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煙見大姐讓蘇曉苓幫自己去買衣服,盡管不知道兩人有什么關(guān)系,可是也能看出這個陌生女子的特殊之處。正對她感到好奇,見她沉默不語,遂道:“怎么了,有什么困難嗎?”
蘇曉苓一怔,恍然醒過神道:“確實是有些困難,不瞞你說,我平日里都是很少出門的,更不要說去街上買衣裳了。所以也不知道哪里有好看的,也不怎么會去分辨好壞?”
云煙聞言心下一驚:看她神情不似有假,大姐這是要做什么?饒有興趣地看了看她,笑道:“你這人蠻有意思的,雖然你這么說,可是大姐已經(jīng)把事情交給你了,我也沒有辦法!”
蘇曉苓想了想道:“不如這樣,你稍微化一下裝,然后我們一起悄悄地出去買?”
云煙艷名遠(yuǎn)揚(yáng)之后,就一直在春風(fēng)閣深居簡出,有點(diǎn)不敢置信地道:“這樣也可以?”
蘇曉苓也只是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想起現(xiàn)代那些大腕明星,還不是經(jīng)常悄然出行,又何況是她。理所當(dāng)然地道:“應(yīng)該可以,就怕你太忙沒有時間出去,這個還須考慮一下才行?!?p> 云煙乍聽她的提議,只覺得十分的大膽,細(xì)細(xì)地一想又有點(diǎn)躍躍欲試,猛地纖手一拍桌子道:“那就這樣決定好了,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到街上透透氣,都快要被憋死了?!?p> 說是化裝,其實就是讓云煙換上一身樸素大方的衣裳,打扮成了一個溫婉的良家婦女。
看著銅鏡里模樣大變的自己,云煙玩心突起,輕松的騙過自己的兩個侍女不說,又帶著蘇曉苓和侍女把大姐驚訝得說不出話,這才心滿意足的就此作罷。
云煙見輕易地瞞過侍女和大姐,更是興致勃勃。隨即向大姐告了假,領(lǐng)著兩名心腹侍女偕同蘇曉苓,便既緊張而又興奮地來到了人潮如流的大街上。
白沙縣乃是覃州有名的富庶之地,在縣城內(nèi)自然更是熱鬧繁華了。城內(nèi)人來人往,叫賣聲不絕,沿途各種商販小攤,雅致酒樓,雜貨店鋪,賭場,應(yīng)有盡有。
蘇曉苓頗有種初臨貴境的感覺,她在現(xiàn)代倒是沒少出去購物,只是穿越之后,一直呆在蘇家,都沒有機(jī)會出去。此刻人山人海,截然不同于昨天深夜她走過街上時的那種冷清清。
云煙平時亦是難得在大庭廣眾之下露面,此時換上尋常的衣裳,盡管她那依舊美艷的姿色,引得路人紛紛側(cè)目而視,可是一路上也沒有什么人騷擾,不禁對外面這久違的一切都感到新鮮和好奇。
不知不覺間,幾人一直在大街上流連了一個多時辰,才記起這次出來是要去買衣裳。
一路走馬觀花地詢問了好幾家裁縫店,都沒有找到讓云煙中意的衣裳,倒是布匹,絲綢之類的材料,竟是出奇地便宜,不時聽到那些店老板在那不住的埋怨。
由于做衣服的材料價格大幅度地下降,制作衣物也就相應(yīng)得變得相對的便宜。也就無怪乎裁縫店里做衣裳的人特別的多,幾乎讓人一搶而空,倒沒有人會在意她們幾個人。
突然聽到,門外有人叫喊聲:“城樓上有人要跳樓了!”
話音才剛剛落下,街上許多無聊乏味的人,便一窩蜂似的爭先恐后往城樓下趕去。
蘇曉苓與云煙也沒想到,好不容易出來逛一下街,想買兩身衣裳,就會碰到有人跳樓的事,便也決定跟著大家一起過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來到高高的城樓下,早已經(jīng)是人潮如海,紛紛對著上面一名三十歲左右的消瘦男子,指指點(diǎn)點(diǎn),人多嘴雜,說什么的都有,但是很顯然都是過來看熱鬧的。
蘇曉苓正自奇怪一個大男人好好的,為何想要自殺,便聽邊上有人驚叫道:“那城樓上的不就是楊家綢緞店的老板楊威嗎?”
又有知道內(nèi)情的人嘆息道:“要說這楊威也夠倒霉的,欠下一屁股的債,妻子跟別人跑了,扔下一對三四歲的兒女,還有一個六十多歲的老母要照顧,有什么辦法呢?”
蘇曉苓聽說這跳樓的男子還有家人,心下一想:要是他就這樣死了,那他的孩子和母親,以后沒有人照顧,豈不是更加孤苦伶仃?忙推開擋在前面的人,擠到那名剛剛說話的知**邊上,道:“這位大哥,你知道城樓上那人他家是住在哪里嗎?”
