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之間,霧靄縹緲。朝霞映照下的乾陽城碧瓦朱甍,琉璃萬頃。隨著云霧消散,城內(nèi)百姓將士們忙碌的身影也清晰起來。
乾陽城之戰(zhàn)已經(jīng)過去數(shù)天,城內(nèi)清理出去的動物尸骸堆滿了城郭之外的山谷,士兵們澆上煤油,焚燒了數(shù)日之久。
乾陽城內(nèi),將士與百姓們正重建破損的樓宇民房。將士們卸去盔甲,不遺余力地幫助百姓砌墻蓋瓦,軍民之間其樂融融。
在戰(zhàn)爭中不幸罹難的人家正痛哭出殯。未受戰(zhàn)爭波及的人家,此時已經(jīng)下田忙種。街上也有不少商販開始沿街叫賣。痛哭聲,歡笑聲,吆喝聲…充斥在乾陽城內(nèi)。
楊帆走在街上,看著遠(yuǎn)處的青山思緒頗多。人來人往,家國興亡,縱然世人追名逐權(quán),你爭我搶,最終都化為陌塵。唯有青山篤定不語,萬古不毀。
蕓娘亦步亦趨的跟著楊帆走了良久。楊帆回過頭問到“為什么總跟著我?”
“你把上古神鐵還我我就回家?!?p> “神鐵是你造的?”
“嗯……不是,但是鎮(zhèn)守上古神鐵是我的使命?!?p> “誰給你的使命?”
“不可說!”
楊帆不知道蕓娘是何來歷,總覺得蕓娘諱深莫測。這幾日來,楊帆深深體會到上古神鐵的詭異兇煞,莫非真的會像蕓娘所說,日后為禍人間?楊帆又想,也許它最好的歸處,還是令世人望而生畏的吞雷峰吧。
“上古神鐵于我有用,等我斬滅鬼王,推翻暴君,再歸還于你?!?p> “好”
“好?”楊帆有點詫異,沒想到蕓娘答應(yīng)的如此干脆。
“不然怎么辦…我又打不過你…”
蕓娘皺著眉,有些嬌怒又無奈的說道。
楊帆心中暗笑,這個丫頭實在可愛!
說話間,二人來到乾陽城城關(guān)之下,將士們正在搬運(yùn)石材木料修補(bǔ)城墻大門。出了城關(guān),楊帆走進(jìn)山中。
去往何處?楊帆不語,蕓娘也不問,平日野獸呼嘯,蟲語鳥鳴的山林,今日竟萬籟俱寂。
走了許久,二人來到一個陡峭高聳的山頂,山頂上草木稀疏,有數(shù)十名士兵正在壘砌一個石壇。石壇內(nèi)徑五丈有余,深約三丈,仿佛一個巨大的石鍋。石壇周圍砌起了數(shù)十個高臺,每個高臺之上都是內(nèi)凹下去的石壇。高臺之上的石壇互相貫通,最后都與中心最大的石壇連接。
“這是在做什么?”
“淬壇!”
“干嘛用的?”
“淬劍!”
“你真的要用上古神鐵鑄劍?”
“對”
蕓娘欲言又止,看著楊帆。
楊帆知道鑄煉神鐵十分兇險。但他想引天火和天水,用神鐵鑄一把至陽之劍,??斯硗?。
夕陽未退,烏云已至。乾陽城內(nèi)街上已經(jīng)空無一人。人們知道,今夜將是一場暴雨。
山頂之上。
楊帆手執(zhí)神鐵,頭上烏云如墨。隨著天邊一道雷電閃爍,楊帆口中念咒,凌空而起。那天邊的雷電好像受了指引,朝楊帆而來。
“雷來厲!躋九陵,九霄天雷為我用!”
