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看著他,那眸光好像是穿過了數(shù)不盡的時光才落到他的臉上,“你叫我?”
“想什么想的這么出神?”
她咬了咬嘴唇:“一些事情想要去知道,但是又害怕知道,你說該怎么辦?”她似乎和他猜了個啞謎。
他輕揉她的發(fā)間:“你想做的事情,就放心去做好了?!彪m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讓她這么為難,但是他總會全心全意的支持她。
暮辭輕輕一笑,“似乎什么事情在你那里都變得這樣簡單,事情很棘手嗎?”
“還好~”他并不想讓她跟著一塊擔(dān)心。
暮辭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快要一點鐘了,怪不得宋秘書一直明里暗里的暗示她時間,“我想你的秘書室應(yīng)該準(zhǔn)備了工作餐,多少陪我吃一點好嗎?”
對于她沒有及時吃午餐,他并沒有責(zé)備,反而為她難得一見的體貼倍感窩心,因為她是在借口關(guān)心他呀。
“一起吃一點,下午再忙?!?p> 雖然賀韶庭看起來云淡風(fēng)輕,但是現(xiàn)在網(wǎng)絡(luò)那么的發(fā)達,她看到晟煌地產(chǎn)出事的新聞已經(jīng)沖到了熱搜前三上去,而排行第一次的娛樂圈里某個頂級流量鮮肉公布戀情,反正今天的熱搜上是一片鬼哭狼嚎。
暮辭想找些輕松一點的話題,雖然說不能為他分憂解難,但是趁著吃午飯的時候換個腦子也能稍微輕松一些。
“看起來你這位賀總的魅力,還沒有娛樂圈的明星大~”
有黃金單身漢和鉆石王老五這雙重身份的加持下,賀韶庭在臨川無論想怎么低調(diào)都是不可能的,多少女人拜倒在他筆挺的西裝褲下,心甘情愿的被顏值和金錢的雙重奴役和壓迫,依然之其風(fēng)采出眾而瘋狂,所以暮辭刷微博的時候,并沒有見到多少不利于晟煌的留言,因為都被賀boss的顏粉給壓下去了。
賀韶庭嚴(yán)肅認(rèn)真的口氣:“我還沒有讓公關(guān)部行動……”他的意思很清楚。
晟煌集團的公關(guān)部,號稱王牌中的王牌,一個部門頂?shù)蒙先齻€A類的公關(guān)公司,而且最擅長的也是這種危機公關(guān),拿著讓人望塵莫及的薪水,之所以現(xiàn)在網(wǎng)上流言橫飛,純粹是因為賀韶庭還沒有行動。
“下午我還要繼續(xù)留在這里嗎?”因為突如其來的事故,他已經(jīng)該從早到晚有數(shù)不清的會議吧,下午既要去事故現(xiàn)場,又要去仁和看望傷員,政府和媒體那邊似乎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他夾菜的筷子停住了,然后側(cè)眼看著她明凈的臉龐,算是請求:“下午留下來陪我吧。”
“噢~”她沒有任何反駁。
輕松愉快的時候總是過得很快,這頓飯還沒結(jié)束的時候,陳特助就已經(jīng)候在一旁了,說是賀家伯伯到了。
這畢竟是牽扯到好幾條人命的事情,賀家伯伯在中央許多年,這次正好任考察小組組長到臨川調(diào)研,因為關(guān)心自家兒子,所以沒聲張悄悄的就過來了。
辦公室自然是要留給他們?nèi)フ勈虑榈?,暮辭很懂事的跟著陳特助去了休息室,在走廊里和賀伯伯難免的擦肩而過,她很有禮貌的微笑點頭示意,對方臉上表情是什么意思,她就搞不懂了。
疑問,慍怒,還是嫌棄……
看到她出現(xiàn)在賀韶庭的公司,賀伯伯一定很生氣吧。
暮辭原本不想麻煩了,提議去秘書室將就一下就好了,但是秘書室的門一打開,宋秘書和其他幾個靚麗的都市白領(lǐng)正一人一桶泡面,守著中間那個很大的電腦屏幕看黃漫~
陳特助尷尬的咳嗽了幾聲,暮辭想如果這個時候掌控身體的是一諾的話,一定能很快和她們打成一片,只是沒想到賀韶庭身邊的都是“性情中人”。
她只能跟著陳特助去了休息室,其實頂樓的休息室很少使用,但是李助理在陳特助耳邊不知道說了什么,陳特助的臉色頓時難看極了。
暮辭自認(rèn)多少還是有眼力見的人,“有什么不方便的嗎?
陳特助只好實話實說:“尹董事在里面等總裁……”兩邊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他當(dāng)時就好想天降閃電把他徹底結(jié)果了。
“靖柔姐在里面?”
她這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休息室的門就從里面開了,尹靖柔看見姜暮辭也很是驚奇,卻先問陳特助:“韶庭他還沒有忙完嗎?”
