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遺跡的一剎那,廖悅大腦有些混亂,有種闖入異度空間的錯覺,好像再也無法返回現(xiàn)實世界一樣。遺跡里四處可見林立的圖騰石柱,還有大大小小的祭壇,和當日洞窟群里見到的情景相似。
地面上鐵軌四通八達,縱橫交錯,一眼望不見盡頭,不知延伸到何處。因為年久失修,不少已經(jīng)脫落,東一段西一截胡亂堆放著,經(jīng)過時,一不小心就能絆人一個跟頭。
古老遺跡與近代設施交織在一起,讓人產(chǎn)生一種時空錯亂的美感,但廖悅此時根本無暇欣賞。
他一直緊追著齊萱的背影,不停叫喊著讓她停下來,可是對方不理不睬,拼了命地往前奔跑,好像趕著去投胎一樣。跑著跑著,只見前方身影突然一閃,迅速隱入黑暗之中,完全沒了蹤影。
廖悅趕到那里時,面前出現(xiàn)了三個路口,他停下腳步左看右看,沒有把握齊萱選擇了哪個方向。他仔細看了看腳下,想尋找出有人經(jīng)過時留下的腳印,可是一點痕跡也沒有發(fā)現(xiàn)。
“三選一么?”廖悅眉頭一皺,躊躇不前。不過,他猛然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情,連忙從背包中取出一支金屬試管,里面裝有圣水。時間過了那么久,依然能感覺其中的徹骨寒意,他沒有時間猶豫,直接打開頂蓋,咬了咬牙,一仰脖,咕嘟一下全喝進了肚里。
他立時打了個寒戰(zhàn),感覺內(nèi)臟都要凍結(jié)了,呼出的全是一團團白氣。亨利告訴他,圣水的效用,測試時可以維持48小時,但具體情況因人而異,且不能連續(xù)服用,否則會對身體造成無法修復的損壞。
服下圣水后,廖悅感覺吃了一顆定心丸,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他都不必擔心受到古老巫術(shù)的影響了。
他定了定神,選擇中間最寬的一條路,悶頭沖了進去??墒亲吡税俣嗖?,立時就傻了眼,因為前面又出現(xiàn)了一個新的岔路口,這回他真是進退兩難了。廖悅沒有辦法,隨便選了一個闖入,可是走了一會,又遇見同樣的岔路口,如此這般,直到最后,自己都記不清回去的路線了,他心中暗暗叫苦,心說一時著急,這回真的完蛋了。
事到如今,他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心想著一直走到頭為止,遇到死路再做打算。
接下來的幾十分鐘里,他只能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闖,直到感覺眼前豁然開朗時,他猛得剎住腳步,剛好停在一塊突出的巖石邊上,往前半步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他剛才如果再遲疑片刻,肯定一頭栽了下去,粉身碎骨了。
他腳下所踏的巖石邊緣處,已經(jīng)接連落下了不少碎石,直到許久才聽見回音,廖悅粗略判斷,上下落差至少有數(shù)十米。低頭一看,懸崖下方漆黑一片,不時刮來陣陣冷風,凍得他直打哆嗦。
“前面已經(jīng)沒路了?!绷螑倓傁胝鄯?,就隱約看見懸崖對面好像有動靜,他以為齊萱就在那里,用手電一照,就看到有人在走路,還不止一個。手電的探照范圍實在有限,廖悅換了強光探照燈,放于腳下,調(diào)整到最大功率一打開,前方的情形立時一覽無遺。
只見對面的懸崖邊上,一條蜿蜒曲折的山路緊挨著巖壁修建,離他所立之處,有百余步的距離。那山路十分狹窄,勉強只容一人行走。十多個人整齊列著隊,一個緊跟著一個,低著頭走在山路上,他們男女皆有,神情十分呆滯,如同一具具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廖悅看到其中還有兩個小孩子。
在這片荒涼的遺跡之中,見到這般詭異的情景,廖悅覺得鬼氣森森的,好像看到了傳說中的陰兵借道一樣。而且,他仔細一看,人群中還有兩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那幾個假冒逃犯中的小伙和黑人胖子,不禁心中詫異。
“原來,他們并沒有全部葬身鱷魚腹中??!”
當時發(fā)現(xiàn)壯漢的一條斷臂時,廖悅推測出這伙人全部死去,如今看來是有些武斷了,他重新估計了一下,以馮老頭的陰險狡詐,說不定現(xiàn)在還活得好好的。只是后來這伙人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難道他們誤入遺跡,被巫術(shù)迷失了神志,行為失常了?”廖悅心中猜測,多半是馮老頭不甘心,讓手下進入遺跡搜尋,結(jié)果變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
正想著,恍惚間,他發(fā)現(xiàn)對面的巖壁上,密密麻麻的出現(xiàn)了一排影子,高矮胖瘦都有,少說也有百來個。廖悅覺得奇怪,明明只有十多個人,怎么多出那么多的影子,以為自己眼花了,可是定睛細看,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看走眼。
那十多人的影子毫無異樣,就緊跟著大群影子的后面,這時他才看到明明白白,凡是山路延伸之處,巖壁上全是影子,那些影子整齊列著隊,好像在行軍一樣??粗粗?,廖悅馬上意識到什么,原來,山路上密密麻麻全是人,擠滿了所有道路,而且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靜得出乎尋常,他心中頓時無比震驚。
“難道說,這十多人的前面,還隱藏著一大群人嗎?只是我看不見他們的身體?只能看到他們的影子?”
這樣的想法確實有些荒唐,但是廖悅實在找不出其他的解釋。強光探照燈是從同一個角度照射過去的,理應來說,應該是沒有差別才對。
廖悅覺得很不可思議,因為根據(jù)光學原理,光在傳播過程中遇到無法穿透的物體,才會在背光處形成影子,而那些肉眼看不見的人,現(xiàn)實中真的存在嗎?難道是鬼嗎?可是一想又大大不妥,因為人是可以看見鬼的形態(tài),看不見鬼的影子的,正好反了過來。
越想他就越覺得頭大,最后只能得出兩種可能的解釋,一種是他產(chǎn)生了錯覺......另一種則是,對面真的存在一群沒有實體的人,如同透明人一樣,光線不但可以穿透他們的身體,還能產(chǎn)生影子。
而且,如果兩種理由必須擇其一的話,廖悅更傾向于后者多一點。
正琢磨間,廖悅眼角余光瞥見,與自己同一側(cè)的山崖上,一團火光正幽幽地向他這邊逼近。他仔細一看,原來他身旁的巖壁,同樣修筑著一條小路,剛才他光顧著注意對面了,完全沒有留意到腳下。
火光逐漸清晰,他覺得那東西很是眼熟,好像是一個燈籠,而且,火光中,隱約地現(xiàn)出了一個女子的身影。
“是她!”
廖悅已經(jīng)猜到對方是誰了,他永遠忘不了那女子奇葩的出場方式。很快,他意料的沒錯,那個提著燈籠的女子出現(xiàn)在他眼前,正是花瞳,和以往不一樣的是,她這回換了一套緊身的休閑裝,勾勒出窈窕的身姿,臉上化著淡妝,顯得清新自然。
而且,廖悅還驚訝地發(fā)現(xiàn),花瞳身后,鬼鬼祟祟跟著一個男人,一臉的猥瑣,正是多日不見的阿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