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辭拉著顏姝走進(jìn)朱紅霞染的森林里。
頭頂紅葉遮天蔽日,偶有飄落的紅葉優(yōu)雅的旋舞而下,一如翩躚靈動的枯葉蝶般唯美,四周也是朱紅的景物。鋪天蓋地的紅,令人想起人族嫁娶時的紅綢朱顏。
妖紅艷朱,為這日落森林平添了幾抹驚艷曖昧。
顏姝看著兩人交握的手,美目圓睜,使勁外往抽手,奈何前面的人力氣比她大多了,她怎么掙也掙不出來,于是顏姝很習(xí)慣地就放棄掙扎了。她抬起頭看向聞辭:
“你要帶我去哪里?”
聞辭答得含混不清:“去一個你去過的地方?!?p> 顏姝還想再問清楚一點(diǎn),頭頂紅葉簌簌搖動,一根巨大的褐色毛尾巴猝不及防橫甩過來,就快要砸到她。
聞辭廣袖蕩起,袖中一根冰針射出。
冰針疾速飛射的同時瞬間變大,將整根毛尾巴連帶著尾巴的主人釘在了遠(yuǎn)處的一棵巨木樹干上。
顏姝看向那只被釘在樹干上哇哇亂叫的巨大毛猴,余光瞥見另外一只差不多的魔獸落荒而逃的背影,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發(fā)情季啊,整個日落森林里的魔獸都瘋狂了,爭風(fēng)吃醋,打架斗毆什么的實(shí)在是太常見了。
她這是受到殃及差點(diǎn)被炮灰了。
顏姝指著遠(yuǎn)處的巨猴問:“這就是你說的……外面有危險?”
還真是挺危險的,她一個不會武的小小人族,日落森林里面隨隨便便一只魔獸就能順手把她給滅了?,F(xiàn)在魔獸們又都陷入了狂躁的狀態(tài),連白蛇的威壓有時候都注意不到了,要是多來幾次這樣的意外,她的小命實(shí)在是不夠扛的。
某貨一邊心里吐槽一邊很慫的想,要不還是回去躲在迷蝶花里算了。
聞辭轉(zhuǎn)身理理她微亂的發(fā)髻,淡然道:“有我在,這些東西你不必害怕。”
頓了頓,語氣曖昧,繼續(xù)道:“至于危險,昨天晚上你不是已經(jīng)領(lǐng)會過了嗎?”
顏姝白皙的臉?biāo)⒌赝t。
聞辭趕在顏姝發(fā)作之前極其自然地接上了前面的話:
“這個季節(jié)大多數(shù)魔植會釋放出有催情作用的花粉,一般人族聞到一點(diǎn)就會控制不住自己,我原以為你受不住這些花粉,就趁早帶你回了迷蝶花中。”
“不過……”聞辭看著她,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深邃。
“看來這些魔植花粉對你的影響也不是那么大?!彼越裉焖鸥野阉龓С鰜?。
難怪之前他那么急著把自己帶回去,原來危險的是無孔不入的花粉啊。之前她已經(jīng)從顏靜那里知道了迷蝶花的強(qiáng)悍,能擋得住這些花粉也不奇怪。昨晚自己如此異常應(yīng)該是白天在外面吸入了一些花粉。
想到這兒,顏姝有點(diǎn)慌:“那我今日又出來,不會有什么問題嗎?”
聞辭看著她篤定的說:“不會?!?p> 他說不會,她便安心了。
一路無話。
聞辭拉著她慢慢走到了原來那片湖邊,給她尋了一片蔭涼地方坐著。
顏姝不知道聞辭想做什么,撐著頭注視他。
聞辭在湖邊站了一會兒,不久就有大大小小的魚兒爭先恐后游過來,在近岸淺水中激起陣陣水花。他挑了幾條,就地殺了處理好,然后架起火堆慢慢烤起來。
顏姝看著金黃流油的烤魚,驚喜不已,饞蟲被徹徹底底地勾了起來。
聞辭招招手,便見天上兩只小巧玲瓏的鳥兒飛過來,將嘴里銜著的小袋子放到他手里。
然后它們迫不及待嘰嘰喳喳地飛到顏姝面前,親昵地蹭蹭她,依依不舍地飛走了。
似乎對她極為喜愛。
顏姝有些受寵若驚,目送著兩只小鳥飛走。
聞辭將小袋子拉開,里面是孜然一類的香料粉末。他將香料均勻地撒在烤魚上,烤魚的香味更濃了。
聞辭將烤好的魚用靈力冰到適中的溫度,剔凈了魚骨遞給顏姝。
魚肉軟嫩香甜,輔以滋味獨(dú)好的香料,簡直是人間絕味。
顏姝都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吃過這樣正常的食物了,突然吃到如此美味,連舌頭也恨不得一起咬掉吞下去。
然后就真的咬到了舌頭!
顏姝:“……”
舌頭上滲出血來,她疼得眼睛都盈了淚水,一雙黑眸水汪汪的。
聞辭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看她的樣子立馬就明白發(fā)生了什么,有些無奈地笑了:“怎地這么不小心?”眸子里流淌著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寵溺。暗道,他還是低估人族幼崽的脆弱程度了,自己都能把自己弄傷,他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再小心。
唉,養(yǎng)個人族小姑娘真是不容易?。?p> 不等顏姝說什么,他靠近了,p微抬起她的下巴,指甲忽地變尖銳,輕輕一劃便劃破了指腹。
修長的手指輕輕點(diǎn)在她朱紅水潤的唇間,幾滴血珠順勢滑了進(jìn)去。
唇間搭著男子的手指,渾身都被男子的氣息籠罩著,顏姝感覺周圍的溫度莫名地上升起來,慌亂地往后仰,一個不穩(wěn)差點(diǎn)向后摔倒,幸好聞辭及時拉住了她。
顏姝氣勢洶洶:“你……”做什么?
話還沒說完,顏姝就感覺到腥甜的血液掠過她的舌尖,舌頭馬上就不疼了。
原來他往她嘴里滴的是精血!
高階圣獸的精血一滴足可生死人肉白骨,是萬金難求的無價之寶,到他這里就用來給她止小小的舌頭疼了。
顏姝感動得稀里嘩啦,話頭一轉(zhuǎn)變成了:“阿辭,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聞言,聞辭面上雖然淡定,但尾巴尖卻忍不住翹了起來。
他又給顏姝烤了幾條魚,不過這下他死活不愿意讓顏姝自己抱著魚啃了,細(xì)細(xì)地掰碎了親手喂她。
顏姝雖覺這樣親密的動作有些不妥,但實(shí)在經(jīng)受不住美食的誘惑,很沒節(jié)操地選擇性忽視了這些。
到最后她撐得路都走不動了,只能由聞辭背著慢慢走回去。
其實(shí)他大可以恢復(fù)原身像從前那樣卷著顏姝往回走的,但不知為何他潛意識里不愿在她面前變回蛇形。
午后的森林靜謐寧和,細(xì)碎的光影浮動,顏姝懶懶地趴在聞辭背上,昏昏欲睡。
她想起來之前忘了問的問題:“阿辭,你什么時候?qū)W會了烤魚?”而且烤得如此美味!
連被宮中御廚慣得一向胃口挑剔的顏姝都贊不絕口。
提起這個,顏姝又忍不住想起自己初次試驗(yàn)烤出來的黑團(tuán)團(tuán),心中默默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