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夏白澈對那個白玉墜更感興趣,拿在手中不停的把玩著。不知道為什么,那個白玉墜總讓他有種莫名的感覺,具體是什么說不出來,總之很舒服就是了。
不顧忌姜伯清就在跟前,夏白澈自顧自的把那個玉墜掛在胸前,貼身戴好。手上半托半拎的拿著那塊方巾。
姜伯清對夏白澈說:“這兩樣?xùn)|西和我教你的經(jīng)文就是你在這里的根本,我也不再多說,你入陣便知”
夏白澈只恍惚見到姜伯清揮了下手,自己眼前一晃就被送到了柱頂之上。夏白澈一時有點回不過神,愣了一會兒。反應(yīng)過來后深深的剜了一眼已經(jīng)漸行漸遠(yuǎn)的姜伯清。姜伯清的身子一頓,似有所覺。夏白澈渾身一激靈,乖乖的坐了下來。
收攏心思祛除雜念,心念合一。夏白澈坐的圣獸方巾陣符漸漸的有了反應(yīng),原本如死物的圣獸紋隱隱的透出些許光亮,還在以微不可查的速度慢慢的增強(qiáng)。應(yīng)和著夏白澈的心念引動,六只圣獸紋的光愈來愈強(qiáng),竟有破巾而出之勢。
不知過了多久,夏白澈的頭腹四肢若隱若現(xiàn)的盤踞著六只圣獸虛影,而且還在不斷的凝實。
夏白澈默念著姜伯清給他的經(jīng)文,空蕩的廣場獨(dú)自夏白澈一個人略略有些沉寂。但這種沉寂并沒有永久的持續(xù)下去。夏白澈一遍一遍心念默誦著姜伯清教他的經(jīng)文,隱約有陣陣嗡鳴打破了這股寂靜。
盤踞在夏白澈周身的六圣獸也受到了這嗡鳴之聲的感召,原本靜靜懸浮著的身影,隨著嗡鳴聲變強(qiáng),它們身上也好似呼吸般的規(guī)律的上下起伏,吞吐著縈繞在石柱上的靈氣。不過這一呼一吸的間隔有些過長。
夏白澈這一坐,不覺時光流逝,也不知時月,如果不是夏白澈身體發(fā)出越來越宏大的嗡鳴聲和圣獸虛影慢慢變得頻繁的起伏,這片廣場和這跟石柱都好如靜止一般。
當(dāng)然這樣的靜止并不全無功效,以前黃白相間的玉石柱,黃色褪去,柱體變得通透白潤。在柱頂坐了不知多長時間的夏白澈也睜開了久久閉合的雙眼。眼中少了幾分以往的機(jī)敏鋒銳,卻多了幾分晦暗不明的深沉,略略顯得滄桑。
這處陣穴是六道輪回陣的一個輔陣陣穴,經(jīng)過這么久的時間,夏白澈也大略明白了六道輪回陣的功用。
這是一個大磨盤,磨碎那些因為貪,嗔,癡,怨,愛,恨,情,仇而聚在一起不得化散的戾氣。姜伯清教他的經(jīng)文,所為的就是清洗陣中的戾氣殘留。
先前夏白澈引動圣獸陣符的時候,他意念所見并非是空蕩的廣場,而是一片虛空??蛇@片虛空卻并不安靜,一團(tuán)團(tuán)的黑霧充斥其間,密密麻麻。每團(tuán)黑團(tuán)黑霧還斷斷續(xù)續(xù)有意識傳出。
“這是我的,這也是我的,這都是……”
“你不能這樣,這樣不行,應(yīng)該這樣……”
“她好美,漂亮,性感,完美!好……就是好……”
“他媽的,連你也跟我作對,我一定是被詛咒了,所有人都與我為敵……”
“能不能別走……”
“怎么還不滾,倒是趕緊消失啊……”
這種種的紛雜填滿了這片虛空,夏白澈開始只是靜靜的懸浮在虛空只上,鄙夷的看著這一片雜亂。還時不時的拿意念撩撥它們一下。
“嗯嗯錢你的,嗯嗯權(quán)利也是你的,世界當(dāng)然也是你的,你要是修到上界連離天圣女都是你的……”
“對對,怎么能這樣呢,你說的沒錯不能這樣,這樣子的也就是雷震子太懶了,他哪怕稍微勤快一點兒也早劈了他了……”
但夏白澈沒玩兒多久就發(fā)現(xiàn),凡是被他這樣逗過的霧氣竟然在慢慢的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濃。
收起了玩樂之心的夏白澈感到了厭煩,等到耐心耗盡就想施展手段把它們驅(qū)散,可試過之后才發(fā)現(xiàn)只是徒勞。在這意念的世界他所有外在手段都不起作用,這惱人的霧氣正讓夏白澈束手無策的時候他想起了姜伯清教他的經(jīng)文,也終于想起他是干嘛來的了。
意動心誦,心慢慢的靜了下來,眼前的繁雜和耳中的紛亂他也不在理會??赡菆F(tuán)團(tuán)黑色霧氣卻在如受到招引般的靠攏過來。黑霧越來越多,夏白澈勉力維持才能靜心誦經(jīng)。
所謂經(jīng)誦萬遍,其意自現(xiàn)。突然間的靈光一現(xiàn),夏白澈好似有所得,因霧氣縈繞而煩亂的心緒安靜了下來。心意相合,只誦經(jīng)文,不理其它。
盤繞在他周圍的黑霧傳出的怒斥哀嘆,私語呻吟也安靜下來,再然后居然如遇到熱水的雪花般在夏白澈身前靜止,變淡,消散不見。夏白澈沒有理會那些霧氣的變化,他居然從誦讀經(jīng)文中有了修行時的安然。這種感覺直到這片虛空,真正的變成了一片虛空,還持續(xù)了好久。
當(dāng)夏白澈從那種安然的狀態(tài)退出來以后,疑問也隨之而來。他有很多想問姜伯清,于是起身收好坐下的方巾準(zhǔn)備去找姜伯清談?wù)?,來解心中所思?p> 可起身后的夏白澈卻愣愣的站在原處。他茫然四顧,周圍還是一片駁雜的靈力,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夏白澈心想:“完了,這是要把我困在這兒啊!”
