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大人，我倆還有話說！”
兩個在烏孫禁地被抓的女人，竟然異口同聲地用漢語向成鐘提出要求。
成鐘一怔，把驚訝的目光投向兩個女人。
這兩人被抓之后，成鐘還沒有來得及審訊，只讓布魯拉麗向她們轉(zhuǎn)達了自己的想法。
這會兒她們要求說話，他真不知道她倆想說什么。
但是，他堅信不管說什么，她們所說的只會對自己有利。
略略冷場了一會兒之后，成鐘開口道：
“你二人既是罪犯，也是證人，若有什么話，只須用烏孫語一個一個地講來?！?p> “天使大人，我要揭發(fā)郭槐杰私藏珍寶錢財，爭取寬大處理！”
傷了一條胳膊的樓誠搶先喊道。
“天使大人，我倆除了知道郭槐杰的秘密，還了解烏孫禁地的秘密，只要您寬大為懷，不殺我們，我們愿將這些秘密……”
鼻青臉腫的沈一康不甘落后地說。
“好好好，我認可你倆的悔過態(tài)度，但這些具體的事情，容后再說。”
成鐘心中暗驚，忙站起身來，發(fā)話打斷了沈一康。
他怕這兩名無比踴躍又不知深淺的女人，你一言我一語，把不該公開的秘密在大庭廣眾之下講出來，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說完這句，他的眼睛看向幾名衛(wèi)士道：
“請衛(wèi)士把四名證人全部帶下去！”
隨著階梯一陣響，四個奇葩姿勢的男女在眾人的目光陪伴下，離臺而去。
成鐘又坐回高木墩上，雪亮的目光戲虐地望著郭槐杰，大聲說道：
“郭祭司、郭大人，后面兩項罪名你已供認不諱，現(xiàn)在咱們再回到第一項罪名，你是如何殘忍殺害老祭司，還不從實招認嗎？”
停留了好長時間，郭槐杰才抬起腦袋，用一雙死魚一般的眼睛望著成鐘說：
“天使大人，我自知罪孽深重，能認的都已經(jīng)認了。
但殺人事大，我真的沒有殺人，您叫我如何承認??？”
“哼，我早料到你郭大人惡魔入心，‘不見棺材不落淚’，定然會抵賴到底，所以也沒指望你輕松坦白。
哼，也罷也罷，正好借機讓烏孫族人見識見識他們的保護神吠靈神！”
成鐘說完，閉上眼睛，嘴里開始念念有詞。
臺上的眾首領齊刷刷望著他，全是驚疑不定的表情。
眾人傻傻地等了一會兒，只見站在臺口的一名衛(wèi)士突然“哇”地大叫一聲，翻倒在地。
只過了片刻，他挺身站起，三蹦兩跳，已到了大帳中央，先是嘴里“吚吚呀呀”說不清話，過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某……某乃吠靈神是也……”
成鐘剛剛念動咒語，就是為了請來吠靈神，來一個人神對質(zhì)，讓烏孫人徹底搞清郭槐杰殺人的罪行。
但是他哪里知道，神靈只是虛無縹緲的能量團，無法大白天在眾人面前露面。
吠靈神早已答應成鐘，若有事念咒，祂一定趕到。
但祂到來之后，無法顯形，只好臨時找個替身，借口傳言。
成鐘聽清“吠靈神”三個字，慌忙從高座上下來，帶頭跪在了地上。
祖宗奶奶見狀，也坐不住了，在女衛(wèi)士的攙扶下走過來，跪在了成鐘身旁。
其他首領也有樣學樣，一個個起身趕過來，跪在成鐘身后。
吠靈神（衛(wèi)士）掃視大家一圈，走向成鐘和祖宗奶奶，抬手示意他倆站起身來。
成鐘聽話地攙扶著老人站了起來。
廣場上的眾人這時才反應過來，知道神仙駕臨，紛紛跪地磕頭。
遠處的人什么都搞不清楚，但也學著前面的人，“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吠靈神移步來到郭槐杰跟前時，郭槐杰已驚恐過度，昏死了過去。
只見吠靈神伸出右手，抓住郭槐杰的腰帶，一把將他拎了起來，對著他的臉“噗”地吹了一口氣，郭槐杰才悠悠轉(zhuǎn)醒。
“你……你還不……徹、底、認、罪、嗎？”
吠靈神盯著郭槐杰，一字一停頓地說。
成鐘知道大家聽不懂吠靈神的話，就大聲地翻譯起來。
郭槐杰早已魂飛魄散，連聲叫著：
“我……認罪，我……全認，請……請神仙饒命??！”
成鐘無奈，只好跟著把郭槐杰的話也翻譯給了大家。
隨后，成鐘索性站在那里，專門為一神一人當起了翻譯。
“想讓我饒命嗎？
你是否記得，某已經(jīng)饒過你一次命啦！”
吠靈神顫聲說道。
“神靈在上，都怪我一時鬼迷心竅，殺死了老薩滿?！?p> 直到此時，郭槐杰才算正式承認了自己殺死老薩滿的罪行。
聽到郭槐杰承認殺了老薩滿，首領和廣場及外圍眾人們再一次群情激憤。
他們也不想再聽后面的審訊內(nèi)容，有的人仍跪在地上，有的人已站了起來，他們都忍不住高舉拳頭，大聲呼喊，秩序再次變得混亂不堪。
成鐘一看，再這樣審下去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連忙跪到吠靈神跟前道：