那人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隨即道:“他家就在前面街口轉(zhuǎn)角的地方,一下子就能找到?!?p> 蘇曉苓聞言一喜,道:“多謝這位大哥!”說完,連忙往街口處走去。
云煙本來只是一時心動,才決定出來逛街,又是好奇心起,便跟到了這里。
眼見蘇曉苓突然如此關(guān)心那城樓上意欲自盡之人,只道她認(rèn)識此人,雖然她心里沒有什么波瀾,但好歹也算是相識一場,當(dāng)下便與兩名侍女跟了上去。
蘇曉苓依著那人所指的方向找到街角處,抬頭便見到一家規(guī)模還算中等的店鋪,此刻正大門緊閉,門楣上歪歪斜斜掛著一塊木匾,寫著“楊家綢緞莊”。轉(zhuǎn)頭看到云煙三人正氣喘吁吁地跟過來,擔(dān)憂地道:“得趕緊找到他的家人,勸他從城樓上下來,不然情況就危險了?!?p> 云煙輕捂起伏不定的酥胸,略有疑惑地道:“聽你的意思,似乎是不認(rèn)識那個人?”
蘇曉苓微微一愣,也不知道是她心性淡薄,還是這古代的人都是如此淡漠,要自己對此視若無睹,還真是做不到。微微一笑道:“這好像并不重要,就算是不認(rèn)識,也不好見死不救吧!我只不過想盡自己的一份力,至于有沒有用,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云煙本來便對她就感到非常的好奇,聽她這么一說,心中生起一種異樣的感覺。輕輕頷首道:“你說得對,如果有什么用得著我的地方,就盡管直說好了?!?p> 蘇曉苓連忙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們看看從邊上能不能進(jìn)他家里去?”
便聽一名侍女小心地道:“我們這可是私闖民宅,會讓人當(dāng)成竊賊的?”
蘇曉苓淡然自若地道:“事急從權(quán),為了求人,就算是冒點(diǎn)風(fēng)險,也是無可厚非的!”
云煙只覺得她說話做事干脆利落,也不知她到底是什么人,不禁對她更是感到驚奇。不過想到大姐對她那么放心,應(yīng)該不是什么大奸大惡之人,遂跟著繞到了店鋪的后院。
片刻之后,幾人來到一處矮墻,便聽到里面有小孩子的哭泣聲,又有老太太的說話聲。
蘇曉苓找到一處矮墻,與云煙三人打了個招呼,翻身便跳進(jìn)了院子里。
那位老太太聽到院子里的響聲,隨即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小孩子從里面走了出來。見到院子里有個陌生女子,不由驚慌失措地道:“你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蘇曉苓緩緩地后退了兩步,神色平靜的道:“大娘,你不要誤會,我是楊威的朋友,現(xiàn)在他出了點(diǎn)事,所以我急著過來找你們,才會翻墻進(jìn)來的?!?p> 老太太警惕地打量著她,見她容貌雖然丑陋,可是一雙眼睛卻是純凈如水,稍稍放松了一點(diǎn),猶自不信地道:“你真是威兒的朋友?他剛剛才說出去做生意,怎么可能會有事呢?”
蘇曉苓退到一處死角,擺明對她沒有惡意,見她仍然是對自己疑神疑鬼,心怕耽擱的時候久了,難免多生枝節(jié)。不由笑罵道:“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你兒子欠下一大筆債,妻子也扔下他和孩子跟別人跑了,難道就沒有想過他會想不開去尋短見嗎?”
老太太被她劈頭蓋臉地一番臭罵,有些懞了,一時間有點(diǎn)反應(yīng)不過來。只是喃喃地道:“怎么會,威兒他怎么會騙我,怎么會想不開,他什么都沒跟我說??!”
蘇曉苓正是要讓她不再懷疑自己,見她六神無主地樣子,覺得可憐又可笑,無奈何地道:“他怎么可能會告訴你,那樣非但事情不會有任何改變,反而會讓你為他擔(dān)心?!?p> 老太太回想著這些天的情形,恍然大悟道:“這孩子怎么傻,快告訴我他現(xiàn)在在哪里?”
蘇曉苓見她終于開竅了,欣喜地道:“他正在城樓上,我們馬上過去把他勸下來。只要人還在,沒有什么坎,是走不過去的!”
老太太急急忙忙地將小孫女放到一邊,呼天搶地便朝門外趕去。
蘇曉苓連忙將那個小女孩抱起來,來到門口會合云煙三人又一齊趕往城樓下。
幾人尾隨老太太到得城下,見到城樓上神情激動的楊威,暗暗地松了口氣,還好來得及。
那些圍觀的人,有認(rèn)得老太太的人,見到她們后紛紛讓開一條路,讓她們走到最前面。
老太太見到兒子果真站在城樓上,一不小心便會跌下來,真的是想要自盡。登時老淚縱橫地哭倒在地,叫道:“威兒,你快下來啊,你要是死了,娘也不活了!”
楊威也沒想到自己的老母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一時也是手足無措,轉(zhuǎn)而大聲地道:“娘,孩兒不孝,不能再孝敬您老人家了!”他在上面心里也是一片混亂和猶豫不決,心里舍不得的丟下老母和年幼的孩兒,偏偏又沒有活路可走,迫不得已才會想要自盡的。
原本瞞著老母,就是不想讓她知道實情,而事情一旦明了,反而是讓他死意更堅。
蘇曉苓見他情緒突然變得放松,心知情勢不妙,大聲道:“你要死就快點(diǎn)死,要不了多久你老母親和兩個孩子就會去陪你了!”她懷中抱著的孩子,早被眼前的場景嚇得哇哇大哭。
楊威聽得孩子的哭聲,頓時一怔,神色慘然地道:“就算是不死,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妻子跟人跑了,欠下的債務(wù)永遠(yuǎn)都還不清,根本就沒有任何出路,你說我能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