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比往日豐盛,成鐘讓布魯拉麗給二樓的罪犯也送去了一份。
一邊吃飯一邊思考,成鐘已想好了近兩日需要做的事情。
飯后,成鐘一邊打著飽嗝,一邊直接到了關(guān)押昂克塞拉的房間。
又瘦又長的罪犯斜臥在那里,活像一只受傷被縛的大蝦。
他想要坐起身,成鐘趕緊坐過去,一把摁住他說:
“所有虛套咱全免了,只要實話實說,節(jié)約時間,就是你對我最大的尊敬!”
實際上,該承認(rèn)的,昂克塞拉白天已經(jīng)承認(rèn)了。
現(xiàn)在,成鐘只是想讓他說得更詳盡一些而已。
這位瘦長男人知道自己無法再回避,便一五一十地講述了與郭槐杰交往的全過程。
其中提到了與“飛龍幫”交換情報的時間、地點,還有他共送過幾次情報、取過幾次情報等等具體事情。
“你說完啦?”
見他半天不吭聲,成鐘問道。
“說完了。”他回答。
“哼哼,我以為烏孫人個個憨直,原來你并非如此啊。
你這種態(tài)度,還想讓我饒你一命,簡直是癡心妄想?!?p> 成鐘氣哼哼地說道。
“哎呀,天使大人,我說的全是實話呀。
我現(xiàn)在腦子一片混亂,可能忘了某件事,要不您提醒一下呀!”
“你不是忘了一件事,而是忘了一個人,一個漂亮女人!”
“噢噢,對不起,對不起,是有這么一個女人。
她是……是‘飛龍幫’送給郭槐杰的,首領(lǐng)把她安置在醫(yī)院當(dāng)勤雜工。
郭槐杰經(jīng)常到她那兒過夜。
我也常與她聯(lián)系,接受郭槐杰的各種指令。”
“你能不能帶我去找她?”
“這個……這個……”
“快說,別吞吞吐吐打馬虎眼!”
“唉,實話實說,您怕是見不著她啦。”
“這是為何?”
“她……她今天早晨與我一同來了天馬部落。
就在您出手傷人的時候,她拉我一起離開人群,說是要直接回‘飛龍幫’,向柳幫主報告這邊發(fā)生的事情。
我……我是烏孫人,去‘飛龍幫’哪有我的好果子吃呀,我當(dāng)時就拒絕了。
等過了一會兒找她,再也沒見到影子,我估摸她八成兒自己跑到‘飛龍幫’去啦?!?p> “哼,這么重要的情況,你竟敢不交待,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算了,我不想再審問你了,明天直接砍頭拉倒!”
成鐘真有些急眼的樣子,站起身就走。
不料昂克塞拉用戴著枷鎖的一雙長臂攔住了他的腿,嘴里喊道:
“天使大人饒命,我還有情況沒交代呀!”
成鐘停在原地,一言不發(fā),靜等下文。
“郭槐杰……不不,‘飛龍幫’共送給郭槐杰四個美女,這些人同時也是‘飛龍幫’的奸細(xì)。
據(jù)他無意識透露,有兩個住在神廟附近的烏孫禁地,還有一個,似乎……似乎安置在天馬部落的學(xué)校當(dāng)老師。”
成鐘聽到這里,心跳加快,臉色大變。
他突然之間怒火沖天,一腳踢開昂克塞拉瘦長的身體,在他“饒命饒命”的干嚎聲中沖出了房間。
布魯拉麗看到成鐘憤怒的樣子,嚇了一跳,趕忙彎下身子,一把抱住他的腦袋,像哄小孩一樣拍著他的脊背念叨:
“親愛的小弟弟,別著急,別生氣,天又沒有塌下來!”