“尊神恕罪，今天這里人太多了，尊神在此有所不便，恭請尊神回府，郭槐杰的事就交給我吧！”
說完他連連磕了三個頭。
吠靈神眼珠定定地盯著成鐘看了一陣，“呼”地松開右手把郭槐杰丟在了地上。
“吁——哎呀！”
只見那名衛(wèi)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呼了出去，然后一頭栽倒在地。
成鐘站起身來，招手叫過兩名衛(wèi)士，示意他們攙扶起那名同伴，退出了大帳。
首領們相繼站了起來，廣場上的眾人又開始躁動，呼喊聲此起彼伏。
一直過個一刻鐘以后，秩序才又慢慢地恢復了。
郭槐杰此時倒在地上，就像一堆泥巴，與死人已經(jīng)沒有什么兩樣。
成鐘走了過去，蹲下身子，咬了咬牙，從頭發(fā)上一把抓起他的腦袋，讓他面對著自己，大聲用烏孫語問道：
“現(xiàn)在，我還有最后一件事不明白，你為什么一開始就非要蠱惑烏孫男人去往另外那個世界？”
郭槐杰的精神已經(jīng)徹底崩潰，他如夢初醒一般睜開眼晴，直楞楞地看著成鐘，又轉(zhuǎn)動頭顱，用血紅腫脹的眼睛環(huán)顧著周圍的眾人。
成鐘放大聲音，又問了一遍。
“我……我……開始只是想著把那些年輕男子支走，女人就多了，我……我可以得到更多的女人。”
“哈哈哈……”
一聽此話，坐在臺上的女首領們禁不住哄堂大笑。
其實，不管同多少女人發(fā)生關系，在烏孫部落根本就不算什么事情，只要你自己的身體允許就行。
“郭槐杰還是以主世界的觀念思考問題，才有這種十分可笑的動機?！?p> 成鐘也在心里憋著笑。
郭槐杰那時可能不知道，烏孫人其實對這一點根本無所謂，所以聽到這句話，他們個個忍俊不禁，因為他們覺得郭槐杰完全是他媽的傻子一個。
笑完之后，眾首領還是屏住呼吸仔細聆聽，因為他們關注的是他后面的話。
郭槐杰大口喘著氣，“呼哧呼哧”了大半天，像是在積蓄著說話的力氣，最后斷斷續(xù)續(xù)地說：
“后來……后來是，‘飛龍幫’交給……交給我的任務。
他們想……想弄走烏孫聯(lián)盟更多的男人，以削弱烏孫人的實力。
他們……他們想得到‘天馬’，進而……進而占領烏孫各部落，讓烏孫人變成……變成奴隸。進而……進而……”
郭槐杰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如游絲一般斷掉了。
等到成鐘再看，他已經(jīng)昏死了過去。
“燒死他啊……”
“馬上將他下油鍋……
“千刀萬剮也不解恨啊……”
廣場里喊什么話的都有，幾乎所有人都在呼喊，又因為太嘈雜，誰也聽不清呼喊的內(nèi)容。
成鐘一看，公開審判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便回到座位，悄悄對祖宗奶奶說：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我的意見是，先把郭槐杰監(jiān)禁起來，以后再審，以便進一步弄清‘飛龍幫’的圖謀。
到底該怎么辦，還請老祖宗定奪！”
“天使大人的話，你們都聽見了，有什么想法，現(xiàn)在就說出來！”
祖宗奶奶環(huán)顧左右，用目光征求著眾首領的意見。
眾首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愿先說話。
等了片刻，祖宗奶奶站了起來，對眾人鞠躬致意，然后看著成鐘說：
“天使大人，烏孫各部落萬分感謝您對我們的厚愛，您此番前來巡察，不僅揪出了郭槐杰這樣的害群之馬，而且?guī)臀覀儾亮亮搜劬?，明辨了是非?p> 從郭槐杰最后的交代看，‘飛龍幫’已把我烏孫部落作為下一步進攻的目標。
請各首領務必重視這件事，要著手訓練自己的武裝，提高自衛(wèi)的力量。
懇請?zhí)焓勾笕死^續(xù)帶領和幫助我烏孫各部落，我們各部落也要團結一心，共同抵御強敵。
至于郭槐杰，罪不可赦，遲早要公開處死。
考慮到涉及‘飛龍幫’的事情，在還沒有完全弄清楚之前，是不是再留他幾天。
不知各位首領意下如何？”
祖宗奶奶雖然年紀很大了，但頭腦仍然好使，這一席話說得滴水不漏、入情入理。
眾首領連連點頭稱是，沒有人發(fā)表異議。
成鐘也站了起來，向眾人鞠躬說：
“感謝總首領和各位首領對我的信任，這份信任增加了我的信心，我現(xiàn)在覺得自己也是烏孫人的一員，我已把烏孫部落當成了自己的故鄉(xiāng)，以后有什么事，還要仰仗各位首領！”
眾首領紛紛起立，向成鐘鞠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