好在陣外的姜伯清有所察覺,抬手一揮,一處陣門緩緩的出現(xiàn)在夏白澈的眼前。把夏白澈想罵人的話驚了回去。
前腳踏進(jìn)后腳踏出,只一步便來到了姜伯清的面前。還是那處居所的客廳,眼前的姜伯清盤膝端坐,臉上還是帶著淺淺的笑意。
夏白澈躬身行禮,問了句“前輩”
姜伯清點點頭,問“如何?”
“有些枯燥,而且同樣是靜心打坐卻與修行不大相同。往常修行完的時候,總覺神清氣爽,可這次卻有點累。不知道是為什么???”夏白澈答道。
姜伯清聽完微微頷首“這也是修行沒錯,不過卻有不同?!毕陌壮荷詭б苫蟮耐澹戎f下去。
姜伯清繼續(xù)說道“陰寧聚,陽動散,賴陰生,倚陽長。你往時打坐修行,煉化百草靈果,納天地日月之精,自是聚有所得,身覺暢快。而在這六道輪回陣內(nèi),你打坐誦經(jīng),要時時離化心中所執(zhí)所念,方可引動大陣消解戾氣,有所失耗,有些乏累也是正常。所以也比你往常修行靜坐時出坐快些?!?p> “那我這次坐了多久啊?”夏白澈問道。他在陣中不知時日,只覺得時日想來應(yīng)該不會太短。
“你認(rèn)為你從入陣到出陣用了多少時日?”姜伯清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姜伯清這么一問把夏白澈之前的盤算推翻了。之前夏白澈覺得至少在陣中三五月,但姜伯清這么一說看來得打個折扣。
夏白澈略一思量回道“一個多月?”
姜伯清聽后搖搖頭,豎起三根手指“只三天”
“才三天???”夏白澈對這個答案很意外,可他卻顯得有點興奮,全然沒有意料之外的頹然沮喪,好像這個答案讓他很是滿意。
“那……前輩,前輩!像我這次度化的石柱有多少根?”
姜伯清看著有點興奮的夏白澈,已了然其心中所想,不急不慢的說道“你先前所在之地乃是六道輪回陣處的一座輔陣,這輔陣之中共有三百六十處陣穴,五處陣眼。那高臺便是陣眼,石柱便是陣穴?!?p> 夏白澈心中默算“一處陣穴自己不過用了三天,三百六十處也就三年的光景,看來自己回上界的時日可期啊……!”
想到可以重歸上界夏白澈頓時來了精神?但又一細(xì)想姜伯清的話,他說這是處輔陣,那這輔陣有幾個,主陣在哪?與自己有沒有關(guān)系呢?要是還有三百多個輔陣等著自己,那……。
想到這兒,夏白澈忙問道“前輩,那輔陣一共有幾處,又由誰度化。”
姜伯清笑道“這六道輪回,輔陣自然共有六處,天神、地獄、人間、修羅、畜生、餓鬼。每處各有一人主持。你先前所在原本有人主持,只是他現(xiàn)在不在,所以才要你來代他?!?p> 夏白澈這才略微放心,追問道“這處輔陣是六處的哪一處?原來主持的人是不是重回上界了?”
夏白澈料想,在他之前的那位,估計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才被打發(fā)下來?,F(xiàn)在自己來了,算是解脫了他。有朝一日重歸上界,一定得找著他,找他要點補(bǔ)償!夏白澈心中早已開始盤算怎么跟他拉關(guān)系敲竹杠了。只是姜伯清接下來的話讓他的盤算落了空。
“你所在的乃是六道的地獄道。至于先前的主持之人,他原本倒是能回上界,只是他不愿?,F(xiàn)在還在陣中。想來你們有緣以后自會相見。”姜伯清答道。夏白澈聽完,心思罵了那人一萬遍“傻蛋”。沒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而是追問起了這六道輪回陣的出入之法。他恨不得早早應(yīng)付完差事,重歸上界逍遙。
“前輩、前輩!我如今也是這輔陣的主持,可還不知道這出入的法門,總不能每次都勞煩您老人家吧……”
姜伯清倒是干脆利落,沒有搭話,指尖一道白光一閃,直奔夏白澈而去。見到夏白澈受了那道白光盤膝閉目而坐,姜伯清也把眼睛閉了起來。
過了約摸一炷香的功夫,夏白澈睜開了眼睛,雖然道行不濟(jì),不能像姜伯清那樣一揮而就,但也算是基本掌握了出入陣門的心法手訣。
他看著閉目冥想的姜伯清也沒打擾,起身行禮之后,便掐動法訣開啟陣門一躍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