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墜崖
天賜雖然留在了天玄門，不過由于當(dāng)初他自己說的，要等查明豆翁豆婆的兇手是誰后，才決定拜入天玄門下。因此青靈子并未安排人正式教天賜練入門修行的功夫，只是讓長云教天賜基本的吐納功夫，強(qiáng)健體魄，方便跟著蘇長云干干門中的雜事。
自從那日蘇長云起誓后，也確實(shí)沒有憑功夫欺負(fù)天賜，兩人相處了幾天，感情也日漸深厚，雖然時有摩擦，但都是小孩子心性，很快和好如初。
整個天玄門位于天玄峰的山體中，是天玄門經(jīng)過幾代人的努力鑿出的一個巨型人造山洞，未濟(jì)院可說是處于天玄門最深處，從未濟(jì)院出來的甬道上，往后山走就是一個山門。
這天，蘇長云讓天賜背上一個竹簍跟他出去干活。竹簍比較大，天賜個小，背上空竹簍，每走一步，竹簍底部都會碰到他的小腿。天賜感覺很不舒服，問蘇長云：“我們背著竹簍去干嘛？”
蘇長云道：“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那里是天玄門弟子修煉入門功夫的地方?！彼吞熨n各背了一個竹背簍走出山門。
跨出山門外，天賜發(fā)現(xiàn)竟然來到了天玄峰的另一邊，對面是奇絕的鳥絕峰，那是鳥跡罕至的地方。
天賜想著上天玄峰的山路已經(jīng)兇險(xiǎn)萬分，但是對于如何上鳥絕峰，則看不到路。天玄峰和鳥絕峰之間只是一片云海，看不到底下有多深。
蘇長云看出天賜的意思，碰了碰天賜，道：“別傻看了，想去鳥絕峰，得學(xué)會御劍飛行才過得去，這至少需要二十年的修行?！?p> 天賜回過神，道：“要會御劍飛行？那你還沒去過鳥絕峰？”
蘇長云故作神秘道：“我當(dāng)然去過，不過我不會告訴你怎么去的?！?p> 天賜沒跟蘇長云爭辯，而是問道：“如果御劍飛行要二十年的修行，那飛劍取人首級要多少年的修行？”他關(guān)心的是，如果殺豆翁豆婆的兇手非天玄門的人，他就要拼命修行，手刃仇人，所以想知道自己要多久修煉到飛劍取人首級的境界。
蘇長云道：“這個要看天分，祖師爺?shù)雷谟昧巳晷扌?，我父親用了四十年，大師兄玄靜子用了三十五年，二師兄余正則修行四十五年，才做到飛劍取人首級。像我天分這么高，三十五年內(nèi)一定能學(xué)會這個絕招?！彼榻B天玄門各個輩分中頂尖人物修煉時間，同時不忘自吹自擂。
天賜沒想到飛劍取人首級需要修行數(shù)十年，心中生出一絲氣餒，嘆道：“要修行這么長的時間，那我報(bào)仇至少也得等個四五十年。而且仇人的飛劍殺人登峰造極，道行深不可測，不知何日才能報(bào)得了仇。”青靈子說過，連他也很難做到兇手那般干凈利落。
蘇長云拍拍天賜的肩膀，安慰道：“你現(xiàn)在還沒拜入天玄門下，發(fā)那個愁干啥。我父親說你天賦很高，將來成就一定很高。好了，我們該去干活，一會廚房的師兄要罵我們了?！?p> 山門外是一個山路盤旋往山頂延伸。天賜瞅了瞅山路，心想還好，山路至少可以兩個人并排走，不像之前上天玄峰的掛壁山路那樣兇險(xiǎn)。
不過他仍然不敢靠外走，時不時有山風(fēng)吹過，他瘦小的身體害怕被刮跑，只能緊緊貼著山壁慢慢向前，有時望著腳下的云海，莫名生出一絲恐懼。
蘇長云走在前則顯得自在多了，貪玩好動的性格暴露無遺。他看到山壁上的一顆松樹，飛身上去，化掌為刀，他的手掌如鋒利的寶刀，干脆利落地砍下一根樹枝，再用手掌將樹枝劈削整齊，才跳回到山路。
天賜在下方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蘇長云小小年紀(jì)，功夫已經(jīng)如此厲害，手掌如刀，似乎無堅(jiān)不摧，暗地感嘆天玄門不愧是天下玄門正宗，只需修行幾年就能達(dá)到這個境界。他內(nèi)心漸漸按捺不住，要不是豆翁豆婆的兇案還懸而未決，早已迫不及待想要求青靈子收他入門下，早日開始修行。
蘇長云手中揮舞著樹枝，在前面蹦蹦跳跳，將樹枝當(dāng)劍，一會使出一招力劈華山，一會又是一招挑燈看劍，均是天玄門的一些入門劍術(shù)。
他練了幾趟，回頭見天賜落后得老遠(yuǎn)，貼著山壁，戰(zhàn)戰(zhàn)兢兢往前一步一步挪著雙腳，便感覺很不耐煩，回身道：“你這樣走，恐怕走一個時辰也走不到目的地。帶你來真是自找麻煩，算了，我還是白靈召過來。”
