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鳴冤
城主府在雁湖城的主路——天元路上,天元路連接的是雁湖城正東和正西兩個城門。路比較寬敞,可以同時并排行走八駕馬車。城主府位于天元路的中間路段,格局是坐南朝北。
余念牽著天賜,帶著憤怒的人群來到城主府前。
城主府大門前面的左右各豎著一只石麒麟,威武雄壯。往上走五個臺階,就到了寬敞的大門跟前。大門被漆成朱紅色,每扇門上有八十一顆黃亮的門釘,呈縱九橫九形狀排列。大門口有兩名武丁守著朱紅色的大門,大門兩邊還有兩道暗門。階梯兩旁是木柵欄,鳴冤鼓在右邊木柵欄內(nèi)。
余念二話不說,走到鳴冤鼓前,抄起棒槌奮力擊鼓,“咚咚咚”傳遍整條大街。
天賜緊緊抓住余念的衣角,不敢松手。畢竟是第一次來城主府,面對如此大的陣仗,他一個八歲的小孩心中存在惶恐,此刻余念就是他的主心骨。
路人一看有好戲看了,紛紛駐足圍觀,指指點(diǎn)點(diǎn),猜測這些人來自哪里,要干什么。
大門口站崗的一名武丁甲走上前,見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花白老頭帶著一個小孩在擊鼓,后面跟了一群憤怒的百姓。
武丁甲定睛細(xì)看,認(rèn)出余念來,道:“余先生,你不做城主府文書,怎么現(xiàn)在反而帶著人來鬧事?”
余念氣道:“我哪里是鬧事,我要找城主,有冤屈要申訴,這些都是回風(fēng)里的百姓?!?p> 武丁甲還算客氣,看了看跟在后面的街坊,道:“各位街坊稍安勿躁?!庇謱τ嗄钫f:“您老稍等,我去匯報(bào)?!?p> 余念點(diǎn)點(diǎn)頭,牽著天賜的手,帶著眾人圍在大門口等待。等不多時,武丁甲出來了,對余念說道:“余老先生,請!城主在正廳等著你?!?p> 余念說了句:“有勞了?!北銕е熨n踏進(jìn)城主府大門。后面回風(fēng)里的街坊也要跟著進(jìn)去,卻被兩個武丁伸手?jǐn)r住,武丁甲道:“各位街坊請安心在大門口等候?!?p> 石大、李三等人不依,擔(dān)心余念和天賜在城主府中吃虧,想強(qiáng)行闖進(jìn)去。不料兩名武丁伸手架住后,眾鄉(xiāng)民竟然不能撼動分毫。
石大等人此時才看出來,這兩武丁是經(jīng)天玄門的道長調(diào)教過的,會點(diǎn)道行,知道闖不進(jìn)去,只得圍在大門口的臺階上等候消息。只要余念和天賜在里面有什么不妥,他們便打算一擁而上,不管能否闖進(jìn)去。
余念帶著天賜走進(jìn)城主府大門,在武丁甲的指引下,經(jīng)過前院,進(jìn)入了正殿。
正殿正前方的上面掛的是“天下為公”牌匾,而不是一般衙門常見的“明鏡高懸”牌匾。牌匾下方是城主辦事時坐的太師椅,太師椅前面則擺的是公案桌,桌上擺了兩個簽筒和一個筆架。公案桌左下方是一個書桌,是文書做筆記的地方。
余念看著這個正殿,頗感熟悉和親切,畢竟自己曾在這里工作了近三十年。曾經(jīng)自己坐的師爺座位上,如今是一個陌生面孔。
公案桌前坐著的已不是當(dāng)初自己侍奉的城主青靈子,而是青陽子的大弟子玄靜子,也是天玄門的大弟子。當(dāng)初余念在這里當(dāng)差的時候,玄靜子常來,因而認(rèn)識。
