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利進入了公爵的書房,看到門口處擺放著一張華麗的嬰兒床,胖乎乎的梅耶王子正躺在襁褓中,女公爵站在旁邊,以慈愛的目光端詳著愛子。
達利摘下自己的平頂帽,立正后磕鞋跟行了注目禮,“梅耶王子真是可愛極了,恭喜您,陛下。”
“這孩子不只是可愛,還很強壯,他出生時足有8磅多重,比大部分嬰兒重得多了?!肮糇院赖卣f。
隨后她抬起頭,朝著女仆吩咐:“麗薩,把梅耶王子抱走,帶他去臥房休息,小心在一旁侍候。
其他仆人也都回避一下,有事了晚些再來找我,我要單獨和這位先生交談,是非常重要的事,不希望受到打擾?!?p> “遵命,陛下?!辟N身女仆抱著王子離開,眾多仆從侍衛(wèi)緊隨其后,大門關閉之后,屋內(nèi)只剩君臣二人。
達利面帶著不安的神情,他四肢僵硬,站在原地無所適從。
公爵坐到書桌前,伸手指了指對面的高背椅和小桌,桌面上擺放著大瓶的香檳和高腳杯。
“放輕松,我的老同學,咱們坐下,邊喝邊聊?!?p> “陛下,我最近喝的太多了,現(xiàn)在都有些醉意。”達利坐了下來,問道:“陛下召我前來,是為何事?”
“那咱們就不喝酒?!惫羝鹕淼沽藘杀涿埏嬃?,一邊說道:“大戰(zhàn)之后,很多城鎮(zhèn)設施需要重建,百廢待興。而我作為君主,自當負起領導責任,此時不便離開都城親自行動?!?p> 說著,公爵從木桶中夾出些晶瑩剔透的冰塊,分別放入到兩杯蜂蜜飲料中,將其中一杯遞給達利。
“感謝您的招待,陛下?!边_利喝了一口,甘甜沁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流入腸胃,他感覺比來時清醒多了。
公爵俯下身子,將一張薄薄的紅唇湊到達利的耳畔:“老同學,這事只有你能辦到,我要你替我去一趟星墜群島?!?p> “星墜群島?”達利有些疑惑:“陛下……可那里是咱們的敵國,貴族同盟國的殖民地,島上還有不少軍隊駐防,您是要我秘密登陸,偷偷潛入進去嗎?”
“要我的得力干將像個小偷似的躡手躡腳?當然不行!”公爵站起身說道:“我從王家海軍調(diào)撥艦船,成立一支特遣艦隊供你指揮,上面搭載新成立的近衛(wèi)軍海軍陸戰(zhàn)隊,憑借這些經(jīng)過訓練的專業(yè)戰(zhàn)士,還有你的軍事天賦,奪取幾座島嶼絕對不成問題?!?p> “您要攻擊貴族同盟國的的殖民地?而且還是不宣而戰(zhàn)?”達利驚訝地表示:“這可不太好吧,目前和平條約仍在生效期內(nèi)?!?p> 公爵笑著走回書桌旁,她雙手拿起一頁空白的信紙,手指用力,“茲啦”一聲,輕松地把它撕成兩半。
“你看,合約就是一張脆弱的紙,”說著,公爵把碎紙扔進了垃圾桶,“參與簽字的幾個國家都沒有嚴格遵守,他們的私掠艦一直在襲擾我丈夫的商船,而且,他們聯(lián)軍內(nèi)部也在不斷爆發(fā)沖突。
弗蘭迪亞教皇國正處于權力更迭的關鍵時期,自然沒空再次開戰(zhàn),
希爾維尼亞帝國的皇子們在爭奪儲君之位,兄弟之間明爭暗斗,
騎士團國那邊更糟,幾個自由貿(mào)易城邦聯(lián)合起來發(fā)起反叛,大團長阿爾弗烈德帶兵親自前去鎮(zhèn)壓。
依現(xiàn)在的形勢,幾個鄰國都無暇干涉瓦爾斯塔半島,正是我們開疆拓土的好時機。
再說了,我只是打個小小的殖民地,奪走幾座鳥不生蛋的島嶼,又不是進攻他們本土,這算不上嚴重違反和約。
達利,你怎么看呢?”
“嗯……您是要進攻這處……位置上不太重要的殖民地,看看他們的反應……這或許是個不錯的嘗試。
經(jīng)過上次的會戰(zhàn),貴族同盟的軍力已經(jīng)被極大地削弱了,早晚會被我國吞并。
如您所說,原先的聯(lián)軍諸國現(xiàn)在都麻煩纏身,應該不會冒險派兵干預半島局勢,如果您進攻那處殖民地,依我猜測,他們應該會通過外交渠道向我國施壓,發(fā)起強烈譴責或者威嚇,不大可能再次開戰(zhàn)。
您的想法嘛……雖然危險性不大,但也有極小的可能迫使他們組成第二次聯(lián)軍,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您最好還是慎重考慮為妙。
“是有危險存在,但我決心已定,特遣艦隊已經(jīng)組建完畢,登陸部隊也在秘密集結?!?p> “陛下,請容我僭越?!边_利滿臉疑惑地問道:“我有些疑問,您為什么要選我呢?按理說這類登陸作戰(zhàn),應該派海軍那些經(jīng)驗豐富的將領,或者陸戰(zhàn)隊的將軍們也行啊?!?p> 公爵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達利,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只有你能幫我完成,我的老同學啊,你該知道咱們倆的共同點,旁人絕對無法取代?!?p> 達利一下子緊張起來,他望了望四周的門窗,隨后盡量壓低了聲音:“您是說……藍血的力量?”
“正是,我要你替我辦件私事,實際上,軍事行動都是次要,我要說的這事才是重點?!?p> “您盡管吩咐,臣自當盡力而為。”
達利看到公爵站起身來,她坐到自己旁邊的高背椅上,身體前傾,一雙銳利的銀灰眼睛緊貼著自己的面龐。
“解放你的全部感官,達利·艾因富特,”公爵命令道,“看著我的眼睛,試試看能撐多久?!?p> 達利硬著頭皮,動用自己的力量與公爵對視起來,他感覺到一股狂野的力量完全壓制住了自己,早已淡忘多時的恐懼感再次襲來。
現(xiàn)在他懂了,這才不是什么簡單的對視,而是一場神裔血脈者之間的力量比拼,為了讓自己的精神從那深淵般的銀灰眼眸中逃出來,為了避免讓自己瘋掉,達利只得認輸,他閉上了眼睛。
頭腦感到一陣暈眩,全靠手指一直緊緊抓住椅子扶手,這才沒有倒下,這場神力對決算是輸?shù)孟喈攺氐住?p> ?。ㄔ瓉硭恢庇兴A?,這是何等強大的存在,遠遠超出了我認知的極限。)他想。
“對不起,我并非出于惡意才這么做,這是為了激發(fā)你的力量,也順便測試下你的極限,還好吧?老同學?”
“我沒事,就是有些頭暈……公爵陛下”達利仍然處在神情恍惚的狀態(tài),過了一會,他感覺好多了,再次睜開眼,發(fā)現(xiàn)公爵已經(jīng)不在面前,她已經(jīng)坐回了書桌前的位置,正端著杯子凝視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