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時候，馬凱一直在想萬姑娘說的話。確實，這半年來，他也沒怎么陪過萬姑娘。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讓萬姑娘回去休養(yǎng)一段時間，可能對她會更好。
就當(dāng)兩地分居一段時間唄？他這么想著。
他抽空去了趟銀行。本想著取兩萬塊錢，猶豫了好一會。最終取了一萬。
晚上回家的時候，他把裝著錢的信封給了萬姑娘：“你在杭州別苦著自己。等過段時間，你狀態(tài)好點了，我們再說后面的事情?！?p> “也許，過段時間我就回杭州去找你了?！彼a(bǔ)了一句。
萬姑娘猶豫了一下，接過了信封：“好，你說的啊。不過，男人的話，從來都不可信。”
馬凱聽了有些不舒服，頓了一下，問：“有什么要我?guī)兔κ帐暗拿?？?p> “沒多少東西，你坐著吧?！?p> 萬姑娘確實沒收拾多少東西。兩個箱子，和她來深圳的時候自己帶的行李差不多?？粗諙|西，馬凱放心了。他之前一直擔(dān)心，萬姑娘是做好了不回深圳的打算，會把東西全部帶走。目前來看，應(yīng)該真的只是回去住一段時間。
會有多久呢？他在想。
半年差不多吧？大概到過年左右的時候？明年會怎么樣，馬凱自己也沒有數(shù)。
一切看年底了。
貓是先走的。萬姑娘找了航空托運(yùn)。那幾天馬凱忙著電視手機(jī)試產(chǎn)的事情，也沒空幫忙。他每次回來就給萬姑娘道歉。
“你忙你的，我一個無業(yè)游民，時間多得很。再說，這些事情，對我來說還不是輕輕松松?！?p> 馬凱想起一個事：“要不要找友友聚聚？你是不是也好久都么見他了？”
“算了?！比f姑娘想了一下，黯然地說：“友友也不是在杭州那個樣子了?！?p> 萬姑娘走的時候，沒有和馬凱說。有個工作日，她自己去了機(jī)場。
馬凱回家的時候，看到東西都收拾清爽了。萬姑娘在冰箱上貼了個報事貼：少喝酒。
他想起之前好幾次，都是和萬姑娘打賭。說自己能把晚上的啤酒戒掉，可總是食言而肥。
馬凱覺得心里空蕩蕩的。家里一下子沒了生氣。
他撥通萬姑娘的電話，問了幾句。萬姑娘一切都還好，先住在公司的宿舍里面。她說，手機(jī)的漫游費(fèi)太貴了，不一會就掛了。
于是馬凱開了瓶啤酒，百無聊賴地喝起來。
轉(zhuǎn)眼就要到國慶節(jié)了。
馬凱之前還想著，去杭州找找萬姑娘。后面查了下機(jī)票的價格，這事就根本沒提了。
張瑋在張羅一個事情。他想安排和江總喝一次酒。中秋節(jié)，他們給江總送節(jié)禮的時候，就在說這個事情。只是前前后后地，發(fā)生了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就一直耽擱了。
結(jié)果是在國慶前兩天，這個酒局成行了。
那天晚上，他們還是約在方方家附近的大排檔。
“大佬，你記得吧？去年在我家做63的時候，我們來吃過這家?！狈椒綄傉f。
“恩，很有紀(jì)念意義?！苯傂α诵?，回方方道：“去年在這兒吃飯的時候，沒想到能買新車吧？”
“大佬，說實在話，當(dāng)時是想都不敢想！”方方來了精神：“那時候我還尋思呢，這個事兒，到底能做多久呢？別做幾個月以后就黃了吧？”
“那你為什么要跟著做？”江總又問。
“大佬你想聽真話還是聽客套話？”方方見江總笑而不語，繼續(xù)說：“客套話是，跟著大佬和瑋哥，沒有辦不成的事情。當(dāng)然，這也算真話啊。只是說的冠冕堂皇?！?p> “那真話呢？”
“真話？真話是，當(dāng)時我覺得啊，這事連大佬都自己下場，沒有不成的道理。所以我必須得跟上?！?p> 大家哈哈大笑。
江總轉(zhuǎn)過頭頭來問馬凱：“你呢？你為什么要干？”
馬凱本來以為只是陪聊，沒想到被擺到桌上，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方方的話，說得先抑后揚(yáng)，馬凱心想，他就不能按照這個方式來應(yīng)對了。
“我??？去年國慶的時候，我就是被叫過來幫忙，之前我都不知道。是瑋哥叫的我，我又沒什么事，那就過來了?！?p> “后來？首先是因為窮。在老闞那兒掙不到錢。也有其他的機(jī)會，但我覺得跟人比跟事重要。這邊的人，我覺得更對胃口，更容易成事吧?！?p> 馬凱說完，覺得自己表達(dá)得不算好。心中些許懊惱之意。
“你看，你們兩個，多少都是為了張瑋這個人來做這攤事情的?！苯偱e起杯，他們仨連忙和他一碰杯。但江總卻沒放下，這樣四個人的杯就一直碰在一起。他們等著江總繼續(xù)發(fā)言。
“今天差不多也算是你們的一周年紀(jì)念。選這個地方，挺好。說明你們還能記得自己吃過的苦，沒有忘本。希望明年，后年，你們還能在這個地方紀(jì)念?！?p> 然后江總先喝了。
他們?nèi)齻€也趕緊喝完。然后，開始找話題來哄著江總開心。熱鬧了一會，江總突然問：“方方，電視手機(jī)，開盤你覺得如何？”
方方收起了笑容。他坐直了，很認(rèn)真地說：“大佬，我覺得這個機(jī)器的定義很牛逼，但可能稍微超前了一點。我這段時間吧，也一直在找之前的經(jīng)銷商，給大家發(fā)了些樣機(jī)。這幫人都搞不明白，這機(jī)器到底好在哪里?！?p> “搞不明白要給他們講明白啊。馬凱寫的文案，包裝盒，我也都看了，挺清楚的啊?！苯偛灰詾槿弧?p> “功能這些都好說。就是吧，大家覺得，用手機(jī)看電視這個功能，有點超前了。”方方見江總臉色有點不對，又連忙說：“不過大佬你放心，還是有一些客戶有意向的。就是覺得，為這個功能，出貨價多三十塊錢，有點劃不來?！?p> “我成本都加了多少？張瑋你說，電視芯片多少錢？那天 mstar 人過來談的時候你在場。電視天線又多少錢？”
張瑋趕緊打了圓場。
江總后面就沒說什么了。他又把話題扯到其他地方。喝了一會，他們準(zhǔn)備散了。江總站起來，拍著方方的肩膀說：“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銷售的事情，就靠你了。”
送走江總之后，方方又招呼他們坐下來。他又叫了幾瓶啤酒。
“媽的，這擔(dān)子現(xiàn)在全撂我頭上了。我這要是干不好，一定會被屌死?！?p> 張瑋沒接話。他心中可能有心事。
馬凱也沒接話。他覺得這個擔(dān)子是應(yīng)該的。他明白了江總今晚答應(yīng)和他們喝酒的原因。他甚至有點竊喜，感覺江總給他出了一口氣。
三人沉默了一會。聊了聊國慶的工作安排，這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