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東方洛染又得到了一顆知風暮落果,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而反觀鳳祈衣這邊,打算給傅貴妃入藥的下呂草卻遲遲不見蹤影,鳳祈衣的焦灼肉眼可見。終于,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找了半個月,他們才在一個沼澤發(fā)現(xiàn)了一棵下呂草。
這沼澤的面積不小,黑乎乎綠不拉幾地翻滾著氣體,看上去有些滲人。在沼澤的周圍,森羅樹避讓,居然有一圈的平坦空地。下呂草就長在沼澤中央的巨石上。
有侍衛(wèi)試著往沼澤里扔了個破水袋,水壺冒著煙沉沒了下去,也不知道生長著下呂草的石頭是怎么浮在上面不動的。
這沼澤明顯是有毒,甚至連森羅樹也得避讓。
鳳祈衣看著正在做準備的東方洛染,有些猶豫,“阿洛可有把握?”
正在挽袖子的東方洛染看了他身后的人一眼,沖他笑了笑,“若我沒把握,你身后的這些人就只能是白白送命了。”
鳳祈衣幫了東方洛染大忙,東方洛染自然愿意全力幫他取下呂草,只是鳳祈衣還是忍不住擔心她的安全,怕她為此送了性命。
連同墨竹在內(nèi)的侍衛(wèi)心口齊齊一堵。
鳳祈衣也知道東方洛染說的是事實,只道了句小心。
那石頭雖然在沼澤中央,但以東方洛染如今的輕功,想要過去也不是什么難事,唯一有可能的變故就是不知道那塊石頭究竟可不可以承受她一個人的重量,又或者會不會另有什么玄機。
但這些得過去了才知道。
一眾憋憋屈屈的侍衛(wèi)就看到黑衣少年腳尖輕點,一個漂亮的縱身,人就大鵬鳥般掠了過去,動作行云流水,反應過來,人已經(jīng)腳尖點地地站在了石頭上。
“方洛好俊的功夫!”有人忍不住同身邊的人贊嘆,連他們這些在江湖上混慣了的人,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鳳祈衣松了口氣,剛準備吩咐身邊的人做好接應少年的準備,突然一陣地動山搖,眾人猝不及防,原本彎下腰去的少年也突然變了臉色。
“快回來!”鳳祈衣大喊了一聲,卻有些晚了。沼澤里的泥漿忽然劇烈翻滾了起來,石頭下有什么龐然大物徐徐升起,一直帶著少年升往高處,帶起的泥漿如同瀑布泥石流,嘩啦啦傾倒回沼澤,揀出來的泥漿沾到靠得近的幾個人身上,瞬間把衣物腐蝕了一大半,而那幾個人也痛苦地捂著被泥漿濺到的地方。
東方洛染落腳的石頭劇烈地晃動起來,她人跟著東倒西歪,險些載進泥漿里去,半天才穩(wěn)住身形。
抬眼一看,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一聲仿佛來自亙古的低鳴震耳欲聾,哪里有什么石頭,那下呂草生長的地方,分明是一只巨龜!好巧不巧地長在人家腦袋上!
就像百草合靈和白嚳共生,這下呂草和這巨龜只怕也是同樣的關系,不然不至于東方洛染剛想摘草,這巨龜就暴躁了起來。
巨龜甩著頭顱瘋狂地想把東方洛染甩下去,東方洛染一個不慎掉了下去,條件反射地用憐花短刀插進了巨龜?shù)牟弊樱翱皯覓煸诎肟?,看起來讓人心境膽顫?p> 下面的人也不好受,被巨龜甩下來的泥漿濺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慘嚎。
東方洛染的短刀雖然鋒利,刃長卻不夠,并未能刺到巨龜?shù)囊?,只是讓巨龜?shù)膭幼魍艘凰玻乱幻?,巨龜變加倍暴躁地瘋狂搖晃,似乎恨毒了東方洛染。
東方洛染咬了咬牙,平身所學都用在了這一刻,在刀尖脫離巨龜脖子的前一秒提氣,以短刀為支撐,一個無法描述的后翻人騰空而起,擦過巨龜?shù)念^頂,穩(wěn)穩(wěn)落到沼澤邊。在她手中,一株晶亮晶亮的下呂草。
這動作堪稱驚險,稍微有一點估算失誤,或者自己的力量跟不上,東方洛染恐怕就要直接撞在巨龜腦袋上,或被撕個粉碎,活著脊椎骨折,跌入沼澤。
眾人心中一陣后怕,過了會兒,又忍不住歡呼起來。
這歡呼還沒持續(xù)一秒,就被巨龜一聲憤怒狂暴的長吼撕碎了。
完全是一副同歸于盡,毀天滅地的架勢。
東方洛染忍不住吐槽:“祁公子,你要的這個下呂草究竟是個什么寶貝?這巨龜?shù)哪?,就仿佛你殺了人家父母,多了人家妻子?!?p> “還有心思貧嘴。”鳳祈衣責怪了一句,拉起人施展輕功逃命。
那嘶吼的巨龜已然一步步邁出了沼澤,行動看似遲緩,速度卻并不慢,一眾人四散開,沒命地跑。
不沒命地跑才是真沒命了。
但不管眾人散開幾個方向,紅了眼的巨龜都死死盯著拿了它下呂草的東方洛染和鳳祈衣,就是不松口。
一口氣跑出幾十里,那巨龜居然還鍥而不舍地追在身后,反觀逃命的兩人,已經(jīng)累到想要吐血。
突然,一路拉著東方洛染跑的鳳祈衣停下了。
東方洛染不明就里,就見鳳祈衣沖她露出苦笑:“阿洛,這次咱兩恐怕真的要兇多吉少了?!?p> 東方洛染朝前方看去,就見前方立著一匹將近三米的銀灰色雪狼。
在雪狼的身邊,還有五六匹純黑色的狼簇擁在周圍,此時正目光兇狠地盯著他們,其中好幾匹身上帶著刀傷,那是被東方洛染的短刀劃傷的。擺明了的小弟被欺負,大哥回來找場子。
東方洛染眼前一黑。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前有狼,后有龜。
今日他們這個處境,還真是,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