集市人多，是個乞討的好時機(jī)，反而是在橋頭悠閑地享受時光的流逝。

　　天賜看到老乞丐，指著道：“道長，在那?！?p>　　余正則一眼望過去，見一個白發(fā)凌亂的老乞丐躺在橋頭，便拉著余正則跑過去。

　　到了老乞丐跟前，天賜指著道：“他就是先生余念說的老仙翁了?！?p>　　余正則看了看老乞丐，雖然老態(tài)龍鐘，但精神依然矍鑠，除了頭發(fā)有些亂，身上破爛的舊衣服倒還算干凈整潔。他有些喪氣地?fù)u搖頭，老乞丐顯然不是道宗廣成子，看來那說書先生說的沒錯，這老乞丐不可能是廣成子，原本抱有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聽到天賜的說話聲，老乞丐睜眼看了看余正則和天賜，道：“小伙子，你找我老叫花子有什么事情？”天賜見老乞丐態(tài)度甚是傲慢，似乎不把天玄門弟子看在眼里，便有些嫌棄他。

　　余正則見問，畢竟對方是年紀(jì)較大的老翁，只得恭謹(jǐn)?shù)鼗卮穑骸氨九勺鎺熓й櫸迥炅?，聽聞這附近出來一位老仙翁，所以過來核實(shí)一下。”

　　老乞丐哈哈一笑：“當(dāng)你們天玄門的祖師？我還看不上?！碧熨n聽后，眉頭皺得更緊了，天玄門弟子瞧不上也就罷，現(xiàn)在連道宗廣成子也瞧不上。

　　當(dāng)今天下，誰不知道廣成子可是當(dāng)今玄門正派第一人，雖然現(xiàn)在不知所蹤。天賜覺得老乞丐完全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對老乞丐的嫌惡之情更重了。

　　余正則見老乞丐出言不遜，有些惱怒，但因他是一位老人，也就罷了，不好采取什么舉措進(jìn)行反擊，只好冷冷道：“不打擾老仙翁休息，弟子告退?！?p>　　老乞丐并不介意，并不將余正則和天賜的不滿情緒放在眼里，繼續(xù)問道：“你是劫族人吧？”

　　余正則并未回頭，他不想再看見老乞丐了，只是口中反問道：“是又怎樣？”

　　老乞丐道：“沒什么，不過奉勸一句，天玄門只不過是一個衰落的門派，以你的天賦，留在天玄門是沒有前途的，不如另謀高枝。”

　　余正則見老乞丐說出如此過分的話語，轉(zhuǎn)過身來，憤然道：“我生是天玄門的人，死是天玄門的鬼，叫我背叛師門，改投他派，這事絕無可能。至于在下的前途與否，不勞您老費(fèi)心?！闭f完快步走了，步伐上仍然散發(fā)出一股怒氣。

　　天賜對余正則的一番義正言辭頗為敬佩，對天玄門又生出了幾分向往之心。此刻看余正則走了，留下也沒意思。而老乞丐蔑視天玄門，讓他原本對老乞丐的好感瞬間煙消云散，也生氣要走。

　　老乞丐看到天賜要走，叫住他，說道：“天賜，聽說你想當(dāng)天玄門的弟子？”

　　天賜對他沒好氣的說：“是又怎樣？”這老乞丐實(shí)在目中無人，眼高于頂。

　　老乞丐道：“天玄門的功夫一般般，不如我給你當(dāng)師父，比天玄門厲害，如何？”

　　天賜不屑道：“呸，你有什么了不起，一陣風(fēng)就能把你吹跑。你那么厲害，自己咋不去當(dāng)?shù)雷冢俊闭f完后轉(zhuǎn)身跑了，不想跟老乞丐廢話。

　　老乞丐望著天賜的背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