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開始僅有幾天時間,公國軍隊已經(jīng)深入敵人腹地。
只要再前進一天的路程,他們就能順利占領(lǐng)貴族同盟的國都格羅納爾城,逼迫對方走上談判桌。
“我們即將取得勝利,”高弗雷勛爵放下望遠鏡,興奮地說道。
總參謀長巴蒂斯特伯爵瞥了他一眼,笑道:“你這老頑固,臉色變得很快嘛!前一天還在對著司令擺臉色,現(xiàn)在怎么不抱怨啦?”
高弗雷勛爵羞愧得滿面通紅,對著此次行動的司令官屈膝認錯:
“是我不好,我對您多有冒犯,很抱歉,請您不要往心里去?!?p> 利奧波德·舒馬赫元帥伸出雙臂,扶起了面前這位飽經(jīng)風霜的老將,
“用不著這樣,咱們都是瓦爾斯塔公國的臣子,應當昂首并進,摒棄前嫌?!?p> 高弗雷勛爵低頭做懺悔狀,“是您警醒了我,元帥,我們這些老將一向居功自傲,對你們年輕一輩多有傲慢輕晦之處。
您的天才計劃讓我認識到自己的才疏學淺。
現(xiàn)在我明白了,英雄不問出處,才學不問年齡。
您真不愧是西蒙院長的頭號得意門生。”
“您過譽了,實際上,達利·艾因富特才是西蒙老師最得意的弟子。
要不是他的改革,我們的士兵根本不會有足夠的裝備用來作戰(zhàn)?!?p> “達利·艾因富特?那個小個子將軍?說著一口難聽的塔嘉維口音?”
“哈哈,是他沒做?!?p> “哎,他是很不錯,但是可惜了,這小子自毀前途,早早就結(jié)婚生子,整天沉溺于經(jīng)營家族莊園和參加沙龍聚會這些破事兒!
沉迷于美食和女人中不能自拔,他怎么能自愿放棄前往戰(zhàn)場爭取榮耀的機會?
依我看,他空有一身本領(lǐng),卻是胸無大志,比您可差得遠了?!?p> 在此后的行軍道路上,高弗雷勛爵成了利奧波德的頭號支持者,逢人便開始吹噓夸耀這位年輕主帥的智慧,容不得其他人對他有任何看法。
原本心懷不滿的老貴族,已經(jīng)成為利奧波德最忠實的擁躉了。
整個上午,瓦爾斯塔公國的8萬大軍繼續(xù)長驅(qū)直入,直逼貴族同盟國都,途中只遭遇到零星的,象征性的抵抗。
當天午時,終于在半路上遭遇到第一次像樣的阻截。
“司令官利奧波德大人,我們的驃騎兵斥候來報。
前方不遠處有一道狹窄的隘口,貴族同盟軍隊在山脊上構(gòu)筑起防御據(jù)點,仗著地形優(yōu)勢封鎖山路?!?p> “拿下前方的首都我們就贏了!傳令官,讓我們的前衛(wèi)部隊發(fā)起攻擊!”
半小時后,傳令官再度來報:
“大人!他們打退了我們前衛(wèi)部隊的數(shù)波攻擊!第26步兵師師長迪肯將軍在沖鋒中陣亡了?!?p> “什么?這么難打?這可不行!
讓他們趕緊撤下來!等我?guī)е髁τH自前去!”
一小時后,利奧波德元帥來到遭遇戰(zhàn)前線,天氣非常晴朗,能見度極佳,敵軍的駐防狀況在望遠鏡的目鏡里清晰可見。
一位身著驃騎兵制服的斥候來到他面前:
“大人,偵查小隊已經(jīng)繪出地形圖,這是個易守難攻的隘口,算是貴族同盟首府格羅納爾城最后的一道天然屏障。
若要通過此處,必須經(jīng)過三條折線型山路,而山脊上的三處炮兵陣地封鎖了道路。
我們的攻擊部隊只能在狹窄的道路上冒著炮火沖鋒,在實心炮彈和霰彈的夾擊下傷亡慘重?!?p> 利奧波德望著前方的隘口,心情稍顯煩躁:
“這個地形可真是棘手……這顯然不是臨時設(shè)置的防御設(shè)施,把這么多重炮拉上山可得費一番功夫,就不能繞過這里嗎?”
