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里斯從成年之后就服役了,到現(xiàn)在為止已經(jīng)三十多年。三十多年沒死,足以說明他的能耐。
作為一個老油條,大到鯨級,弱到鵝型,所有類型的黑天他都很熟悉。這種熟悉不僅包括對它們形態(tài)、危險程度的了解,還包括習(xí)性,戰(zhàn)斗方式等方方面面的知識。
像拳師這種黑天,最棘手之處就是它們具有戰(zhàn)斗技巧,雖是五米的巨人身體卻十分靈活。
但它們的拳頭太重,而且沒有手指。因此如果斷掉一個手臂,身體很難掌握平衡,摔倒后也很難爬起來。
蛇從四肢爬行,自然不會有拳師所面臨的問題,但是它們類似節(jié)肢動物的身體讓它們很難跳躍,而且這種沒腦子的生物不喜歡拐彎,它們只會撞飛一切眼前的障礙物。
蛇從一頭撞上了倒下的大樓,巨大的撞擊聲讓地面再次為之一震,但蛇從本身也不得不停了下來。
拳師艱難的翻身越過了倒下的大樓,一手撐地像個狒狒一樣再次向眾人追來。
常煊倆扛起阿特曼繼續(xù)向河邊奔去,眾人也接二連三的爬了起來。雖然鮑里斯靠經(jīng)驗陰了黑天一手,但是這場貓鼠游戲并沒有結(jié)束。
黑天似乎都沒有痛覺,在經(jīng)歷了最初的不協(xié)調(diào)之后,拳師很快適應(yīng)了殘缺的身體,速度漸漸提了上來,眼見著就要追上眾人。
跑在隊伍前面的賈馬爾突然擰頭往回看了一眼。
一陣火光從他扔掉的背包后面竄起,那個少說也有十幾斤重的背包瞬間化身成一個大火球朝著拳師飛了過去。
“所有人!臥倒?!?p> 鮑里斯喊完,雙腿一叉整個人就又轉(zhuǎn)身停了下來,被掛在他背上的周定波于是又順勢甩了出去,又一頭栽在了地上。
常煊倆再次護住阿特曼。
下一瞬火云噴涌。
一般的炸彈爆炸總是煙塵居多,火光并不明顯。而賈馬爾的背包爆炸效果猶如油桶一般,顯然是加了不少猛料。
熱浪襲來,吹的眾人東倒西歪。好在賈馬爾的炸彈沒有彈片,背對爆炸的眾人盡管背上難免燒腫一片,但不妨礙行動。
阿特曼感覺肺里就像有一把火一樣。剛才的熱浪襲來時眾人都屏息伏地,只有他渾渾噩噩沒有反應(yīng)過來。灼熱的氣流被他一口吸進肺里,從鼻腔燒到胸腔,燙的他眼淚都流了出來。
“姐……”
阿特曼想說些什么,但他的每一次呼吸伴隨著刀絞般的劇痛,讓他無法言語。
鮑里斯抬頭看向拳師,這個真男人決定檢驗一下成果。熱浪燎卷了他的頭發(fā),但卻沒有傷到他,這個沙場的老油條總是能保護好自己。
火焰布滿拳師的全身,此刻它看上去猶如烈獄的使者。猙獰的使者一聲大吼向前走去,留下了地面的一道明火。
鮑里斯笑了起來。
隔離層終究不是萬能的,速度太慢的東西可以穿透過去。隔離層雖能阻擋一部分燃料,但是燃料會附在上面,然后由于重力滲透進去。
火燒巨人一時半會自然是燒不死的,但是燒它個三分熟,就足夠讓它倒下了。
鮑里斯轉(zhuǎn)身,正要再次撿起蘇定波掛在背上,不料蘇定波自己跳了起來,又爬又跑的逃向了大部隊,就好像鮑里斯才是黑天一樣。
鮑里斯隨后跟上。
“鮑里斯,我詛咒你!”
“隨你便。”
“那我詛咒……卿曉蘭將來生兒子不帶把兒!”
“你敢!”
逃命中的蘇定波仍不忘惡心鮑里斯一把,此時這個儒雅的男人蓬頭垢面,臉上還有一些輕微的擦傷,看上去如同流浪者一般。
紅紅火火的拳師又追了幾步,之后突然摔翻在道路上,這一次再也沒有起來。
蛇從又沖上來了。它從坍塌的樓里撞了出來。
鼠竄的眾人總是沒有能停下來的時候,不是被拳師追,就是被蛇從追。
即使被阻擋了一段時間,蛇從還是輕易的追上了眾人。畢竟無論如何,體型的差距擺在那里。
常煊倆即使扛著一個人并且還受了傷,速度依然比多數(shù)人要快。此時的她已經(jīng)跑到了河岸上。
鮑里斯處在隊伍最后方,眼見著蛇從的口器離自己越來越近,他的內(nèi)心也越來越焦急。
快點快點快點快點快點!
就差一點了差一點了差一點了!
啊啊啊啊啊啊!
蛇從甩起了它的尾巴,
然后朝著鮑里斯砸了下去。
與此同時,鮑里斯的傳呼機里響起了一陣嘈雜。
“耶穌保佑啊啊啊!”
鮑里斯狂吼著側(cè)身翻滾起來。
蛇從的兩條尾巴中,其中一條尾巴一擊落空,另一條正要落下,卻被凌空炸了回去。
數(shù)道尾焰在鮑里斯眼前飛過,又一次劇烈的爆炸響起。這次鮑里斯沒來得及調(diào)整姿勢,整個人被氣浪推飛了出去。
“三隊2車,四隊1車,立即渡橋,戰(zhàn)術(shù)部隊負責(zé)掩護你們?!?p> “他娘的……”
鮑里斯翻滾了幾圈又順勢爬了起來。盡管整個人渾渾噩噩,但卓越的本能還是讓他邁開步子往正確的方向跑了起來。
在河的對岸,數(shù)輛滿載火箭彈的發(fā)射車正在噴射他們的怒火。
鮑里斯心想,還是107火箭筒夠勁兒。
之后的事情就是炸炸炸炸炸,隨著硝煙彌散,搜救小隊的任務(wù)就算完成了。
…………
常煊倆看著河對岸的軍隊,知道自己暫時安全了,但是她心里沒有任何喜悅,相反,她此時的心情跌到谷底。
沒有定能武器!
沒有任何定能武器!
人類又回到了火器時代。
常煊倆還沒來得及問自己沉睡了多久,但是僅從河對面軍隊的裝備就可以看出,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
想必在自己徹底沉睡后的日子里,人類一敗涂地。
對面的軍人們在鐵索橋上鋪上了木板,這樣受傷的她和昏迷的阿特曼也得以渡過。常煊倆仔細觀察著這些軍人,這些軍人也面帶好奇的瞅著她。
所有人拿的都是火藥槍。
從鐵索橋鐵鏈的銹蝕程度來看,這個橋應(yīng)該有幾十年了。假設(shè)人類徹底潰敗后再也沒能力修筑這樣的建筑,那么這個世界自她沉睡之后至少也過去了幾十年。
現(xiàn)在還有多少人活著?機甲呢?適格者們還有多少人活著?他們還知道機甲和適格者的事情嗎?
大哥,妹妹,弟弟……
他們還在嗎?
朋友們還在嗎?
還有人記得我嗎?
常煊倆一步一步的走在木板上,每一步,都離對岸更進一步。此時,她反而希望這條鐵索橋能再長一點,好讓她晚點揭曉內(nèi)心的答案。
即使她的內(nèi)心也清楚,答案早已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