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珥換了身衣服,黑色牛仔配著條紋T恤,靠在枝杈上曬太陽,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他已經(jīng)放棄了,這人不靠譜,還是他一個(gè)人來吧,要是不找蕭聲,他一個(gè)人說不定已經(jīng)跑完一半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里,我偷偷跟著他來過。”
張悅帶著蕭聲沿著河邊往上找到一處院子,門都差不多。
“我們進(jìn)去看看就知道了?!?p> 進(jìn)了大門往里拐個(gè)彎便能看到院子中間的那顆樹,院子布局是一樣的,這樹看上去也挺像的,那天是跟著裴珥跑進(jìn)來的,周圍還有很多人擋著,也沒具體看周圍的情況,這會(huì)兒進(jìn)來只覺得像,但是也不敢確認(rèn)。
“是嗎?”
張悅抬頭問蕭聲,她記得裴珥老喜歡蹲在這臺(tái)階上看這院兒里的樹,一坐就是大半天。
“我也不確定。”
蕭聲對樹也沒什么研究,看樣子應(yīng)該是同一個(gè)品種,是不是同一棵就不好說了,四周的屋子都是房門緊閉,也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張悅跑到樹下坐著,蕭聲走上到臺(tái)階,回身看了看對面的樹,應(yīng)該就是這個(gè)屋子,吸了口氣,清了清嗓子,抬手敲門。
“你好!有人嗎?”
敲了半天沒有回音。
“你好!有……”
又敲了敲,還沒等蕭聲說完話,門突然開了,走出來一位中年男人,劉海很長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臉,胡渣很明顯,穿著黑色羽絨服,不修邊幅。
“你敲門?有事嗎?”
那人看起來很驚訝,上下打量著蕭聲。
“沒事沒事,對不起,打擾了!”
蕭聲一邊尷尬的擺手,一邊往后退,也許是因?yàn)閯⒑5恼趽?,他的眼神透著股神秘與狠戾,十分不友好。
看來她們沒找對院子,那人開門的時(shí)候蕭聲往里瞥了一眼,那里面好像是個(gè)書店,有很多書架,木質(zhì)的,似乎還有臺(tái)電腦,像是以前新華書店的布置,反正不是藥房。
那人看了她一眼,關(guān)上了門,蕭聲長呼了口氣,走到樹下坐下,嚇?biāo)廊肆恕?p> “走吧,我們沒找對,還是找裴珥吧!”
她可不敢一個(gè)人亂晃悠了,太可怕了。
“好吧!可是我不知道裴珥在哪兒?!?p> “那你帶我逛逛吧,說不定我們就遇到他了,好不好?”
蕭聲扶著樹站起來,和張悅商量接下來的去向,找裴珥不現(xiàn)實(shí),那個(gè)怪人待的地方高的要死,她又爬不上去,先逛逛吧,萬一還能見到季舒瑤也說不定,雖然她連她那屋子具體在哪兒都不知道。
“好,你跟我回樓上去吧,我得回去寫字,不然王回來,又得多寫好多?!?p> “樓上是哪兒?”
“就是那兒!”
張悅指了指遠(yuǎn)處露出的屋檐。
“那不就是宮殿?”
雖然被層層房屋遮擋著,但蕭聲確定那屋檐就是在懸崖上看到的。
“嗯呢,也算吧,反正就是個(gè)樓?!?p> “好吧!”
剛走了沒幾步,蕭聲又轉(zhuǎn)了回去,張悅疑惑的看著她在角落里不知道在翻騰什么。
“就它了!你抓著它?!?p> 張悅大眼睛眨了眨,無辜地看著蕭聲伸過來的木棒,這是要干嘛?
“快點(diǎn),抓著。”
蕭聲晃了晃手里的木棍,她偶然在這角落里發(fā)現(xiàn)這么根木棍,也不知道之前是做什么的,一端有被折斷的痕跡,大概只有她小臂的長度,記號(hào)筆那么粗,用來牽人再好不過了,她把沒有斷痕的那一端遞給張悅。
張悅猶豫著伸手抓住木棍。
“好啦,這下可以牽著你走了?!?p> “原來你是要人牽啊,早說嘛,給你牽就是了?!?p> 張悅傲嬌地扯著木棍,拽著蕭聲往前走。
蕭聲跟在她后面笑得合不攏嘴,她怎么感覺自己是個(gè)寶寶,更可怕的是這個(gè)畫面莫名的和諧。
一路上蕭聲看著周圍,每個(gè)拐角都是方方正正的,只是分叉有點(diǎn)兒多,不熟悉的話看起來真像個(gè)迷宮,不過既然都是直來直去,那找起路來應(yīng)該不會(huì)很困難,她在考慮要不要都走走,畫個(gè)地圖出來,那樣以后就不用總是受制于人了。
走到斜坡的時(shí)候蕭聲就熟悉了,這正是梁成上次帶的路,下去就是壽川河了。
“馬上要到壽川了,聲聲,你看前面那條河,好看吧!”
陽光撒在河面上,幾道細(xì)小的彩虹浮在水面上,張悅已經(jīng)松了木棍跑了過去,回頭看她,連她那張圓鼓鼓的小臉上都帶上了彩虹的絢爛色彩。
“快來,快來!”
“我來啦!”