天賜平時在回風(fēng)里待習(xí)慣了,第一次來到城主府,見到這么莊嚴(yán)氣派的建筑,似乎連正殿牌匾的“天下為公”四個字都透出威懾的氣息。他用小手僅僅抓住余念左手的一根手指,不敢放開,但仍然大著膽子往正殿前公案桌看去。
玄靜子身上仍然穿的是天玄門的道服,不過頭上戴的不是道冠,而是烏紗帽。帽子前高五寸后高七寸,顯示了城主身份。
他本來坐在公案桌前等著,看到余念進(jìn)來,立刻站起身走過來迎接,道:“老先生,怎么了,你有什么冤屈,盡管說出來,我?guī)湍阒鞒止??!?p> 余念見城主如此禮讓,本來憋的一肚子火氣,便先平復(fù)下來,冷靜道:“不是我的冤屈,是我的這個學(xué)生盧天賜。剛才在回風(fēng)里大街上,一把飛劍飛過,莫名其妙將他的爹娘豆翁豆婆人頭取了下來。你說這大白天的,飛劍平白取人首級,嚇的街上百姓蹲在地上,護(hù)著腦袋不敢起身?!?p> 玄靜子驚訝道:“有這等兇殘惡劣的事?可看到飛劍從哪飛的么?”
余念說:“豆翁豆婆一生行善,卻遭此厄運(yùn),街坊們怨氣很重。街上百姓說了,當(dāng)時看到一道白光閃過,往鏡山方向飛去?!?p> “往鏡山?難道會是本門弟子做的?”玄靜子心中有些疑問,又道,“不太可能,本派弟子管教甚嚴(yán),不會做出這種事情。而且百里外御劍取人首級,如此高深的道行,門下弟子極少能達(dá)到。”
余念不解道:“城主,我雖然不是修道之人,但也知道,對你們修道之人來說,御劍取人首級是輕而易舉的事情?!?p> 玄靜子解釋道:“不錯,御劍術(shù)是修道之人的基本功,但是能夠從遠(yuǎn)在百里開外的鏡山發(fā)出飛劍,然后精準(zhǔn)的取下兩顆首級,如此高深的道行,只有本門青字輩的長老才能做到?!?p> “青字輩的才有這等道行?”天玄門青字輩沒必要拿雁湖城百姓練習(xí)御劍,余念沉吟道:“也可能不是從鏡山上發(fā)出來的,今天有個天玄門的弟子去了回風(fēng)里,借口是去那里尋找道宗?!?p> 玄靜子也不隱瞞,道:“那是余師弟,聽說那里有個老仙翁,所以他去看看,核實(shí)一下是不是本派祖師廣成子??上в鄮煹芑貋碚f,那人并不是本派師祖?!?p> 為了消除余念心中的疑慮和余正則的嫌疑,他轉(zhuǎn)頭對文書說,“馬先生,麻煩你叫余師弟出來一下。”
坐在書桌前的馬文書起身,從正殿側(cè)門出去找余正則了。
玄靜子對余念說:“余先生,您稍待,我安排仵作去驗(yàn)尸,然后一起幫忙處理豆翁豆婆的后事,讓逝者入土為安。你覺得這樣可好?”
余念見玄靜子急著處理豆翁豆婆的尸體,猜測天玄門是因?yàn)闅⑷诵奶摚瑧嵢坏溃骸笆虑槎紱]搞清楚,就把人匆匆下葬,城主這算是給回風(fēng)里百姓的交代?”
有著余念壯膽,天賜膽子大了一些,也憤怒地瞪著玄靜子。他心中既已認(rèn)定天玄門是兇手,對天玄門的好感也蕩然無存,更何況還是天玄門的人用飛劍殺了他父母。
玄靜子安撫余念,道:“余先生,不要生氣,仵作去驗(yàn)尸,是將該有的證據(jù)保存下來。這樣既能讓豆翁豆婆入土為安,又不耽誤辦案。您放心,對這個兇殺案,天玄門絕對會給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