楊帆手中神鐵在周遭一畫,只見那雷電隨著指引形成一道雷電光幕,那光幕淡藍(lán)通透,懸于山頂之上。
雷鳴又起,豆大的雨點傾落而下。無數(shù)雨珠穿過光幕,激起微微漣漪。透過光幕的雨珠仿佛受了雷電滌蕩,變得晶瑩剔透、瑩瑩發(fā)光,最終匯于淬壇之中。
“雷來厲!生九離!”楊帆口中念咒,以氣御劍,上古神鐵懸于面前。
烏云之中,又有一道雷電呼嘯而至,劈在神鐵之上形成一團(tuán)雷火將上古神鐵包裹其中。
雷火遇了雨珠并未熄滅,反而在楊帆催動下火勢更旺。藍(lán)色的雷火洶洶,周圍的雨滴蒸發(fā)成汽。
神鐵被雷火淬煉,并無任何反應(yīng),依舊像一塊布滿孔洞的石頭。
楊帆心中駭然。九天雷火頃刻之間可焚毀萬物,上古神鐵果然兇悍。但楊帆并未焦急,他知道,鑄劍最忌心急貪快,隨即凌空閉目,靜聽周圍雨落山林之聲。
過了許久,雨勢漸微。楊帆睜開眼睛,見那上古神鐵渾體猩紅,仿若有鮮血欲出。突然,只見那神鐵極速抖動,紅光肆出。神鐵猛然發(fā)出呼嚎之聲,仿佛久被囚禁的惡獸發(fā)狂,無數(shù)紅光煞氣噴薄而出。
雷火烈烈,楊帆腦中又響起百鬼嘶鳴之聲。這次楊帆早有準(zhǔn)備,穩(wěn)住心神,念咒引雷。天空之上,一團(tuán)雷云生成,雷霆電蟒不斷劈下。上古神鐵如同遭受重?fù)簦瑦汉恐晻r起時伏。
楊帆一邊御氣凝神,對抗腦中百鬼嘶鳴;一邊念咒引雷,震壓神鐵煞氣。過了許久,身心漸疲,額頭冒汗。
那神鐵受了長時間雷火焚燒,開始生變,緩緩欲融,渾體孔洞漸漸消失。
楊帆趁著腦中嘶鳴之聲微弱,御氣凝劍。神鐵被楊帆真氣壓迫,緩緩變形。
雨聲消寂,陰云漸散。淬壇之中的雨水藍(lán)光瑩瑩。楊帆額頭青筋暴起,眼中充血。
突然,上古神鐵陡然而落浸入淬壇。淬壇冒起巨大的血色氣沫,經(jīng)久不散。
漸漸地,淬壇寧靜下來,初俱劍形的神鐵定定地沉在壇底。
楊帆面色蒼白,渾身無力,怔怔的看著那神鐵。身上的衣服不知被汗水還是雨水所浸透。
楊帆只覺得耗盡了全身氣力。再看那神鐵只煉出了單面劍刃,劍身四尺,熠熠生輝,渾身劍紋好似奔雷,又如飛龍。
楊帆背靠石壇而坐,望著滿天星斗,不知道這已經(jīng)是第幾個夜晚了。天邊欲明,楊帆覺得肚腸饑餓,于是拿劍下山。
偌大的山林里鴉雀無聲,楊帆覺得很是奇怪。忽然,只聽一聲虎嘯,隨后有巨獸哀鳴。楊帆好奇,循聲而去。
只見一片草木之間,一只體型龐大的老虎正在拖動一頭瀕死的羚牛,羚牛渾身遍布抓痕,一條腿被生生扯斷,只有皮肉相連。而那老虎竟然渾身散發(fā)熒光,如同神獸。
更讓楊帆詫異的是,此刻蕓娘悠然坐在一塊山石之上,見老虎帶來了羚牛,一躍而下。蕓娘手如利爪,將那羚牛開膛破肚,隨后掏出內(nèi)臟丟給那渾身熒光的老虎。而蕓娘直接扯下羚牛的腿,去了毛皮,大口而食。
片刻之后,大半只羚牛已經(jīng)被蕓娘吃進(jìn)肚中。隨即蕓娘凌空而起,化為人首龍身,引頸長嘯!一時,山林之間,百獸齊鳴。
楊帆詫異的看著眼前一幕。
“蕓…蕓娘!”
蕓娘轉(zhuǎn)頭看到楊帆,變作人形來到楊帆面前。
“楊帆將軍,你下山啦~”
楊帆看著蕓娘清純可愛的臉上沾滿了血跡,剛才的事對于她好像稀疏平常,一時語塞。
“詫異什么嘛,我本來就是雷獸啊?!?p> “嗯……生肉好吃嗎?”
“唔…我吃習(xí)慣了”
早就餓了的楊帆突然肚中咕嚕一響!
“將軍你餓啦?我去給你拿條牛腿吃!”
“算了算了…我還是回去吃飯”
楊帆轉(zhuǎn)頭下山。蕓娘追了上去,看到楊帆手中的劍,驚訝的問到
“你把劍鑄成啦?”
“沒有,半成品,上古神鐵果然兇悍?!?p> “那你給它取什么名字?。俊?p> “還沒有名字!”
“上古神鐵可是我的,你說過最后要還給我的。”
“是啊,所以呢?”
“所以這把劍的名字呢~要和我相關(guān)!”
“蕓娘劍?”
“不好聽!”
“那你說叫什么名字?”
“我住在吞雷峰上,我們也是因為吞雷峰認(rèn)識的,所以就叫‘吞雷劍’吧!”
“嗯…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