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jiān)茣N見二叔冷靜了下來,才開口說:“二叔對不起,小晚和天耀的過去我雖然沒有參與,但是未來我不會缺席的?!?p> 陸小晚聽不得這種話,嘟囔了一句:“虛偽不?”
張?jiān)茣N假裝沒聽見,客氣的招呼二叔坐下,問:“二叔突然來蘇城,是有什么事需要處理嗎?如有需要我的地方盡管開口,錢不是問題?!?p> 提到錢,二叔就雙眼放光。
當(dāng)然,第一次見侄女婿,眼光不能這么短淺。
“我聽說小晚要結(jié)婚了,來給她看一下未來婆家值不值得嫁。她爸媽走了這么多年,我對她關(guān)心也少,但是在嫁人這件大事上,我想我應(yīng)該盡點(diǎn)心?!?p> 陸小晚撇了撇嘴。
這話怎么聽著這么虛偽?
好奇怪,她今天怎么跟“虛偽”干上了?
在老家,嫁閨女那可是一條財(cái)路。男方的彩禮如果不給夠,談什么結(jié)婚?
誰家嫁閨女不是盆缽滿滿?
她怎么都覺得這次二叔的造訪和錢脫不了關(guān)系。
張?jiān)茣N對二叔說的話表示贊同,他連連點(diǎn)頭,說:“您說得對,應(yīng)該的。”
怎么有種女婿巴結(jié)老丈人的感覺?
“耀耀都快五歲了,我們還沒有回老家拜訪過您,是我們的錯?!?p> 聽著這個侄女婿說話還蠻中聽。
二叔不停的點(diǎn)頭。
“這樣吧,我找個時間安排兩家家長見個面,商討一下關(guān)于婚禮日期和彩禮的問題,另外結(jié)合老家的風(fēng)俗把婚禮辦得風(fēng)光體面些?!?p> 陸小晚眼底閃過一絲不悅,怎么就扯上婚禮了?
她揪著張?jiān)茣N的衣角,輕輕的問:“怎么?你媽同意了?我可不想跟一個時刻被媽監(jiān)管著的男人結(jié)婚。”
說著看了一眼陸天耀。
陸天耀隨即接了一句:“我也不想做一個時刻被媽監(jiān)管著的男人?!?p> 陸小晚不滿:“你現(xiàn)在未成年,必須被監(jiān)管,不然你還想上天?”
張?jiān)茣N笑:“既然我已經(jīng)這么說了,就肯定有這個把握,你得相信我?!?p> 你的把握大概只對她母子兩個有用吧!
陸小晚心想。
張?jiān)茣N的“找個時間”很隨意,這邊忙完手里的工作那邊就去定了酒店。
聽說陸小晚的二叔來了,張家大院里的羅隱一臉的沉重。
孫伯按著她的肩膀,為她去除疲憊,又給她捏了捏手臂,孫伯說:“該見見了,該來的躲不掉。畢竟,陸小晚早晚是要過門的?!?p> 羅隱舒展了一下被他按摩過的地方,緊繃的筋骨輕松了許多。
“要讓我早晚面對這個死丫頭,我還真有些不舒服……”但是為了張宏,她忍了。
收到張?jiān)茣N發(fā)來的酒店定位,孫伯開車載著羅隱趕了過去。
劉姨做好了飯菜,正好款待張宏一家人。
酒店包間內(nèi)。
最先到的人居然還是羅隱。
她臉上有著明顯的不悅,這還沒進(jìn)門呢,就跟她擺架子,以后進(jìn)門了還得了?
正郁悶著,包間門開了,二叔是在張?jiān)茣N和陸小晚的左擁右護(hù)下走來的,這讓羅隱心中特別不是滋味。
還沒等羅隱質(zhì)問他們,二叔先驚恐的看了眼羅隱,然后連包間門都沒進(jìn),就低吼著:“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小晚嫁到你們家!我不同意!”
二叔就跟瘋了一樣,一直重復(fù)著這幾句話接著轉(zhuǎn)身跑回了客房。
留下的張?jiān)茣N和陸小晚一臉愕然。
陸天耀倒沒有什么變化,喊了聲“爺爺、奶奶”就找了個位置坐下。
陸小晚說:“你先進(jìn)去吧,我去看看二叔,不知道哪根筋抽了?!?p> 陸小晚到了客房,房門沒鎖,她推門進(jìn)去看到在沙發(fā)上一直嘆氣的二叔,十分不解的問:“二叔,怎么了?”
二叔抬起頭看她,眼里盡是恐懼。
“小晚,答應(yīng)二叔,什么都不要問,咱不嫁了好嗎?”
本以為需要多磨一會兒嘴皮子她才會答應(yīng)的二叔,在聽到陸小晚的回答后他居然笑不起來。
陸小晚說:“好,反正我也沒打算結(jié)婚?!?p> 二叔詫異的看著她,這么好說話?
“不過可惜了,”陸小晚裝可憐狀,“耀耀要還給人家了,雖然舍不得,但是二叔不同意也沒辦法?!?p> “什么?還給他?”二叔差點(diǎn)叫起來,“你辛辛苦苦把孩子帶大了為什么還給他?”
陸小晚一本正經(jīng)的給二叔解釋說:“人家是耀耀的親爹啊,我能怎么辦?打官司嗎?我們沒有人家有錢,肯定贏不了。跟他搶嗎?我們?nèi)艘矝]有人家多,肯定搶不過啊!”
“那不行!這孩子是你生的,他就是你的,誰也別想搶!你要是養(yǎng)不了,我把孩子帶回家,我來養(yǎng)!”
說到孩子二叔就跟搶寶藏似的,老家傳統(tǒng)思想多一個人就多一條財(cái)路,陸天耀這孩子聰明,不要白不要。
未來又多了一個人掙錢,做夢都要笑醒。
“二叔,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您也說了,孩子就算不跟我,他也不歸您??!”
二叔表情猶豫了。
陸小晚看出來,他不討厭張?jiān)茣N,也喜歡陸天耀,那么問題就出在包間里的羅隱身上。
二叔還沒進(jìn)門就開始連著說不同意,恐怕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簡單。
他不可能還沒和羅隱正式見過面就確定她不好相處吧?
陸小晚也把屁股挪到沙發(fā)上坐了下去,也許現(xiàn)在不能那么著急問他原因,那就嘮嘮家常吧。
“二叔,二嬸跟哥哥都還好吧?”
“都好,都好,就是你二嬸身體差點(diǎn),換了個腎……”
“換腎?”
捕捉到重要信息的陸小晚,尖銳的說了兩個字,二叔忙解釋說:“好久了,好久以前了,現(xiàn)在好了已經(jīng)?!?p> 這并沒有打消陸小晚的疑慮,二叔一家務(wù)農(nóng),隨波逐流做個農(nóng)民工,也進(jìn)過工廠打工,但是掙再多的錢也經(jīng)不住家里有個不正干的兒子敗家。
所以,她清楚,二叔家是沒錢的。
換腎這么大一個工程,他居然沒找自己要錢就完成了,不簡單??!
這更加深了她對二叔的懷疑。
陸小晚沒有追問到底,溫和的問了句:“下去吃飯吧?云昇媽媽還在等著呢!”
二叔深呼吸一口氣,想讓自己狂跳的心跳減減速。但是,一想到羅隱那張臉,他就抑制不住自己。
那張臉,像噩夢一樣,纏了他十幾年,十幾年?。?p> 現(xiàn)在,他還是要去面對她。
為了陸小晚的幸福,為了陸天耀還姓陸,他去了,鼓足了一生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