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木等人站在伊水河畔,準備向城中進發(fā)。
駱木道:“我們今晚入宮,勢必要瞅準時機,生擒武則天,方能解我神唐義軍之危,天下百姓倒懸之苦?!?p> 鹿鶴鳴道:“這是自然。我們今夜此去,務必一擊而中,切勿多生枝節(jié)?!?p> 林驚風道:“正是如此。所謂擒賊先擒王,只要拿住了武則天,其他人等皆不足慮。”
呼萬象道:“就是,怕它甚來?宮中軍士再多,咱也不怕,關鍵時刻我和林兄召來千鳥萬獸,定把宮中攪它個天翻地覆?!?p> 駱木道:“好,大家切莫魯莽,免的壞了大事。趁此夜色朦朧之際,我們進城吧?!?p> 六人各施其技,有的使輕功躍上城墻,有的使壁虎游墻術翻過,在城頭下集合后,一路徐行,不多時,到了宮城外。
眾人躍上墻頭,躥房越脊,輕手躡腳,搜尋武則天所在。
宮中的省心殿內。武則天坐在那里,一夜間,老態(tài)龍鐘了許多。
旁邊幾人,有太平公主、武承嗣、來俊臣、上官婉兒等人,還有一個六旬老者也站在那里,正是由洛州司馬而升為地官侍郎的狄仁杰。
昨夜之事,除狄仁杰外,在場親歷之人,均是心有余悸。
武則天道:“我是不行了,竟被賊人尋到宮中來索我老命來了。昨夜回去后,還做了噩夢,今早起來才聽說薛懷義、索元禮和段簡他們喪了命,可怕呀!”
太平公主李令月道:“不知母皇昨晚做何噩夢,可否說來聽聽?!?p> 武則天道:“我夢見一只鸚鵡在我面前展翅欲飛,可惜雙翅已斷,急的我不行,滿頭大汗。不知此夢兆何吉兇,可有人知?”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說話。
武則天道:“素聞狄卿聰慧絕倫,謀斷過人,精通解夢之術,可否為孤解之?!?p> 狄仁杰道:“武皇既如此說,那就恕微臣斗膽了。這夢中鸚鵡,與武皇同音,指的就是武皇您。至于這雙翅嘛,指相王李旦和廬陵王李顯兩位世子,就是說,此次災難,非有兩位皇子相助,方可破解?!?p> 聽了這話,別人倒無多大反應,獨有武承嗣不以為然。
原來,這武承嗣對太子之位覬覦已久,心想在武則天百年之后一繼大統,當下不屑道:“區(qū)區(qū)一夢耳,狄大人如此解說,未免有穿鑿附會之嫌。武皇,你以為呢?”
武則天沉吟片刻道:“狄卿所言有理。明日朕即下旨,召回廬陵王封做太子,與相王共攝國政?!?p> 狄仁杰道:“武皇英明。但臣以為,這些還遠遠不夠?!?p> 武則天道:“哦,狄卿此話何意?”
狄仁杰道:“此次賊兵造反,意在恢復李唐社稷,合乎天意民心,天下響應者甚眾。倘陛下能還政于太子,則賊兵之危自解。反之,則武周天下難保矣?!?p> 話音未落,武承嗣和太平公主怒叱道:“狄仁杰大膽,你說這話是要造反么?”
狄仁杰道:“臣不敢。肺腑之言,還請武皇三思?!?p> 武則天道:“狄卿忠心可鑒,我心自知。但除此之外,可還有良策?”
狄仁杰道:“倒有一策,卻是下下之選。”
武則天聽了,饒有興致道:“哦,說來聽聽?!?p> 狄仁杰道:“如今賊兵竊據江南,兵多將廣,糧草充足,又倚長江天險,實是易守難攻。武皇可下一旨,將江南諸州賜與賊兵,或可保一時安寧?!?p> 武則天道:“此計甚好。只是神唐賊兵若圖我中原之地,該當如何?”
狄仁杰道:“無妨。如今賊兵在汴州吃了敗仗,士氣低落,定有求和之意。陛下可陳重兵于長江北岸諸州各縣,賊軍定不敢來犯。”
武則天道:“倘我決意與賊軍決一死戰(zhàn),可有勝算?”
狄仁杰道:“賊軍雖是烏合之眾,但其中能人異土甚多,各州府之兵恐非其敵。若想勝之,惟有調邊關精兵與之一戰(zhàn)。但若調之,則邊關空虛,異族虎視我中原之心已久,到時必生禍亂,得不償失?!?p> 武則天道:“狄卿所言甚是。若傾邊關精兵與之一戰(zhàn),到時匪患四起,恐也不妙啊?!?p> 沉思許久,武則天道:“如今我朝中賢臣猛將凋零,幾無御敵之將,皆朕之過也!就依狄卿所言,即日擇使去與賊兵議和,不知何人可去?”
眾人一片沉默。
狄仁杰道:“若無合適人選,老臣愿往?!?p> 武則天道:“好,如此就有勞狄卿了。明日朕朝堂之上宣旨,命你前去。大家就散了吧。”
眾人躬身拱手,一一退出殿去。
這一切,被伏在房上的駱木等人看得清清楚楚。
駱木將揭開的青瓦蓋上,一揮手,眾人散去,出了宮,越出城,到了伊水邊。
駱木道:“武則天既已下旨與我義軍求和,便無需對她動手。我們待得天明,便啟程返回江南,將這消息告于李公子他們?!?p> 六人到香山腳下,揀堆樹枝燃起篝火,圍坐在四周,閉目寐了幾個時辰。
此刻正當古歷五月,晚上涼意襲人。幸喜夜短,天色早明,眾人離了此處,取路奔杭州而去。
曉行夜宿,饑食渴飲,旱路乘馬,遇水搭船,不一日,越長江,經諸州,來到杭州。
李云戰(zhàn)等人在府衙中眉頭緊蹙,幾日來派人嚴守各城,同時命人打探朝廷動向及木月等人情況。
一見駱木,李云戰(zhàn)喜道:“駱元帥,神都之行,辛苦你們各位了。想必有所收獲吧?咦,我聽蕭軍師說你們去了七人,怎地只回來六人?莫非,哪位兄弟遭了不幸,是誰?”
駱木沉聲道:“正是,陳之昂大哥在明德殿一役中殞命身亡?!?p> 李云戰(zhàn)道:“陳先生才名俠舉,我早有耳聞,只恨今生再難相見,一睹他風采了。悲哉痛哉!到底是怎回事,快說來聽聽?!?p> 于是,駱木將如何赴神都,夜戰(zhàn)明德殿,以及在省心殿所聽之事,盡數說了出來。
李云戰(zhàn)聽罷,沉吟片刻道:“這么說,朝廷不日會派狄仁杰前來議和,允許我等據守江南,以神唐國自居?”
駱木道:“正是?!?p> 李云戰(zhàn)目視蕭天書道:“軍師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