蕭聲看她玩的開心,跟著跑過去,拿手撈了水往她身上甩,張悅也不甘示弱,蹲在河邊拿手舀著水往蕭聲身上撒,兩人玩的不亦樂乎。
直到太陽西落兩人才停下來,張悅坐在河邊,腳在水里來回晃動(dòng),顯示著主人的愉悅。
蕭聲坐在她旁邊,摸著自己的褲腳,陷入了沉思,按說在水邊玩了這么久,身上不可能不沾水,可是她身上完全是干的,褲腳都沒濕一點(diǎn)點(diǎn),張悅身上也是,衣服全是干的,一點(diǎn)水珠都沒有,可是她明明感覺到水的清涼舒爽了。
“聲聲,你跟我回樓上吧,我給你蓋個(gè)房子好不好?”
“啊?為什么要給我蓋房子?”
張悅把腳伸出來,跪坐著看著蕭聲,一臉要哭的表情。
“我不管,你跟我走好不好?我們一起玩,我會(huì)寫很多字……”
“好好好,跟你走跟你走。”
蕭聲不知道張悅突然怎么了,這樣子看的人心疼,順著她的話安撫她。
“我牽著你,那我們走吧!”
張悅把木棍握到手里,讓蕭聲牽住。
“好。”
蕭聲笑了笑,抓住那棍子站起來跟著她往前走,看著張悅這樣子好像看到了小時(shí)候的自己,遇到喜歡的人總想牽回自己家,他們家相冊里至今還保留著一張她抱著小姨的小腿哭的照片,聽她媽說死活要讓小姨跟她回家玩。
“你看那邊,往下過了橋就不遠(yuǎn)了。”
蕭聲順著張悅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座橋,那座“奈何橋”,想到要走那橋內(nèi)心還是有些犯嘀咕,雖然她現(xiàn)在肯定那不是奈何橋,但是這莫名其妙的地方配上這河再加上座橋,想不多想都難。
“天要黑了,完了,今天的字還沒寫,這下明天得寫好多。”
張悅看著一點(diǎn)點(diǎn)黑下來的天,小臉上寫滿了惆悵。
“你要寫什么字?眉頭皺的像個(gè)小老頭?!?p> “王和裴珥教我寫字,每天要寫完的,不然會(huì)被罰,就要寫更多。”
“原來如此,那你都會(huì)寫些什么字你給我說說唄?!?p> “會(huì)寫可多呢,我能寫自己的名字,還有裴珥的名字,還有……”
張悅說起自己寫字的的事情如數(shù)家珍。
兩人就這么沿著河,邊聊天邊散步往橋邊走。
“張悅?”
裴珥看天漸漸黑下來,想著回去宮殿看看,再問問蕭聲的事情,也不知道為什么,似乎有她在的話,會(huì)沒那么無聊,剛走到橋邊就看到了上游走下來的兩人,可不就是他找了一天的蕭聲。
“你們倆怎么混到一起的?”
“……”
這一個(gè)兩個(gè)的都什么話。
“裴珥你去哪兒了?我們找了你一天。”
張悅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她其實(shí)從頭到尾也沒有盡心去找他,她只想把蕭聲抱回去,她喜歡和蕭聲待在一起。
“我也找了你一天好嘛,你不認(rèn)識(shí)路能不能不要亂跑?!?p> 裴珥看向蕭聲。
“我不也是為了找你?!?p> “是我?guī)уe(cuò)了路,不能怪聲聲?!?p> 張悅護(hù)著蕭聲,一副大姐大的樣子。
“你個(gè)小丫頭,字寫完了嗎?”
“寫……寫完了!”
張悅拱了拱鼻子,心虛的不行。
“撒謊,你是不是沒寫?”
“對不起,我忘了,能不能不罰?”
蕭聲已經(jīng)憋笑憋了很久了,這孩子真是讓人喜愛的緊。
“別罰了,她這一天帶著我找你吃了不少苦?!?p> 蕭聲忍著笑替張悅求情。
裴珥沒搭話,上下打量著她。
“你換衣服了?”
“???”
“終于不是懶羊羊了。”
蕭聲換了身淺藍(lán)色的睡衣,比較淑女,懶羊羊被蕭媽媽拿去洗了。
“你也是,終于沒有那一堆帶子了?!?p> 張悅好奇地望著這兩人,她好像感覺到了火藥味。
蕭聲撅了撅嘴,懶羊羊怎么了,那件衣服很不容易的,那可是她自已繡上去的,繡了大半年的,懶羊羊多可愛,不懂欣賞。
裴珥這褲子和T恤都是那種寬松的,沒有那舞蹈服顯身材,但是T恤短,小臂露出來還是很讓人嫉妒,蕭聲看著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周楊時(shí),他趴在桌上露出的小臂,也如他這般,讓人見之難忘。
裴珥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眼蕭聲,也不知道她盯著他的手臂在想什么,剛要出聲喚醒她,這人就直接消失了。
“聲聲!蕭聲!哇……你……去哪兒了?怎么就沒了?”
張悅看蕭聲突然沒了,眼眶瞬間紅了,哇的就哭了,揉著眼睛看著裴珥。
“沒事,沒事,她還會(huì)來的?!?p> 裴珥撿起木棍,帶著張悅往橋那邊走。
“真的嗎?”
張悅一步三回頭地看著剛才蕭聲站的地方。
“真的,我什么時(shí)候騙過你?走吧,天亮了她就回來了?!?p> *
蕭聲醒過來好一會(huì)兒腦子里還有那日圖書館她和周楊相遇的畫面,打開手機(jī)看了看,沒有回復(fù),說不上來心里的感覺,有些失落,盯著天花板好一會(huì)兒才起床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