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色已深。
風(fēng)清揚看到的所有珍奇花果都變成了惡臭垃圾,任婉兒也化為了毒蛇猛獸,他和他那些華山弟子都被好多毒蛇緊緊纏住……他用盡全身之力,大喝一聲,奮然躍起……
張開眼來,他滿頭冷汗,舉手一擦,才知道方才是昏迷后的幻覺。
轉(zhuǎn)目四望,只有一床、一幾、雙椅,一扇窗戶。
背朝他臨窗而坐,一個穿著淡黃色輕紗衣,披散著黑色長發(fā)的女人正在看著窗外閃爍的群星。
風(fēng)清揚起身,從身后緊緊的擁抱著她。
幾許,女人回過頭來,你望著我,我望著你。
他猛的松開手,道:“怎么會是你?婉兒呢?”
絲大夫道:“我不知道。風(fēng)大哥,你身上的毒已經(jīng)解了。”
風(fēng)清揚道:“是你幫我解的?”
絲絲深邃而美麗的眼波中,流露出一千種表情,道:“是的。我,我……”
絲絲為他斟滿酒杯,遞給他。
風(fēng)清揚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絲絲道:“兩天前,她將昏迷中的你,帶到我這里,就走了。然后……”
風(fēng)清揚道:“說下去?!?p> “然后張三豐就跟了上去……”
風(fēng)清揚不止一次加滿自己杯中的酒,仰首一飲而盡,
酒,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它在勾起你的萬千愁思之后,卻偏偏又能使你將這萬千愁思一起暫時忘去。
他不知自己是否醉了,只知自己心中,已升起了一種飄忽的云霧,他的心,便也在這層云霧中飄飄升起,她好遙遠(yuǎn)……
像任何一個失去了他最心愛事物的人一樣,他無助地呼喚著婉兒的名字。她為什么不在這里守著我?她為什么不肯等我醒來?她發(fā)生了什么事?
人間之事,往往就是如此,尤其兩情相悅之人,往往會因為一件巧合,而能相守白頭,也可能因為另一件巧合而勞燕分飛,而這種事,無法避免的。
他開始想起張三豐,想起張三豐和婉兒之間的微笑,想起婉兒在他憂郁的時候,也許正在愉快而甜蜜中。
這種思想,是最不能令自己忍受的,若是他生有翅膀,他會不顧一切地趕到她身邊,使自己心中的一切疑問,都能得到答案。
惆悵和壓抑,使他的酒越喝越烈。
絲絲淡淡的道:”風(fēng)大哥,據(jù)說華山山如利劍,鋒指九天,就連一石一樹都很有意境,不知道我以后能不能被邀請去看看呢?”
風(fēng)清揚道:“絲大夫,你自小走南闖北,沒來過華山呀?”
“華山?jīng)]上去過,不過華山腳下道是去過?!?p> “怎么不上來?”
“我早就聽說過,風(fēng)清揚從小就喜歡鉆研劍術(shù),自創(chuàng)了獨孤九劍,武功深不可測。聽說過你的溫柔、你的癡情,江湖中有多少有名的女人都想和你上床……還聽說過風(fēng)清揚專情于你師妹梔藍(lán),江湖中人人傳唱著你們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故事……”
“我想一睹你的風(fēng)采,好可惜……我打聽過,你不在,就沒上去拜訪?!?p> “現(xiàn)在呢?”
“和你相識后,感覺……”
“感覺和傳言不一樣?”
“嗯。你確實比江湖傳言中帥的多、有風(fēng)度的多,也癡情的多?!?p> “不過,你多次因為任婉兒而受這么重的傷,我想說……”
“說下去?!?p> “她是魔教的人呀,就算她和你師妹長的再像,她也不是梔藍(lán),你三番兩次為她受這么重的傷,值得嗎?”
風(fēng)清揚飲了一杯酒,緩緩的道:“有些事,不是你想不做就能不做的。你應(yīng)該懂的?!?p> 絲絲皺眉笑道:“如此良夜,你我卻在談這些事,也不怕辜負(fù)了清風(fēng)明月?”
風(fēng)清揚道:“也許我就是個俗人,尤其在此刻?!?p> 他突然站起身子,笑道:“等你來華山時,我們再談禪、下棋?!?p> 絲絲笑道:“你可千萬莫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