“大人,若要繞過這處隘口,就只能橫穿整條山脈,我們身后的追兵可就……”
“哼!追上也無所謂!”高弗雷勛爵粗聲說道:“咱們兵強馬壯,還怕了他們不成?依我看,干脆回過頭去,和他們的主力進行決戰(zhàn)!”
“話是這么說,我們的確可以回到平原上打一場會戰(zhàn),以現(xiàn)在的兵力絕對可以松獲勝,可一旦爆發(fā)如此規(guī)模的會戰(zhàn),傷亡人數(shù)必然會在三萬人以上。
我們絕對不能這么做,公爵陛下要的是以盡量少流血的方式統(tǒng)一半島,貴族同盟軍遲早都會加入我們,成為帝國的一部分。
要竭力避免瓦爾斯塔人內(nèi)部的大規(guī)模血戰(zhàn),這正是此次行動的宗旨,所以嘛……我們還是得想辦法突破這煩人的隘口。”
很快,公國軍又組織起一次強攻。
這次,騾馬炮兵拉著大炮前往山腳,對著山脊上的第一道防御據(jù)點發(fā)起集中炮擊。
可六磅輕型加農(nóng)炮的射程有限,破壞力也不足,炮彈只是無意義地激起一片泥土,并沒起到什么作用,反倒被敵軍炮火壓制。
“讓騾馬炮兵撤回來吧,”利奧波德嘆了口氣,“哎,事到如今,還是得靠老辦法,讓步兵縱隊準備好,等下就發(fā)動沖鋒!”
第20步兵師奉命前進,步兵隊列在狹窄的山路上擠作一團,盡管他們足夠勇敢,在敵軍的地形優(yōu)勢和炮火優(yōu)勢面前卻顯得無能為力,很快又敗下陣來。
第20步兵師師長羅伯特將軍親自來到利奧波德面前訴苦:
“利奧波德大人……不是我們不努力啊,這地形實在是太惡心了!
我來給您描述一下上面的情況吧!
敵軍用柳條編織的竹筐裝滿泥土,用這種東西作為障礙物,擺放在山路上阻擋我們前進。
我的士兵們只能把步槍背在身后,擼起袖子來合力搬開障礙物。
障礙物是搬開了,可敵軍的炮彈也來了!
由于人員太過密集,每一發(fā)命中的炮彈都會造成重大傷亡,就算是這樣,我的人還是義無反顧地踩著同伴的尸體繼續(xù)前進!”
這時,第20步兵師師長羅伯特將軍突然啜泣起來,聲淚俱下地說:
“我的小兒子……薩姆上校擔任擲彈兵營的營長,他瘋狂地崇拜著公爵陛下,想要得到她親手授予的勛章……
他舉著軍旗,帶著擲彈兵們朝著第一道炮兵陣地沖去,可這時那些天殺的炮手換上了霰彈,擲彈兵們像被收割的莊稼那樣成片地倒下……
我的小兒子薩姆倒在了距離炮兵陣地僅有十米遠的山路上,六百人的擲彈兵營只有一半人幸存……”
說到這里,羅伯特將軍傷心得幾欲暈厥,利奧波德趕忙令人架住了他。
“我會在報告中提到您兒子的英勇事跡,他會獲得陛下的勛章的?!?p> 可老將軍似乎什么也沒聽到,他的精神已然瀕臨崩潰。
利奧波德?lián)u了搖頭,無奈地命令道:“你們快把羅伯特將軍帶到后方休息,傳令官,讓第20步兵師停止攻擊,叫他們撤回來?!?p> 兩名士兵架著悲痛欲絕的老將軍漸漸遠去。
“我的小薩姆??!他才剛結(jié)婚!我回去該怎么對兒媳交待?我干脆也死了算了!”
老羅伯特將軍痛苦的哀嚎聲縈繞在每個人的耳畔,為大軍的前途蒙上一道陰影。
“哎!真該死!”高弗雷勛爵狠狠跺了一腳,啐道:“媽的,8萬大軍竟被區(qū)區(qū)幾個炮兵陣地擋住!要是我們帶著榴彈炮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