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個大早,明瑜難得去書房練字,寫滿整整一張紙后,看著自己這般難登大雅之堂的字跡,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自幼偷懶不好好習(xí)字,這下好了這一筆爛字,同程煜公子的字跡擺在一起云泥之別。
有些生氣,不過明瑜素來謀出一件事便不會輕易放棄。寫得不好,練就是了。先前在外公府上順走了程煜公子的一張墨寶,眼下正好用來臨摹。
正當(dāng)明瑜孜孜不倦同自己這手爛字做斗爭時,小綠端著茶水進來了,袖筒里揣著來自青州的信:“郡主,您練字練了一個多時辰,吃些茶點休息休息吧,正好青州來信了,您瞧瞧?!?p> 輕輕將筆擱置到一旁,明瑜直接拆開信仔細看。外祖父在信上說,得知父王去江南之后,他便從青州起身進京來照看自己了,程煜公子也同行,再過兩三日便到了。
終于能見到程煜公子了嗎?可是自己怎么沒有那般期待啊……眼下正是天下學(xué)子頭懸梁錐刺股,最是奮發(fā)讀書的時候,程煜公子能抽身進京,那便是無欲參加科考了。罷了,都且由著程煜公子吧。
這些時日明瑜也想通了,不能將自己的意志強行加在程煜身上。入不入仕,完全是程煜自己的事,明瑜沒有資格替他做決定。這是雖然能想通,可就是提不起興致,高興不起來。
“郡主,您瞧著有些不大好啊?!毙【G注意到郡主看完信件之后突然低沉了下來,不由得關(guān)切道。
罷了,想這些作甚,能見到程煜公子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想通了之后,明瑜吩咐道:“約莫后日,外祖父便來府上同我長住,吩咐管家這兩日做好招待。外祖父難得長住,絕不能有任何閃失?!?p> “是?!毙【G立刻便下去通知管家。
又練了一會兒字,心里揣著事兒的明瑜字越練越差,所性團成一團,直接扔了。
長公主府上,收到明瑜的來信后,長公主方才發(fā)覺二駙馬孫清同丞相之子曾毅打架之事另有蹊蹺。將信拿給駙馬,問道:“林武,這件事你怎么看?”
大駙馬雖不與其他官員過多走動,但這件事還是略有耳聞??催^信之后,思索了一番說道:“容慧,近日尋個合適的日子去見見二公主吧?!?p> “林武,你是說此事還與二妹妹有關(guān)?”
看到駙馬點頭之后,長公主思索了一番,仍然沒什么頭緒,罷了,就聽駙馬的去二妹妹那里走一遭便是。
這件事不著急,眼下還有更棘手的等著自己去想辦法解決。自婉才人有孕以來,父皇已經(jīng)連續(xù)好幾個月冷淡三個公主府了,三位駙馬更是憑白收了不少冷眼。
都說皇室情感涼薄,長公主自幼在寵愛中長大,對這一說法很是嗤之以鼻,卻沒想到如今父皇竟然為了一個未出生的孩子這般打壓自己的三個親女兒。暗地里出手或壓制或粉碎三個公主府暗中的勢力,直接用行動警告三個公主府,莫要再起不該有的心思,覬覦皇位。
當(dāng)真是可笑,若不是那日父皇提及代王,三個公主府怎么會起不該有的心思,自己又怎么會想方設(shè)法替駙馬去謀劃這些事情呢?現(xiàn)下說棄就棄,宛如兒戲。
且不說婉才人還未產(chǎn)下皇子,便是產(chǎn)下了也絕對不能任由其這么順利坐上太子寶座,便是要做樣子也要刁難上幾分。三個公主府憑什么要被這番擺布,受這般恥辱?
長公主素來性子剛烈,極有主見,有這般想法駙馬也完全理解。自容慧十五歲下嫁給自己以來,頗被眾人詬病低嫁,更有甚者竄拖容慧同自己合離。
然而縱使外人多么不看好,風(fēng)言風(fēng)語不斷,容慧都不曾動搖過。現(xiàn)如今,夫妻本是一體,她想做的都依著她便是。更何況,王林武想到了近幾日夜觀星宿盤,新皇星很是微弱,而且也并為出自皇宮方向…
這邊長公主在謀劃爭諸之事,另一頭程煜則隨著恩師再次經(jīng)過晉陽府的邊界。又到了此處,駐足休息間,程煜同恩師說起了不遠處的密林:“恩師,這里便是明瑜郡主從狼口中脫身之地?!?p> 吳帝師仔細觀察了一番,這密林另有蹊蹺,怎么隱隱有被人暗中設(shè)了陣法的樣子。叮囑吳伯派人查看之后,吳帝師便同程煜分析起了江南之事。
自聽說外孫明雋赴江南剿匪失蹤后,吳帝師便吩咐程煜尋來江南萬氏漕幫的繼承人萬峰了解江南的有關(guān)情況。幾乎沒有什么思路,看來情況有些棘手。
想到此行進京入住忠義王府,幾乎又可以每日見到明瑜郡主了,程煜內(nèi)心也起了一些小波瀾。這些日子他也算是想通了,若明瑜郡主回京后還是這般執(zhí)著對自己,試上一試又如何?更何況,自己已經(jīng)變了想法……
程煜內(nèi)心的小九九,明瑜自然一無所知。此時收到長公主的信兒,這兩日叫上三堂妹一同去二堂姐府上看望。
沒聽說二堂姐身體有恙啊?大堂姐這番舉動讓明瑜有些摸不著頭腦。罷了,想這么多作甚,正好許久沒同三位姐妹見面了,趁此機會小聚也是好的。
無聊的纏弄把玩自己的頭發(fā),府上早就被父王整治的妥妥貼貼,下人們完全沒有哪個敢怠慢自己。沒有王妃,忠義王府現(xiàn)下唯一的女主人便是明瑜,當(dāng)?shù)乃魅粺o味。
自母妃病逝以后,王府里里外外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上趕著貼父王,然而都低估了父王對母后的愛意,那些試圖爬上父王床的女人下場都不怎么好。漸漸的,也再沒有人敢提此事,更沒有女子敢勾引了。
父王和母后之間的感情,便是明瑜想要追求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縱使生老病死,也寧愿孤苦一生,絕不再移嫁新枝。
想得雖然極其美好,可是明瑜卻有些擔(dān)憂這程煜公子能否讓自己完全托付。眼下,還不知程煜公子作何想法,更不知道他待自己是何種態(tài)度。
哎,嘆了一口氣。感情真是世間最復(fù)雜無奈之事了,只能祈禱自己真心沒有托付錯人了,哪怕錯了都是自己選的,完全怪不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