陳特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暮辭道:“賀伯伯來了……”這幾個字就勝過萬千解釋了,她慢慢的低下頭,她在這樣奪目的光彩中,她一貫是習(xí)慣低頭裝透明的。
尹靖柔永遠(yuǎn)都是這樣的完美,相較于她學(xué)生氣十足的打扮,她真的精致又完美的女強人裝飾,精致的妝容,酒紅色的指甲,以及八厘米的黑色高跟鞋,她叫不上名字的奢派小洋裝。
“你有事就先去忙,把暮辭交給我吧。”
暮辭小聲道:“陳特助你先去忙吧,我和靖柔姐說一會話?!闭f著兩人一前一后進了休息室里面。
陳特助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有一種羊肉虎口的錯覺,連離開的時候也是一步三回頭,就怕里面一不小心打起來,中世紀(jì)的時候不是總發(fā)生騎士為了美人決斗的事情嗎?
姜暮辭跟著尹靖柔進了休息室之后,環(huán)顧四周還是坐在了最角落的那張黑色單人沙發(fā)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四年前她甩她的那一巴掌,還是那四年她一直都用極其艷羨又嫉妒的目光看著她和賀韶庭,所以她總是覺得在她那樣的光芒下,她微笑的像一粒塵埃,在他的眼中根本沒有存在感。
“暮辭,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尹靖柔臉上一直掛著微笑,看起來很是溫柔,“上次見面實在是太匆忙了,都沒有好好說說話?!?p> “回來一個多月了……”說完這句時候,她竟然不知道再說什么。
氣氛很是尷尬,尹靖柔想她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么難開口的局面,“我一直都欠你一句對不起……”
她抬頭望向這邊,“什么?”
“四年前,韶庭出事的時候,我不應(yīng)該打你那一巴掌的,所以……對不起~”她說的很是坦誠。
暮辭不愿提起當(dāng)年事:“不,你說的很對,我在他身邊確實一點用處都沒有?!彼粗矍暗囊溉幔媚敲疵?,漂亮又有能力,無論是生活上還是在事業(yè)上都能和他一起,而她除了拖累他之外是真的一點用處都沒有。
這點,她多年前就認(rèn)得很清了,只是自己一直不甘心罷了。
她記得她第一次見到賀韶庭和尹靖柔站在一起的時候,她就覺得是一對璧人,當(dāng)然她的中文還不是很好,但是就算如此她也知道中文當(dāng)中有一個詞叫天生一對,說的就是眼前的他們兩個吧。
她是賀韶庭的小尾巴,自然會經(jīng)常見到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參加高考,考進臨大,報告競賽,各種各樣的活動……但凡有賀韶庭的時候,尹靖柔一定會出現(xiàn),而且那么矜持又完美的她,會在賀韶庭上場打籃球的時候,一直高高舉著為他加油的牌子,歡呼跳躍,帶動氣氛。
那個時候呢,她在哪里?可能是在某個能看到全場的角落里,手里拿著一杯涼透的白開水,看著臺下的精彩沒作為。
她生病的時候,他背她去醫(yī)院,她手上課題卡殼的時候,他為她排憂解難,他們對未來規(guī)劃不依鬧矛盾的時候,他一夜宿醉。
回憶像潮水一樣的涌來,這一樁樁一件件她都記得那樣的清楚,剛才她竟然還對著那一柜子的零食癡心妄想,想想真的是可笑至極。
尹靖柔卻還在為當(dāng)年的事情解釋:“當(dāng)初我也被急昏了頭,只是后來你去了哪里?”
暮辭一直在不安分的扣手,顯然和她談?wù)撈疬@些事情,讓她本能的有一些排斥:“我父母一直在美國,他們想讓我回去了……”這話半真半假,但是和尹靖柔她也不想說的太清楚。
“你走了之后,他醒了……”
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說起四年前她離開之后的事情。
尹靖柔想把話說完整,但是卻發(fā)現(xiàn)對自己來說親口承認(rèn)這個事實,好像太殘忍了些,她想說的是,“你走了之后,他醒了,然后發(fā)了瘋一樣的找你……”
從小她就是被別人艷羨的那一個,無論是家室、容貌、談吐、才華,沒有任何一樣落后于旁人的,無論是老師家長還是同齡人,她都是最優(yōu)秀的那一個,但是她卻知道在感情世界里她到底有多么的卑微,那種求而不得的痛苦折磨了她許久,從少年一直到現(xiàn)在。
原本她也以為她戰(zhàn)無不勝,他的心就算再冷,最后也會是她的囊中物,直到眼前這個有些單薄唯諾,清麗婉約的她如鬼魅一樣出現(xiàn)在她的生活當(dāng)中,她原本一味的美好一切被徹底改寫。
“你們都在他身邊,我慶幸當(dāng)年的那一場大火沒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辈蝗凰龝⒕我惠呑?,尤其是對他。
尹靖柔感慨道:“不知不覺四年就這么過去了……”
她勇敢的抬起頭,正視她的眼睛,“靖柔姐,既然都已經(jīng)過去了就過去吧,畢竟當(dāng)年的那件事誰都沒有錯!”
她并不是做錯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