蘇長云吹了一聲口哨，不一會聽到了雪豹白靈低沉的嘶吼聲，一道白影迅速竄到了天賜身后，從頭上躍過去。
蘇長云朝天賜努努嘴，對白靈說：“小白，他走太慢了，耽誤時間，麻煩你背一下他?！?p> 雪豹白靈“嗚嗚”地叫了兩聲，不情愿地走到天賜跟前，一臉鄙視地對著天賜吹吹胡子，白靈從未遇到過連山路也不敢走的人，也許在它眼里，天賜就是個膽小的懦夫。
天賜雖知雪豹白靈不樂意，但是山風(fēng)比較大，這樣走下去，不僅耽誤干活，只怕還趕不上玄膳坊開飯。他小心翼翼地爬上白靈后背，然后緊緊抓住白靈頸部的皮毛。白靈見天賜坐穩(wěn)了，快步追上了前面的蘇長云。
山路的盡頭是個小平臺，大概能容下五六個人站立。平臺外面云霧繚繞，完全看不清下面是什么情況。天賜猜想，肯定是像其他地方一樣，是萬丈深淵，掉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蘇長云對天賜道：“你在下面等著，等我的背簍裝滿了，再換你的背簍?！?p> 天賜從白靈身上下來，只見蘇長云一個飛身，攀上了山崖，到了崖頂后消失了。雪豹白靈似乎并不想留在平臺上陪天賜，幾個跳躍，也上了崖頂，留下天賜眼巴巴地望著崖頂，百無聊賴。
從下方平臺看上去，根本看不到蘇長云在上面干什么。天賜無聊地坐在平臺上，他并不知道這次和蘇長云到這里是干什么，只是蘇長云讓他背著竹背簍，說取些東西給廚房燒火，他還以為是上山砍柴。
但是崖頂只有幾棵崖柏，也未見到崖柏樹枝晃動，顯然蘇長云并沒有砍柴，因而搞不清蘇長云是在崖頂找什么東西給廚房。
良久，蘇長云從崖頂跳下來，竹背簍里已經(jīng)裝滿了東西。崖頂山風(fēng)習(xí)習(xí)，加上山很高，氣溫較低，天賜站在平臺上有些瑟瑟發(fā)抖，但是蘇長云下來時卻是滿頭大汗。
天賜上前一看，背簍里的是黑黑的石頭，像炭又不是炭，比炭硬許多，好奇問道：“這是什么？”
蘇長云放下背簍，喘氣道：“這是石炭，廚房做飯時用來燒火的。”
天賜算是明白來這里干什么了，道：“讓白靈背我上去，我也幫忙撿石炭，你就不用那么累?！?p> 蘇長云笑道：“你以為有現(xiàn)成的石炭給你撿？算了吧，你就別添麻煩了?！?p> 天賜問道：“不是撿的，那是怎么來的？”心中充滿疑惑。
蘇長云也不廢話，舉起手掌，真氣一吐，手掌邊緣變紅，只見他隨手往山壁一劃，山壁便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痕。蘇長云轉(zhuǎn)頭對天賜得意道：“這是火焰刀，明白了吧？”
天賜見蘇長云小小年紀(jì)就有如此功力，咋舌不已，贊嘆道：“原來這些石炭是你用手掌一塊塊用崖頂切下來的，難怪石炭邊緣都是刀痕，你真是厲害！”
見天賜夸贊自己，蘇長云內(nèi)心開始膨脹，自得道：“這有什么了不起，只是天玄門的入門功夫而已。”看到天賜一臉羨慕的表情，故意說道：“可惜你還沒有拜入天玄門，不然我可以教你?！?p> 天賜不服輸?shù)溃骸暗炔槌鰵⑽业锏恼鎯?，我再拜入天玄門，到時肯定學(xué)得比你快。”
蘇長云道：“你不用嫉妒啦，我學(xué)成火焰刀的速度比我爹和大師兄的速度還要快?！闭f完便就地打坐聚氣。
歇了一陣，蘇長云氣力恢復(fù)得差不多，提了一下真氣，感覺真氣充沛，便接過天賜的竹背簍，道：“你在這里等著，我上去采了石炭下來，就可以回家了?！?p> “好?！碧熨n看了看天色，早上出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大半個上午了，如果不加緊速度，恐怕真趕不上午飯。
等了大半個時辰，蘇長云已經(jīng)用火焰刀采好了第二個竹背簍的石炭，飛身下來，輕巧地落在小平臺上。他把竹背簍遞給天賜，道：“這個給你背，考慮到你不會功夫，力氣小，你這個竹背簍我也沒裝滿?！?p> 天賜蹲下身，將竹背簍往肩上一套，然后雙腳發(fā)力試圖站起來，但是他年紀(jì)太小，力氣不夠，無論怎樣使力也站不起來。
蘇長云看到，生出了惡作劇的想法，伸手一提天賜的竹背簍，天賜總算是順勢站了起來。正當(dāng)天賜準(zhǔn)備向前走的時候，蘇長云手一松，天賜后背壓力陡增，一個重心不穩(wěn)，雙腳掙扎著向后踉蹌了幾步，被竹背簍帶著跌下了平臺。
天賜驚恐萬分，如若掉下萬丈懸崖，這條小命必然交待了。他朝著蘇長云喊道：“救我……”人便消失在云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