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不就是長得好,有什么了不起,有我有錢嗎?”
“長得像個姐兒,也不知道杜姑娘看上他什么,這種白面書生最是靠不住?!?p> “這容貌,仙人之姿,我是個男的也動心?!?p> 要不是壯漢們孔武有力,猶如一面肉墻,我怕是被眾人唾沫星子淹死。好不容易出了戲臺,進(jìn)了后院花園,小橋流水,墨梅吐蕊。
園中有一小亭,石柱上題了一句詩:“澹墨輕和玉露香,水中仙子素衣裳”,亭的四周系著通透的紗幔,無不點綴著水墨小畫,確實清新雅致。
壯漢們把我放下就走了??瓤?,只是聽個戲過把癮,鬧這么一出,不知如何收場。
“官人,進(jìn)來坐呀”,杜姑娘蓮步輕移,從亭中走了出來。卸下戲曲復(fù)雜的頭面后,仍然是華容婀娜,顧盼生姿。綠裳白紗,珍珠落鬢,面涂額黃,實是畫中走出的人兒。
我不得不進(jìn)了亭子坐下來,“今日天色已晚,杜姑娘的厚愛,小生無福消受?!?p> “誒——”俏麗尾音旖旎婆娑,杜姑娘的指尖摁住了我的唇瓣,“官人休要渾說,羞煞我也。”
她手執(zhí)玉壺,給我滿上了一壺酒,“這花園,就像那戲文中的定情之處,官人與我,不就像戲文里說的那樣,郎才女貌,天造地設(shè)?!?p> “杜姑娘,不要入戲太深,耽誤青春年華?!?p> “都說人生如戲,及時行樂。官人,是瞧不起我是個唱戲的?”一個轉(zhuǎn)身,衣袂翩翩,她執(zhí)酒杯于我身側(cè)。
“小生敬佩姑娘之才,只是……”
“既然敬佩,那便喝了這杯酒”,酒水巧妙地沿著我的唇瓣流入,硬是灌入了我的喉中?!翱瓤取保覇芰艘豢?。
杜姑娘又給自己斟上了一杯,仰頭滿飲,“天地為媒,日月為娉,喝了合巹酒,就算是禮成了。良辰美景,今夜便是千金一刻,官人是否燥熱?奴家?guī)湍饬诉@圍脖?!?p> 我本以為解圍脖的時候,貓小弟會跳起來張牙舞爪,結(jié)果他竟配合的繼續(xù)作死尸狀,甘愿滑落在地上,一動不動。
“貓小弟?茂晏?天孫大人?你別見死不救?。 蔽矣蒙褡R傳話。
“你不是讓我聽你的嗎?這事不是你執(zhí)意聽?wèi)蛘衼淼???p> 我默默對著他求饒,“我錯了還不成,接下來都聽你的,行不?”
不知何時,杜姑娘已經(jīng)坐在了我的腿上,纖手扶著我的臉龐,“官人的姿顏,我第一眼瞧著就心動不已呢。今夕何夕,見此良人。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她微涼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我的肌膚,而另一只纖手已經(jīng)在嘗試解開我的腰帶。
“杜姑娘,誤會誤會,我是女兒身!”
“女兒身?”杜姑娘微怔,停下了動作,忽地莞爾一笑,“我愛的是你這副樣貌,若是女兒身,沒有那些臭男人的壞毛病,豈不是更妙”。
我驚愕,現(xiàn)在凡間的民風(fēng)如此開放了?
感謝上蒼,在這關(guān)鍵時刻,貓小弟總算是動了惻隱之心,撲了上來,完全抱住了杜姑娘的臉。
杜姑娘尖叫連連,“?。∈裁垂謻|西,快走開!”
我總算得以脫身整理好衣服,掐了御風(fēng)訣,越過圍墻,從花園里逃了出去。被一個凡間女子搞得如此狼狽,委實丟臉,調(diào)用靈力,把剛才喝的酒逼吐出來,太難喝了。
緊接著,貓小弟也竄了出來,喜形于色,“記住你的話,接下來都要聽從本君。還好沒有露臉,否則以本君的美貌,那女人糾纏的人就不是你了?!?p> 我白了他一眼,沒見過這么自戀的,“是我自作自受,全聽天孫吩咐?!?p> 話音剛落,一陣異樣的聲音在背后響起,猶如狂風(fēng)拍打樹枝。我心中生出不祥的預(yù)感,而貓小弟似乎并無察覺。
“你有沒有聽到一些詭異的聲音?好像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沒有啊,你是被那女人唬得沒晃過神來吧,不過……”貓小弟突然頓住了,雙眼睜得像銅鈴,“這、這是什么東西!”
我被他這神情嚇得不輕,頃刻汗毛倒立,小心地轉(zhuǎn)過頭去,也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圍墻的另一側(cè),丈寬扁平狀葉蹭蹭地生長,猶如綠色的綢布向四周蔓延開來,中間的花莖上長出碩大的花骨朵,緩緩打開,白色花瓣中黃蕊點綴,金盞中浮著杜姑娘半個身姿。
“本君竟不知,水仙花也能成精”,貓小弟驚愕不已。
我心中忐忑,“能長成這么大,上萬歲總有了吧,你我怕不是她的對手”,
“討厭啦”,水仙妖捂嘴輕笑,“一萬歲不過是個零頭,多虧我保養(yǎng)得宜,才能容顏不老,這張臉啊,可費了我不少功夫呢?!?p> 這要是剛才那個的杜姑娘,這樣的淺笑賞心悅目。然而面對眼前這個至少十萬歲的水仙妖,婉轉(zhuǎn)悠揚的語調(diào)竟是一陣陣的惡寒。
轉(zhuǎn)身欲逃,卻已經(jīng)太遲了。那長條狀的葉片迅速伸展把我和貓小弟裹了起來,舉在了半空中。
“這只怪東西,也敢騎到我的臉上,該死的爪子,竟在我的肌膚上留了個紅痕”,水仙妖拿著面小鏡子仔細(xì)打量著自己的容顏,說話間裹著貓小弟的葉片又縮緊了一圈。而對于我,手下留情,應(yīng)該還沒打算要我置于死地。
“趕緊救本君啊”,貓小弟用神識傳話。
我調(diào)動靈力引出簪子,徑直劃開了包裹我的葉片,順利擺脫了束縛。植物成妖,既然這是她的本體,根肯定還在這里,雙手迅速掐訣,土系束縛術(shù)襲向她的根部。
土層如波浪般翻涌起來,升起數(shù)個巨型鱗莖,幾條長根飛舞,剎那破了我的束縛術(shù)。想不到,整個戲樓之下,全是她的根系。
面對我的挑釁,水仙妖轉(zhuǎn)移視線向我襲來,細(xì)長的葉片猶如軟鞭,將我團(tuán)團(tuán)圍住。若不是身法夠快,怕是一丁點的空隙都不會留下。哪怕是遲疑一點,馬上會被裹成粽子。
“我快撐不住了,你倒是弄點動靜,把美貌派上用場也行呀!”
“本君怎可以色侍人?算了,事急從權(quán)!”貓小弟拼盡靈力現(xiàn)出了人形。
“這是哪家的仙童,竟也是個可人兒”,水仙妖直勾勾地盯著貓小弟,還把他舉到跟前來端詳,“今夜定要好好寵幸你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