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陽至鞍市之間人煙稠密,兩人就順著鐵路走,有火車來了,就躲在一邊練上一會。
趙婧之見他練拳又練劍,就想練槍??墒菢屄暿莻€大問題,只能左手一把小手槍、右手一把小手槍的練著瞄準。
一趟火車開過去,兩人剛回到鐵路邊上,又一趟火車開了過來,兩人沒來得及走開,便蹲在路邊的小土堆上,看著火車和里面的乘客。
遲田純平坐在火車上,前往山海關赴任。
他剛把心里的一些規(guī)劃設想好,心中無事做,便看向了車窗外。
冬天的火車窗,因為內外有溫差,窗框上全是冰棱。他透過中間的雙層玻璃,突然看到前面有兩個人坐在小土堆上,正往車里看。
火車的速度并不快,經(jīng)過兩人時,遲田純平一眼就認出這個人。
王洪。
他憤怒起來,這王洪真是陰魂不散,在他上任的路上,隨便往車廂外看一眼,都能看得到,真叫不是冤家不聚首。
可這在火車上,遲田純平也沒什么手段,只能忍了又忍,等火車一進鞍市,他立刻通知了火車站上的日軍。
鞍市的憲兵隊立刻立刻通知所有的日軍和漢奸全部出城,順著鐵路就沖了過來,開始搜索王洪。
同時,通過鐵路電話,也聯(lián)絡上了遼陽這里邊。
兩個地方相離不算遠,東西兩個方向的日軍、漢奸,象兩個鐵拳,對著正在鐵道上行走的王洪夫妻,夾擊而來。
不僅如此,兩個市縣下轄的礦廠、鄉(xiāng)鎮(zhèn)的日軍和漢奸也接到了通知,全體出動,一起圍剿。
四面八方的軍、警、憲、特接到的軍令,就是一句話:不計一切代價追捕王洪與趙婧之,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有功的按通緝令上的獎勵發(fā)放。
一隊漢奸警察接到命令,十幾個人商量了一下,小警察劉長腿對警長趙漢錢說:“趙所,這北邊都是平地,他們肯定往南邊有山的地方跑。我們抄近路,跑上十幾里地,肯定能在山腳那里,堵到他們”。
劉長腿想拿賞金的心思瞞不過其他人,那五萬大洋吸引了所有的人,多數(shù)人就眼巴巴的看著趙漢錢。
趙漢錢長的濃眉大眼,看起來象條直爽的東北大漢,可心里滿滿的狗茍蠅營念頭。他知道這時候,錢最大,擋錢路的事兒,他可不干。
大家都是本地人,熟悉這里的環(huán)境,真要找人抓人,肯定比日本人機會大。況且,要分錢,他還拿著最大的一份兒。
只是他心里清楚王洪二人,絕對不是那么好抓的,可這話他不能說。
就對十來個手下說:“富貴險中求!干了,要沖就一起沖,誰要敢比我慢,我先弄死他”。
幾個膽小的漢奸本想說,意思一下,別沖上去送命,可見頭頭和他的幾個親信都被錢迷上了眼睛,只好閉上嘴,心里打算著真開槍時,怎么先保好自己的小命。
這隊要錢不要命的漢奸一商量好,就在小路上奔跑起來。
王洪沒有看清火車里坐著一個老熟人,順著火車道又往前走了半個多小時。
當鞍市的日軍和漢奸沖過來時,兩人嚇了一跳,以為日本人有什么行動,立刻向后退讓。
可沒多久,就看見到遼陽方面跑來了大隊的日軍和漢奸。兩人不用多想,就知道,這十有八九是沖著他們來的,立刻舍棄了火車道,向南面的山區(qū)跑去。
兩人一邊跑,一邊罵邢健候是個大漢奸,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卻不知道罵錯了人。
兩面日軍、漢奸撞到一塊兒,才知道王洪二人不是向南面的山區(qū)跑,就是向北莊稼地里,便兵分兩路,開始搜索。
正在這里,很遠的地方,傳來了一陣槍響,聲音微弱的,不豎著耳朵仔細聽,都聽不到。
可這些日軍和漢奸們,不但聽到了,還撒著腳丫子,沖鋒一樣,向著山腳方向沖了過去。
要知道,賞金對漢奸的誘惑力極大,可對日軍的誘惑力也不小。
多數(shù)日本小兵的家庭,還比不上東北的一般自耕農(nóng)民,而按照日軍的軍規(guī),他們到了中國,除了津貼,什么東西也帶不回日本。哪怕是一個小隊拿到這賞金,大家瓜分一下,那絕對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寄回國內,就能幫上家里很大的忙。
所以一個個眼珠紅的,比漢奸們還玩命的,向槍聲響起處奔跑。
王洪把皮包拉開個小口,剌刀放在隨手可以抓到的位置,右手提著大肚匣子,左手拖著媳婦的皮包,快步往山上跑。
兩人看到前面的村子不大,就直接跑了過去。誰想,村子里拐出一隊漢奸,正是趙漢錢帶著的那隊漢奸警察。這些人抄著近路,還真堵到了王洪二人。
一見到有穿黑衣服的警察,王洪的大肚匣子立刻響了起來。
警長趙漢錢讓劉長腿沖在最前面,這個狗腿子命大,居然一發(fā)子彈都沒挨上,卻裝死般一頭扎倒在地上。他身邊左右的人,倒是實實在在的中了子彈,一個聲音都沒有了,另一個,凄凄慘慘的哭叫著。余下的人不管中沒中槍,都趴在了地上。
王洪這一梭子掃過去,有四五個人中彈,直接不動的就有三個。
趙漢錢的腿軟了下來,他趴在地上,拼命的往后爬,能動的都象他一樣,拼命退到了村子里。
直到王洪跑了過去,這些人這才心驚膽戰(zhàn)的站起來,腰都不敢直,也不管村口處還在那里哭爹喊娘的同伴,輕手輕腳的摸到村子邊上查看。
遠遠的看到王洪二人的身影一閃而過,這些人這才放下心來,跑上去看中槍的幾個。
趙漢錢轉了一圈,一看掛了三個,傷了三個,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這些手下,雖然平時又打又罵的,卻都是粘親帶故的,死了起碼得送些身后錢,這讓他又心痛又后怕。
劉長腿摸到了趙漢錢身邊:“趙所,要不要跟上去?”
趙漢錢張嘴就要罵人,可一想,遠遠跟著,也算是有功,總比白死幾個手下強。
咬著牙,從牙根里擠出來個字:“跟!”
王洪放倒了幾個人,也不管這些人,帶著趙婧之跑過村子。前面還有兩里地就能跑到山嶺上,右側都看到了礦廠。只有到了山嶺上,才能把那些日本人甩開。
一拐彎,就看到了一處工棚。
突然,一隊日本兵端著剌刀,從工棚里沖了過來,嘴里嗷嗷叫著,二十來米的距離,瞬息將致。
王清談
每章一句:內家講究功不露外,這是去除人為因素后,最接近真相的解釋。