不料這招果然頂用,當(dāng)頭臉挨著美女胸口之后,成鐘像是一塊遇熱的奶糖,很快被軟化,惡劣的情緒迅速好轉(zhuǎn)。
享受片刻溫存之后,他慢慢推開布魯拉麗說:
“我們立即去找祖宗奶奶,安排今晚的行動?!?p> 兩個人半跑步下樓,轉(zhuǎn)眼就進了老人的房間。
俗禮全免,成鐘站在地上開門見山地說:
“老首領(lǐng),請馬上安排,派十名衛(wèi)士進入烏孫禁地,抓捕兩名住在那里的女人,她們都是‘飛龍幫’的奸細(xì)。
再派十名衛(wèi)士到掌灣部落,先去見首領(lǐng),請她配合抓捕一名醫(yī)院勤雜工,她知道那個女人。
布魯拉麗現(xiàn)在就陪我到學(xué)校,我要親自去抓捕藏在那里的女奸細(xì)?!?p> 成鐘說完,扭過頭就向外走,布魯拉麗哪敢怠慢,望了一眼祖宗奶奶,直接追了出去。
老人見天使大人態(tài)度生硬,頓時慌了手腳,忙顫微微站起身朝外走。
有兩名女衛(wèi)士,就住在二樓聚會廳,聽到她的喊叫聲,“噔噔噔”地跑下樓來……
成鐘和布魯拉麗,再次在漆黑的夜里,登上了曲里拐彎的林間道路。
兩個人手拉著手,一路小跑,半個鐘頭便進入了部落中心的教育基地。
基地的總校長是個頭發(fā)花白的健壯老頭,他早就聽說過天使大人的威名。
不等布魯拉麗介紹完畢,他已彎下身子,來了個九十度鞠躬。
成鐘把自己的氣息和情緒都控制到平穩(wěn),然后開口說道:
“夜里打擾您休息,實因事出緊急,請諒解!”
“豈敢豈敢啊,天使大人為烏孫人廢寢忘食,令人敬佩!
有什么事請下令,老朽全力配合,絕無二話!”
“請問,兩年前,祭司郭槐杰讓您安排了一個女教師,可有此事?”
成鐘腦袋上仰,盯著總校長的眼睛問道。
“有啊有啊,這不……昨天早晨,郭祭司就是在學(xué)校被抓的嗎,當(dāng)時,他就是住在那個女教師的宿舍啊!”
總校長有些不解地看著成鐘說。
成鐘又把不解的目光投向了布魯拉麗。
布魯拉麗一見,忙解釋說:
“哎呀,昨天早晨抓捕郭槐杰,我?guī)巳チ松駨R那邊。
學(xué)校這邊派的是另外四個人,但那女教師的名字是我提供給他們的。
我是與女伴們閑聊時,了解到與郭槐杰相好的幾個女人,其中就包括這名女教師。
我只知道她名叫普麗婭,從沒有見過她,難道她不是咱們?yōu)鯇O人嗎?”
說到這里,她又把不解的目光,投向了總校長。
總校長才要解釋,成鐘先開了口:
“我已經(jīng)聽明白啦,請問校長,這位普麗婭老師是否還在這里?”
“當(dāng)然在呀!
她是大學(xué)階段高年級的數(shù)學(xué)老師,據(jù)她所在的分校長反映,教學(xué)非常認(rèn)真,同學(xué)生……”
“請停一下!”
見總校長開始滔滔不絕,似乎一下兩下表揚不完,成鐘有點生硬地打斷了他的話。
總校長硬生生地停住話頭,“咕嘟”一聲,吞咽下一口唾液,似乎把一溜話也咽了下去。
“對不起,時間緊迫,您現(xiàn)在能不能立刻領(lǐng)我倆去找她?”成鐘說。
“好好好,咱這就走,到了分校,再由分校長領(lǐng)到她宿舍去。”
總校長這才感覺到了緊張,一邊說話一邊開步,彎腰跑在前面。
教育中心太大了,夜色之下,到處是黑魆魆的大樓。
由于照明問題,天馬部落的學(xué)校不可能有晚自習(xí)什么的。
這里和外面草原上的牧民一樣,也是天亮起床,日落而息。
因此,教師和學(xué)生們早已安睡,院子里沒有一個人影子。
經(jīng)過兩位校長的接力跑,用了將近一個鐘頭,成鐘和布魯拉麗才站在了普麗婭老師的宿舍門前。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布魯拉麗敲響房門。
清脆的聲音在夜里傳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