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楚瀟瀟想通了其中關節(jié),整件事就說的通了,“如果說那孩子是劉項養(yǎng)在外邊的兒子,難保他那位夫人不會下黑手,可如果說是個女兒那威脅可就小多了?!?p> 宮綾贊許的點頭,又轉向朔月:“接著查吧,有消息了先別輕舉妄動,第一個通知我?!?p> 朔月松了一口氣:“是?!?p> “下一個,”宮綾揉了揉眉心,掃了一眼顧青檀和殘陽,“你們兩個誰來?”
殘陽手里抱著一大袋子炸糖球,抽出空來看了顧青檀一眼,畢恭畢敬地開口:“公子請!”
顧青檀只覺得頭痛,也不知道殘陽這個吃貨是怎么在他師姐手底下活到現在的。
腹誹歸腹誹,該干的事還是不能少:“我今天去拜訪了一下郡首府里還剩下的幾位老仆,倒是有些新發(fā)現?!?p> “喲,你拜訪人家?“楚瀟瀟滿臉的不相信,”別是給綁起來問的吧?!?p> 顧青檀噓她:“別胡說,這么大個宅子里剩的都是些年紀大的跑不了的要么就是腦子不太好使的,我就算再喪心病狂也不能也不能這么干吧。”
“你是還沒喪心病狂到這個程度,”宮綾摩挲著已經發(fā)涼的茶杯,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你的發(fā)現是什么?”
顧青檀吃了啞巴虧也不敢反駁,乖巧地說正事:“噢,是這樣的,他們府里所有的下人都說郡首府沒發(fā)生過什么特別的事,最后還是有一位在府里呆了三十多年的老仆告訴我,之前有一天他跟瀾城打更的老頭兒喝酒的時候,對方說有一天晚上看到兩個人從郡首府后門扛了個大麻袋扔到貧民窟的小巷子里,他好奇就跟過去看了一眼,結果發(fā)現麻袋里裝著一個人,那個打更的老頭看他可憐就收留了他幾天,算算時間應該是離疫癥在瀾城爆發(fā)大約半個月左右?!?p> 宮綾:“那個打更的老頭找到了嗎?”
顧青檀先點頭又搖頭:“呃,找是找到了……”
宮綾:“好?!?p> 顧青檀緊接著補上后半句:“但是他已經死了……”
溫鉻皺眉:“就是說……線索斷了?”
其他人也都覺得一口氣卡在嗓子眼兒上不去下不來,真是沒什么比剛抓到一條線卻眼睜睜看著線斷在眼前更難受的了。
宮綾卻不以為意:“怎么死的查明白了嗎?”
顧青檀連忙回答:“染了疫癥,被關進隔離營沒呆了兩天就死了?!?p> 他以為會看到她師姐頭疼煩躁甚至大發(fā)雷霆,結果不僅他想象中的場景沒有出現,顧青檀甚至還看到宮綾笑了笑,在場所有人除了定北侯都倒吸一口冷氣,連殘陽都停止了吃東西的動作。
處在狀態(tài)外的溫鉻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么氣氛突然安靜下來了:“你們這是怎么了都?”
宮綾滿意的點頭:“很好。“
”師姐,“顧青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被一巴掌拍開,“你別這樣太嚇人了,咱們不差這一個老頭兒啊……能解決疫癥也是一樣的?!彼媸且詾閷m綾是被氣瘋球了。
宮綾真是強忍著才沒有一巴掌拍到他腦袋上,盡力放平語氣:“你懷疑什么?”
顧青檀一愣:“什么什么?”
宮綾重復:“我是問,關于郡首府大半夜偷偷弄出來一個人這件事,你懷疑什么?”
她敢這么問,必定是有了猜測,顧青檀心知他師姐不直接說出來是在引導他,顧青檀整理了一下思路:“既然康書敏說他沒有在自己家里動過手腳,我們姑且認為他說的是真話,并且把疫癥的來源鎖定在了郡首府,那么我懷疑這個深夜被送出府的人很可能就是被動了手腳的人?!?p> 宮綾:“既然他被送出府之后跟打更老頭兒生活了一段時間……”
顧青檀猛的站起來一拍桌子:“所以很有可能就是他傳染給老頭子的!”
他勁兒使得不小,桌子上的東西都震了震,宮綾一手捏住茶杯另一只手穩(wěn)住茶壺:“坐下!”
顧青檀:“噢?!?p> 宮綾白他一眼,從面前一堆紙里翻找著什么,翻的亂七八糟連楚瀟瀟都看不下去了:“你找哪個?”
“有一個一直在發(fā)熱但是沒別的反應的人的記錄,放到哪兒了?”
“應該放在情況不嚴重的那一堆里了吧?!背t瀟對她說的這個人還是有點印象,在一幫破皮潰爛紅白交加的大帳里,這個人堪稱一股清流,雖然明顯沒吃過幾頓飽飯瘦的都有些脫相了,但是從頭到腳基本都是完好無損,除了高熱不退倒是沒什么別的反應,她還記得當時宮綾猶豫了一下還特地說了一句——
“他不太嚴重,就別跟這一幫放到一起了,換個單獨的小帳子給他住吧。”
楚瀟瀟看了一圈,從紙堆里抽出一張,宮綾看了一眼:“應該就是這個,他說他叫李大皮,是個在貧民窟流浪的乞丐,是前幾天暈倒在街上被發(fā)現送到隔離營的?!?p> 老侯爺認真發(fā)問:“可如果他是源頭,為什么那個收留他的打更老頭都死了,他反倒是一點事都沒有?!?p> “大意了,”宮綾皺眉,“我今天看診的時候還以為他只是剛被感染所以癥狀輕,如果他是源頭的話就能說的通了?!?p> 楚瀟瀟想起她之前說的在業(yè)關見到了南蠻人的事情,那幫人可不就是經常搞這些邪乎的玩意兒嗎,也不知道跟這個李二牛有沒有關系。
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聽的云里霧里,一個個都用十分好奇的目光盯著宮綾。
宮綾:“……”
最后還是她溫伯父打破了沉默:“綾丫頭,既然這樣,那是不是要派人去把這個李……大皮給關起來?”
不怪他卡殼,要是擱前幾年,老爺子在邊關什么千奇百怪的名字沒見過,這兩年在唐京呆久了,也被帶出了些文人風骨,再看這一屋子人,無論身份高低那名字也是一個賽一個的順眼,猛的冒出來這么個大皮還真是叫人怪不習慣的。
“不了,明天再去。”按她一貫的風格,現在應該直接沖過去揪著他的領子逼問一下事情經過才比較正常。
于是在幾人毫不相信的凝視中,宮綾淡定地補上后半句:“我有點困,現在去我怕忍不住把他給掐死?!?p> 坐在她身邊的楚瀟瀟開始考慮要不要挪遠一點了……
這一圈說下來,倒是收獲不小,原本宮綾還打算把桌子上那一堆記錄看完,最后還是溫鉻實在看不過去了,強行把大家都轟回去休息,又跟宮綾約好了明天跟她一起去看李大皮之后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