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一個人,紅色的衣裳,窈窕的身材(方才那端坐在大鐵球上的女人)已悄然來到風清揚身側。
她沒有出手。
風清揚也沒有出手。
梔藍突然意識到眼前的紅衣女人原本就是那日長街上眾人高高抬起的,扮演菩薩的女人。
只是那一日,她白衣如雪,臉上又化著菩薩的妝容。
而今夜,照進屋子里來的月光昏暗又朦朧,菩薩變幻了妖艷的大紅色,連帶著她的妝容也更嫵媚了,以至于梔藍此刻才看得明白。
可那日菩薩出街時,她分明不會武功,還險些從高處摔下來呢。
難道她不懂武功是裝出來的?
她料定風大哥會出手相助?
這個女人真陰險!
看著風清揚仍然沒有要出手的意思,梔藍一轉身走了出去。
夜,深夜。
她走到院子里,長廊下,她正望著小池塘。
她發(fā)現(xiàn)黃昏時為阿黑清洗狗毛的小池塘不再可愛了,她彎下腰來,拾起幾顆小石子擲到池塘里,一種難言的感覺充斥著天地之間。
當梔藍再次彎下腰去揀小石子的時候,風清揚已來到她身后。
她的目光觸上他的,她撅起嘴來以示不滿。
可是他好似也有不滿,她看得出他在壓抑。
他有什么不滿的?難道他在怪自己從房里跑出來?
然而,那紅衣女人以霸道無比的方式夜闖客棧,自然是有事要向他傾訴,不管是情還是仇。
為了發(fā)泄,梔藍又開始擲石子,這一次她用了足夠大的力氣。
不用足夠大的力氣還算發(fā)泄嗎?
可她的拳頭卻掄到了立在她身后的風清揚身上。
他發(fā)出“?。 钡慕新?,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接著,他捉住了她的小拳頭。
“你怎么不閃開的?”梔藍問。
“為什么要閃開?”風清揚道。
“哼!”她掙脫他,背過身去:“她以這樣霸道的方式闖進我們的房間,到底為了甚?”
“那女菩薩是絲絲同父異母的妹子。她是來為絲絲出氣的?!憋L清揚道。
“絲絲還活著,是不是?”梔藍問。
“嗯?!憋L清揚道。
“那現(xiàn)在,她的怒氣平息了?”梔藍自己仍不見消氣。
風清揚轉到她身前,示意她朝那邊望去,梔藍看到衣衫不整像是剛從床上爬起來的客棧老板正一步也不肯松手地拽著女菩薩以防她跑掉呢。
梔藍將目光調(diào)向風清揚:“老板在叫她索賠吧?索賠也是應該的。人家辛苦半輩子經(jīng)營的客棧,在頃刻間便被她破壞了。這不奇怪,奇怪的是她不但不偷偷溜走,還厚著臉皮去找你說……說話?!?p> 風清揚把她攬進懷里。
她不依不饒地問道:“女菩薩對你說什么來著?”
“她……她只是說了絲絲臨時居住的地方?!憋L清揚道。
“她要你去?”
“嗯?!?p> “哼?!?p> 風清揚將她的身子一橫,瞬間攔腰抱了起來。
“干嘛呀,那邊好多人看著呢?!睏d藍嚷著。
“我們換到一樓另一個房間了,我怕你找不到?!憋L清揚已抱著她走到燈火闌珊處。
張三豐與阿黑剛邁進客棧大院。他頭上冒著黃豆大小的汗珠,阿黑向下耷拉著舌頭,看起來張三豐方才真得出去訓練阿黑來著。
阿黑一見梔藍便興高采烈地奔過來了,它正在用它的腦袋蹭風清揚的衣角。
張三豐大步走到跟前,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望著他倆,說道:“燈火闌珊處呢,你們這是要干什么?”
“我們換到一樓了,東面頭上那一間?!憋L清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